雨滴悬停在王二牛鼻尖前三寸。
他保持着推门姿势，瞳孔中映出山神庙内诡异的静止画面：油灯火苗凝固成蓝色冰晶，蛛网悬在半空如金属丝，供桌下蜷缩的银发女子正将桃木簪刺向自己心口。
最惊悚的是——庙外雨幕里站着个撑黑伞的身影，伞沿下露出半张与他完全相同的脸！
"这次...不一样了？"王二牛喃喃自语。眉心蝴蝶胎记突然发烫，眼前浮现出只有他能看见的淡金色文字：
【因果重置次数：9】
【本次偏差值：37%】
【关键变数：胎记转移】
供桌下的月牙儿突然动了。在绝对静止的世界里，唯有她能挣脱束缚。桃木簪尖渗出银白色血珠，在空中划出闪亮轨迹：
"跑..."
黑伞下的"王二牛"嘴角扯出冷笑。他向前迈步，悬停的雨滴被撞碎成黑雾。每走一步，就有部分皮肤剥落，露出下面涌动的阴影。
"终于等到你了。"魔祖的声音从伞下传来，"我的...完美容器。"
王二牛本能地摸向腰间，斩天剑竟提前半秒自行跃入他掌心。剑柄触肉的刹那，无数陌生剑招灌入脑海——正是完整的《弑神七式》！
"原来如此..."他横剑当胸，"你怕的是这个。"
魔祖王二牛终于完全走进庙内。黑伞化作液体融入他左臂，显露出与本体唯一的区别：右眼纯黑如墨。
两把斩天剑同时出鞘！
金铁交鸣声中，庙内空间如镜面破碎。裂缝后不是虚无，而是流转的星河幻象。每次剑刃相击，就有月牙儿死亡的画面在星河中闪现：被柴刀劈开、遭锁链绞杀、让胎儿噬心...
"看见了吗？"魔祖王二牛狞笑，"这些都是你——"
"——都是你的养料。"现世王二牛突然变招，剑尖挑向对方右眼，"我早该明白，魔祖就是轮回中积累的悔恨！"
双剑相抵的瞬间，供桌下的月牙儿突然扑出。她胸口没有蝴蝶胎记，但银发间缠绕着几根醒目的红丝——那是幽冥月牙儿存在的证明！
桃木簪划过王二牛眉心。
月牙儿的手指冰凉得不似活人，簪尖却灼热如烙铁。鲜血顺着鼻梁流进嘴角，王二牛尝到铁锈味中隐藏的桂花香——是月牙儿独有的气息。
"这次...换我保护你..."她气若游丝地说。
随着血符完成，王二牛体内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筋骨爆响如雷鸣，血管中流淌的金色符文透体而出，在皮肤表面形成与胎记呼应的纹路。
魔祖王二牛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他右眼的漆黑开始反噬，皮肤下鼓起游动的肿块，仿佛有九头怪物要破体而出。
"不...可能..."他跪倒在地，"九转魂印应该..."
王二牛看向供桌上的蓝花襁褓。前几次轮回中，他从未注意襁褓布料上那些看似随意的污渍，此刻在金色符文照耀下，分明是精心布置的阵图！
最中央的污渍组成了五个小字：喂血即启动。
王二虎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向襁褓。
魔祖王二牛疯狂扑来，却在半途僵住——襁褓中的婴儿睁眼了。
那不是新生儿的混沌眼神，而是沉淀着无尽岁月的清明。金色瞳孔倒映出庙内三人，眉心五色石印记亮如旭日。
"啊——"婴儿发出的竟是龙吟！
声浪掀翻庙顶，暴雨被震成水雾。魔祖王二牛身体如陶器般龟裂，九个扭曲的头颅从裂缝中挤出。它们嘶吼着扑向婴儿，却在触及金光时灰飞烟灭。
"时空...观测者..."魔祖残存的头颅不甘地咆哮，"凭什么...不受轮回约束..."
婴儿的小手突然抓住王二牛染血的手指。难以想象的力量传来，斩天剑自动飞向半空，剑身浮现出更多金色文字：
第七式·月牙儿：以情为刃，斩因断果
王二牛突然明白了一切。这根本不是刑天的传承，而是...
"未来的你...送回来的礼物。"月牙儿倚在他肩头轻语，"我早该想到...能打破轮回的...只有..."
斩天剑落下时，魔祖王二牛的身体己经透明化。他没有躲避，反而露出释然的微笑：
"终于...解脱了..."
剑锋触及额头的瞬间，王二牛看到无数时空分支：有些世界里他成了灭世魔君，有些世界里月牙儿化身修罗，但更多的是平凡相守的白头偕老。
"原来我们...本可以..."
魔祖残影彻底消散，只留下一滴悬浮的黑泪。婴儿伸手接住泪滴，竟将其转化为五色石最后缺失的棱角。
山神庙开始崩塌，但王二牛看清了每一块坠落的砖石——它们内侧面都刻着相同的符号：∞
"这是..."
"因果闭环。"月牙儿虚弱地指向庙外，"看。"
暴雨不知何时停了。青山村方向升起炊烟，田间传来农人的山歌。仿佛刚才的生死搏杀只是幻梦。
唯有王二牛眉心的蝴蝶胎记，和怀中婴儿额头的五色石，证明某些根本性的东西己经改变。
襁褓中的孩子突然咯咯笑起来，小手拍打父亲的脸颊。这次他的瞳孔不再是纯粹的金色，而是带着几分月牙儿的银辉。
"取个名字吧。"月牙儿轻声说。
王二牛望向重现晴朗的天空："破晓...就叫王破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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