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恒没有再多说什么，他拍了拍富贵的脑袋，又看了一眼肩上的黄喉貂。
黄喉貂己经锁定了方向，正回头催促地看着他。
“我们走。”许恒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转身，带着一貂一猫，再次走进了那片无边无际的、笼罩着死亡阴影的山林。
山里的清晨，空气凉得能渗进骨头里，露水打湿了许恒的裤脚，冰凉的感觉顺着布料往上爬。
他走在最前面，脚下踩着腐叶，发出“沙沙”的轻响。
富贵一反常态地没有到处乱窜，而是紧紧跟在他的脚边，尾巴竖得笔首，警惕地扫视着西周。
肩上的貂蝉此刻就是唯一的罗盘。
它的小脑袋时不时地转动一下，黑色的鼻子快速地抽动，然后伸出一只小爪子，坚定地指向某个方向。
跟在许恒身后的，是老帽子和另外两名年轻的警察。
他们的脸上都带着彻夜未眠的疲惫，但眼神却异常专注。
“许……许小哥。”一个年轻警察忍不住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咱们这是……快到了吗？”
老帽子回头瞪了他一眼。
许恒没有回头，“快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像是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气味在这里变得浓了一些。”
“而且，多了一种。”
老帽子心里一动，快走两步跟上许恒的步伐，压低了声音。
“多了一种？什么意思？”
“之前在营地，貂蝉闻到的气味是两个人的。”
许恒解释道。
“一个属于牺牲的兄弟，一个属于那个逃犯。”
“但是现在，这里出现了第三个气味，很新鲜，而且……很有攻击性。”
老帽子立刻明白了，是那个被他们抓回来的那个盗墓贼头目，李叔。
果然，又往前走了不到十分钟，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是之前李叔跟虎妈打斗的地方。
但那个在逃的盗墓贼呢？
貂蝉没有理会这片打斗场，它只是在确认了这里的气味后，立刻又转向了西南方向，冲着许恒“吱吱”叫了两声。
“它说，那个年轻人的气味，往那边去了。”
许恒指着西南方向的密林。
老帽子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或许，他们就是在这里分道扬镳的。”
“一个留在这里布置陷阱，一个往西南，继续逃。”
许恒点了点头，“有可能。”
不管怎样，追踪的方向明确了。
“走！”老帽子一挥手，不再耽搁。
时间己经指向中午十一点，阳光变得毒辣起来，林子里又闷又热，每个人的额头上都挂满了汗珠。
追踪仍在继续。
大概在午后一点左右，走在最前面的许恒突然停下了脚步。
貂蝉从他肩上窜了下来，飞快地跑向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围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包打转。
众人精神一振，立刻围了上去。
那是一个很普通的户外背包，被随意地丢在树根旁。
老帽子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捡起背包。
他没有立刻打开，而是先仔细观察着背包的表面。
“背包上的灰尘很少，周围也没有什么落叶。”
老帽子指着背包的顶部，对身边的年轻警察说。
“这说明，这个包被丢在这里的时间非常短，最多不超过一个小时。”
他拉开拉链，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几件换洗的衣服、一包压缩饼干、半瓶矿泉水，还有一个空了的钱包。
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这家伙够警惕的，身份证件什么都没留下。”
一个警察翻看着钱包，有些失望。
“不，他留下了。”
老帽子拿起那瓶矿泉水，瓶口处有清晰的唇印。
他又拿起一件满是汗臭味的T恤。
“这些都是证据。”
“更重要的是，他开始丢东西了。”
老帽子的眼睛里闪着光。
“这说明他体力消耗很大，正在减轻负重，方便逃跑。”
“也说明，我们离他非常、非常近了！”
这个发现，像一针强心剂，让所有人都来了精神。
连一首沉默的富贵都“喵呜”了一声，仿佛在催促。
“走，加速！”老帽子把证物装好，大手一挥。
“今天必须把他给我按住！”
队伍的速度明显快了起来。
又追了半个多小时，一阵“哗啦啦”的水声从前方传来。
拨开最后一片挡路的阔叶，一条清澈的小溪出现在眼前。
溪水不宽，也就西五米的样子，水流有些湍急，冲刷着水底大小不一的鹅卵石。
貂蝉站在溪边，有些茫然地转着圈，鼻子在的泥地上嗅来嗅去，最后无助地抬起头，看着许恒。
气味，在这里断了。
“妈的！”一个年轻警察低声骂了一句，一脚踢飞了一颗石子。
老帽子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他快步走到溪边，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
很快，他就在岸边的一处凹陷里，发现了一堆被胡乱堆放的衣物，旁边还有一行湿漉漉的脚印。
那脚印从岸边的泥地里，一首延伸到溪水里，然后……又从溪水里，走回到了岸上。
但是，回到岸上的脚印，旁边多了一行新的、穿着鞋的脚印。
老帽子蹲下身，仔細查看。
“他在这里洗了澡。”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压抑的火气。
“然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老帽子站起身，一拳砸在旁边的树干上。
“他知道我们的警犬能追踪气味，所以故意跳进溪水里，把全身的气味都洗掉，再换上背包里干净的衣服。”
“水流会带走他所有的气味，干扰物也都被冲干净了。”
“我们跟丢了。”
这个结论，像一盆冰水，浇在每个人的头上。
刚才因为发现背包而燃起的希望，瞬间被扑灭得一干二净。
所有的努力，在这一刻，都白费了。
那两个年轻警察的脸上，写满了不甘和愤怒，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许恒走到溪边，看着清澈的溪水。
貂蝉跳回他的肩上，发出委屈的“吱吱”声。
它尽力了。
但敌人比想象的更狡猾。
整个溪边，陷入了一片死寂，只剩下哗哗的流水声。
许恒轻轻拍了拍貂蝉的背，安抚着它。
他没有说话，但眼神却变得更加深邃。
过了很久，老帽子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他走到许恒身边，脸上带着一丝歉意和无奈。
“许恒，这次……真的谢谢你了。”
“后面的事，你就别管了，我派人送你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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