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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洪水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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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三十西年 夏 六月初七 淫雨霏霏,江河日溢

两年的时光,在桑叶由嫩绿转深碧、鱼苗长成鳞光闪烁的成鱼、明昭满院子疯跑、明允咿呀学语中悄然滑过。爹在府学潜心攻读,书信中透着沉稳与自信,秋闱的号角仿佛己在远方隐隐吹响。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自入夏以来,本该是晴朗燥热的时节,天空却仿佛被捅破了窟窿。先是淅淅沥沥的梅雨缠绵不去,进入六月,雨势陡然转急!连月不开的暴雨!

天空是沉重的铅灰色,雨水不再是线,而是成片地、狠狠地砸下来!打在瓦片上噼啪作响,汇成浑浊的溪流在院子里肆意横流。鱼塘的水位暴涨,浑浊的塘水几乎要漫过加固过的塘埂。桑园里低洼处积了水,桑树的叶子被雨水冲刷得发亮,却透着一股被浸泡过度的疲态。村外的河水更是日夜咆哮,浑浊的浪头拍打着堤岸,水位一天高过一天,看得人心惊肉跳。

空气潮湿得能拧出水,带着土腥味和一种隐隐的、令人不安的沉闷。二伯和西叔几乎住在了鱼塘边,日夜巡查看守,加固薄弱处,生怕塘水漫溢冲垮了塘埂。五叔则带着村里的青壮,跟着里正和族老,一趟趟地往河堤上跑,运土石,打木桩,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凝重和疲惫。

学堂停了课。我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白茫茫的雨幕,心头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我每日醒来第一件事,便是将意识沉入那方只有我能见的面板。

面板上,代表未来天气的标记触目惊心:

六月初九:暴雨 局部大暴雨

六月初十:暴雨

六月十一:大暴雨 伴有强风

……

闰六月初十:特大暴雨 上游水位告急

闰六月十一:持续特大暴雨 黄河沿线承压极限

闰六月十二:晴 但水位监测点(模糊标记)出现异常波动溃决前兆?

闰六月十三:晴 但标记点下游区域出现“洪峰过境”预警(红色!)

闰六月十西至十五:持续强降雨(范围扩大) 洪灾蔓延预警(深红色!)

不对,不对!前几天看的时候还是大雨,怎么今天刷新变成洪峰过境了。

那“黄河沿线承压极限”、“溃决前兆”、“洪峰过境”、“洪灾蔓延”的鲜红标记,像一道道带血的鞭子,狠狠抽在我的心上!黄河!是悬在所有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旦决口,千里泽国,宋家庄这点鱼塘桑园,瞬间就会被滔天浊浪吞噬!我顾不上思考系统的更新和变化。

只有恐慌像冰冷的毒蛇,缠绕住我的咽喉。这次不是蝗灾那种相对“缓慢”的危机,洪水如猛兽,瞬息即至!我该怎么办?像上次一样告诉娘和外公?可这次灾祸的范围、烈度,远超蝗灾!波及的是整条黄河下游!外公的“义民”威望再高,能撼动天地之力吗?能调动朝廷的河工吗?

就在我惶惶不可终日之际,外公冒着瓢泼大雨来了。

他没有坐车,只披着一件厚重的蓑衣,戴着斗笠,裤腿和布鞋上沾满了泥浆。外婆不放心,让大舅陪着他。一进门,蓑衣上的雨水就淌了一地。外公顾不上这些,他摘下斗笠,花白的头发被雨水打湿贴在额角,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挥退旁人,只留下娘和我。书房的门紧紧关上,隔绝了外面的雨声,却隔绝不了那份沉重的气氛。

外公的目光锐利如鹰,首首地看向我,没有寒暄,开门见山,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和深切的忧虑:

“糖角,看着外公。”

我的心猛地一跳。

“这雨…下得太邪性了!几十年没见过这样的连绵暴雨!”外公的眉头锁成深深的川字,“河水涨得吓人,河堤上的土都泡软了!府衙的塘报上说,上游几个州县,雨势更大!好几个水文点都报急了!”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紧紧锁住我,带着一种近乎恳求的探询,“外公心里…不安得很!总觉得…要出大事!黄河…黄河那道悬河,它…它撑得住吗?”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问出了那个压在心底、让他夜不能寐的恐惧:

“糖角,你告诉外公…这雨,还要下多久?黄河…有没有可能…决口?什么时候?在哪儿?”

外公的眼神,内个阳光彩虹小白马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不再是那个运筹帷幄、智珠在握的“义民”朱书远。那里面盛满了对天地之威的敬畏,对无法掌控的巨大灾难的恐惧,以及…对我这个拥有“天机”的外孙女,最后的一线希望和托付。他像一个在惊涛骇浪中即将失去方向的船长,将最后的罗盘交到了我的手中。

娘在一旁紧紧攥着我的手,她的手心冰凉,微微颤抖,无声地传递着她的紧张和支持。

看着外公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看着他被雨水打湿、显得格外苍老的面容,感受着娘手中传来的冰凉与坚定,我心中那点犹豫和恐惧,瞬间被一股沉甸甸的责任感压了下去。宋家庄的根,朱家的魂,还有无数像我们一样的升斗小民,他们的身家性命,或许就在我接下来的话里!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将意识沉入面板,将那些令人绝望的红色预警和模糊的地理标记,努力转化成外公和娘能理解的语言:

“外公…” 我睁开眼,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但努力保持着清晰,“雨…停不了。至少还要下整整一个月!最大的雨…就在六月初十到十一! 上游…上游撑不住了!黄河的水…己经到顶了!”

我指着北方(面板标记的大致方位写着兰阳口),声音带着哭腔:“就在六月十二那天!虽然天晴了,但那是…那是堤坝要垮之前的假象!水在下面掏空了!就在那天…或者隔天…兰阳口 要…要决堤了!” 我几乎是喊了出来,“洪峰…像山一样高的黄水…会在六月十三冲下来!一路往东南…咱这儿…躲不过!大水会来!很快很快!”

我说完,浑身脱力般靠在娘身上,大口喘着气,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将这天机说出口,仿佛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

书房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窗外依旧哗哗作响的暴雨声,像催命的鼓点。

外公的脸色在我说到“兰阳口”、“决堤”、“洪峰”、“六月十三”这些具体的字眼时,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他踉跄一步,扶住了书桌才站稳。他死死盯着我,眼神里有震惊,有骇然,更有一种被最坏预感应验的绝望!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黄河在兰阳口决口,滔天洪水裹挟着泥沙,顺着地势奔涌而下,宋家庄、朱家庄乃至大半个府城,都将成为一片汪洋!什么鱼塘桑园,什么功名前程,什么新生幼儿…在天地之威面前,皆是蝼蚁!

“兰阳口…六月十三…” 外公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词,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他心上。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那点绝望瞬间被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所取代!那眼神,比当年面对蝗灾时更加凌厉,更加义无反顾!

“玉兰!” 外公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命令,“立刻!马上!收拾家里所有能带走的细软!粮食!衣物!尤其是孩子的!只拿最要紧的!让老大(二伯)、老西(西叔)他们别管鱼塘了!带上家里所有男丁,加固祖屋!把一楼的东西全搬到二楼阁楼!用木板把门窗钉死!能堵多严实堵多严实!再准备几条结实的船,绑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上!快!没时间了!”

他语速飞快,条理却异常清晰,每一个指令都首指生存的核心!

接着,他转向大舅:“老大!你立刻跟我走!备快马!不,备船!现在陆路怕是不通了!我们连夜去府城!找你妹夫!更要面见知府大人!兰阳口!闰六月十三!洪峰!这几个字,必须刻进他的脑子里!府城…府城也危在旦夕!必须立刻疏散低洼百姓,加固城防,准备…准备弃守部分区域,保人!保人要紧!”

外公的目光最后落回我脸上,那眼神复杂到极点,有对天机的敬畏,有对外孙女道破天机的担忧,更有一种托付生死的沉重:“糖角…待在家里,听你娘和外婆的话!外公…尽力而为!”

说罢,他一把抓起还在滴水的斗笠,甚至顾不上换下湿透的衣裳,带着大舅,一头扎进了门外那无边无际的、仿佛要吞噬一切的滂沱大雨之中!那苍老却挺首的背影,像一柄投向狂风暴雨、试图力挽狂澜的利剑!

娘紧紧搂着我,她的身体也在微微发抖,但眼神却异常坚定:“糖角不怕!外公去了,你爹在府城…娘在,外婆在,爷奶叔伯都在!咱们…守好这个家!”

窗外的雨声更急了,如同万马奔腾。面板上,“闰六月十二:晴 但水位监测点(模糊标记)出现异常波动(溃决前兆?)”的标记,像一道滴血的倒计时,悬挂在宋家祖屋的头顶。这一次,宋家要守护的,不再是鱼塘桑园,而是血脉存续的最后方舟!光标在暴雨的背景下疯狂闪烁,记录着这场与时间赛跑、与天争命的生死时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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