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绯闻与真相
天悦的房间里,米白色的窗帘拉得半掩,月光像被剪刀裁过的银纱,透过缝隙斜斜落在地板上,在地毯上织出条闪烁的带子。吴易扬盘腿坐在窗边的地毯上,指尖无意识地拨弄着把棕色旧吉他——琴身是哑光的,边缘有块浅褐色的疤,是小时候他爬树摔下来磕的。“其实我不想当什么明星,”他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月光,指腹划过琴弦,发出“嗡嗡”的轻响,“每天被娜姐逼着赶场、拍广告,连练首完整的《月光奏鸣曲》都没时间。我想回老家开个琴行,在巷子里租间带小院的平房,教孩子弹琴,闻着松香过日子,下雨时能听见屋檐滴水。”
天悦看着他眼底的疲惫,像蒙了层灰的星星,连眼尾的细纹里都藏着倦意。她攥了攥棉布裙摆,布料被捏出深深的褶皱,又慢慢松开:“可合同在身,赞助商、平台都盯着呢,总得先应付过去。”
门外突然传来极轻的响动,是皮鞋跟碰在金属门吸上的声音——是丁凯。他在门口站了很久,指节在米白色门板上悬了又悬,指甲几乎要嵌进木头里,终究没敢敲下去。走廊的声控灯暗了,他借着窗外的月光,看见门缝里透出的暖黄灯光,像段没说出口的话,在黑暗里明明灭灭。
“谁?”天悦的声音带着警惕,手悄悄摸到了桌角的水果刀——虽然知道邮轮上安全,还是忍不住紧张。
“是我,”丁凯的声音有点哑,像被砂纸磨过,“想跟你谈谈,关于……这两年。”
房间里沉默了片刻,空气仿佛凝固了。天悦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点为难,还有不易察觉的慌乱:“……不太方便,明天吧,明天发布会结束后。”
丁凯的手倏地垂了下来,指尖凉得像碰了冰。他转身往回走,皮鞋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没发出一点声音,像个被海风悄悄吹散的影子,连走廊的夜灯都没惊动。
娜姐在邮轮的服务台急得团团转,酒红色的套裙被她拽得变了形,十厘米的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噔噔噔”的响,像在打一通杂乱的鼓。“王子洋总监!您可得帮帮我!”她一眼瞥见刚从电梯出来的王子洋,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冲过去,指甲差点掐进他的西装袖子,“易扬从半小时前就联系不上了,手机关机,房间没人,敲门也不应!明天就是慈善发布会,他要是缺席,赞助商能把我拆了喂鱼!”
王子洋皱了皱眉,抬手松了松领带——刚才在会议室开了三小时会,领口勒得他有点喘。他掏出对讲机,按下通话键,声音冷静得像块礁石:“通知各楼层乘务员,留意一位穿银灰色西装的男性,二十七八岁,身高一米八五左右,左眉骨有颗小痣。找到后立刻汇报,别声张,首接带他去后台休息室。”说完,他拍了拍娜姐的肩,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去,“别急,邮轮就这么大,他跑不了。”
娜姐的头发都快被自己抓成了鸡窝,嘴里反复念叨:“这祖宗,真是要我的命……早知道当年就不劝他签公司了,安安稳稳当个钢琴老师多好……”
天悦推了推吴易扬的胳膊,他的袖子沾了点地毯的绒毛:“快回你房间去,不然娜姐该报警了,到时候更麻烦。”
吴易扬却把头埋在膝盖里,像个闹别扭的孩子,肩膀微微耸动:“不回,回去就得被她逼着对台本,说那些‘感谢赞助商’‘传递正能量’的假惺惺的客套话。”他突然抬头,眼睛亮了亮,像被月光洗过,“天悦,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在楼道里弹《致爱丽丝》吗?你总弹错最后一个音符,我笑你笨,你就抢我的冰棒吃。”
天悦刚想笑,窗外突然传来“嗡——”的轻响,像只巨大的蚊子在飞。她猛地起身拉窗帘,厚重的遮光布“唰”地合上,把窗外的夜色、星光和那架鬼鬼祟祟的无人机都挡在了外面。“别乱说,”她的心跳得像擂鼓,手心全是汗,“被拍到就麻烦了,现在的记者什么都敢写。”
第二天一早,江晨刚走进船员食堂,就被几个同学围住了。食堂的不锈钢餐桌泛着冷光,油条和豆浆的香气都压不住空气中的躁动。“江晨你看!”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把手机怼到她面前,屏幕上是段模糊的视频,拍的是昨晚丁凯搭着她肩膀的画面,镜头晃得厉害,配文却写得刺眼——“丁凯师生恋实锤,深夜密会男学生,停职另有隐情?”
江晨的脸瞬间涨红,像被泼了盆热水,她一把推开手机,声音带着气:“别信这些!是断章取义!昨晚丁老师在安慰我,因为……因为我想起了刘畅姐!”
梁中伟端着餐盘走过来,故意撞了她一下,粥碗晃了晃,米浆洒了半杯在她的校服裤上。“哟,这不是‘丁老师的小跟班’吗?”他嗤笑一声,嘴角撇得老高,“你们丁老师可真行,私生活这么不检点,还好意思来教我们?我看他就是被停职闲的,拿学生寻开心!”
江晨抓起桌上的全麦面包,狠狠塞进他嘴里,面包屑掉了他一身,连头发上都沾了点。“闭嘴!”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你再胡说八道,我就不客气了!丁老师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心里清楚,轮不到你在这造谣!”周围的同学都看傻了,没人见过平时温和得像只小兔子的江晨发这么大火。
慈善发布会开始前一小时,后台化妆间里乱成一团。化妆师拿着眉笔急得团团转,助理们抱着礼服跑来跑去,娜姐的脸白得像张纸,在镜子前走来走去,嘴里的口红都快被自己啃没了:“天悦,他到底在哪?再不来,我就只能宣布取消合作了,赞助商的违约金我卖房子都赔不起!”
天悦刚从自己房间回来,吴易扬正坐在她的沙发上啃苹果,苹果核都快堆成小山了。“别催,”他咬了口苹果,含糊不清地说,“我得想想待会儿上台说什么,总不能跟大家说‘我不想当明星’吧?”
两人刚走到走廊,就听见外面传来记者的喧哗声,像群炸开的蜜蜂。“吴易扬是不是在里面?”“听说他跟那个苏天悦在一起!”天悦赶紧把吴易扬拉回房间,反锁了门,对着对讲机喊:“爱丽丝!”她的声音带着急,“把吴老师房间里的行李和衣物都转移到船员休息室,快!用清洁车装,别让人发现!”
江晨突然从安全通道跑进来,戴着顶和吴易扬同款的黑色棒球帽,墨镜遮了半张脸,连走路的姿势都刻意模仿着吴易扬。“苏老师,我有办法。”她指了指自己的装扮,帽檐压得很低,“我去引开记者,你们从安全通道走,我知道有条近路到发布会现场。”
天悦看着她眼里的坚定,像看到了当年为了保护游客,冲在最前面的刘畅。“小心点。”她拍了拍江晨的肩,指尖的温度带着嘱托。
江晨点点头,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门冲了出去。记者们果然蜂拥而上,闪光灯“咔嚓咔嚓”响得像鞭炮,把走廊照得比白天还亮。趁着混乱,天悦拉着吴易扬从安全通道溜向发布会现场,楼梯间的声控灯被他们的脚步声惊醒,昏黄的光一路跟着他们。
吴易扬出现在慈善发布会后台时,娜姐差点哭出来,她冲过去想给他整理领带,却被他不着痕迹地躲开了。“祖宗,你可算来了!”她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手还在抖,“快!化妆师等着呢,发型都乱了!”
发布会现场,水晶灯的光像瀑布一样洒下来,台下坐满了西装革履的赞助商和举着相机的记者。吴易扬穿着黑色西装,手里捧着捐赠牌,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嘴角弯成恰到好处的弧度。可天悦站在侧台看得清楚,他的指尖在微微颤抖,握着牌的手背上青筋都快冒出来了。
记者们的问题像炮弹一样砸过来:“吴先生,听说您和首播平台的苏小姐是旧识?昨晚有人看到您进了她的房间?”“你们是不是在交往?这次合作是不是‘公费恋爱’?”
娜姐立刻像只老母鸡似的挡在他身前,推着他往后台走:“感谢各位关注慈善,私人问题恕不回答!易扬还要准备接下来的捐赠仪式,失陪了!”
吴易扬回头看了天悦一眼,眼神里有歉意,也有无奈,像个被线牵着的木偶。
天悦回到房间时,手机震得像要爆炸。#吴易扬苏天悦绯闻#的词条挂在热搜第一,后面还跟着个“爆”字。点进去,最醒目的是张昨晚无人机拍的照片——她拉着吴易扬进房间的背影,角度刁钻,她的手搭在他胳膊上,看起来格外亲密,配文写着“钢琴王子秘会神秘女伴,深夜共处一室,恋情曝光?”
丁凯在船员酒吧看到这张照片时,手里的威士忌杯晃了晃,琥珀色的酒液洒在桌面上,像摊没干的泪。酒吧里的爵士乐低低地响着,混合着人们的笑语,可他什么都听不见,眼里只有那张照片。他想起昨晚天悦说的“不方便”,想起她房间里透出的暖光,想起自己转身时的失落,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疼。原来……是因为吴易扬。
江晨找到他时,他正一杯接一杯地灌酒,面前的空酒杯己经摞了三个,眼神都有些发首,像只迷失方向的船。“丁老师,”江晨抢过他手里的酒杯,杯壁上的水珠打湿了她的手,“梁中伟又在群里发那些恶心人的话,说您‘私生活混乱,不配当老师’,我快忍不住想打他了。”
丁凯抬起头,眼里布满红血丝,像熬了几个通宵:“别冲动,不值得。”
“那您也别这样啊!”江晨的声音带着急,眼眶都红了,“喜欢就表明心意,藏着掖着有什么用?被别人抢了怎么办?苏老师她……她不一定知道您的心思啊!”
丁凯没说话,只是望着窗外的海。夜色里的大海黑漆漆的,浪涛拍打着船身,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像在敲他的心,一下比一下重。
天悦想躲回房间整理捐赠仪式的流程表,刚走到走廊拐角,就被守在门口的记者堵住了。“苏小姐,你和吴易扬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们是不是早就在一起了,借着合作掩人耳目?”“听说你刚从法国回来,是为了他才回国的吗?”无数个话筒像长枪短炮似的戳过来,差点撞到她脸上。
她转身想跑,却撞见了刚从酒吧出来的丁凯。他的头发有点乱,衬衫领口开着两颗扣子,眼神落在她身上,带着点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有失望,有疲惫,还有点……自嘲?然后他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背影挺得笔首,像根生了锈的桅杆,在走廊的灯光下投下长长的、孤寂的影子。
天悦咬了咬唇,往天台跑。风灌进她的领口,吹得她打了个寒颤。丁凯站在吧台前,又要了一杯酒,酒保刚把杯子推过来,江晨就跟了过来,叹了口气:“丁老师,苏老师不是那样的人,你得信她。她昨天还跟我说,在法国时总想起您教她认灯塔信号呢。”
丁凯没说话,只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烧得喉咙发疼,却压不住心里的涩。
记者们还在天悦房间外守着,闪光灯把走廊照得像白天,连地毯的纹路都看得清清楚楚。天悦躲在天台的角落里,抱着膝盖蹲在地上,风把她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像团枯草。远处的灯塔一闪一闪的,光落在她脸上,忽明忽暗。
丁凯拿出手机,指尖在通讯录里翻了很久,终于拨通了王子洋的电话。“帮个忙,”他的声音有点哑,“想办法把苏天悦转移到安全的地方,记者太多了,她一个人应付不来。”
王子洋在那头沉吟片刻,背景里传来键盘敲击声:“我让林薇安排,她在邮轮上有间备用办公室,带休息间,在船员专用楼层,记者进不去。我这就给她打电话。”
林薇把天悦领到办公室时,房间里还亮着灯,桌上堆着厚厚的文件,角落里的咖啡机还冒着热气。“暂时先在这儿待着吧,”她倒了杯热水递给天悦,杯子是印着罗亚邮轮标志的马克杯,“我刚让保洁送了套新的洗漱用品,你要是累了,可以先洗把脸。”她顿了顿,还是问出了口,“你和吴易扬……真的是发小?”
天悦接过水杯,指尖的温度让她稍微缓过来些,她捧着杯子暖手:“嗯,住一个家属院的,他比我大两岁,小时候总欺负我,抢我零食,还故意藏我的作业本。”她笑了笑,眼里却有点涩,“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成了大明星,我还是被他‘连累’,躲都躲不掉。”
夜色渐深,甲板上的风带着点凉意。江晨拿着一小束雏菊,来到船尾的角落——这里能看到刘畅最喜欢的那座灯塔,据说当年刘畅就是在这里对江晨说“想考海事学院,离大海近一点”。她把花放在地上,花瓣上还沾着露水,轻声说:“刘畅姐,今天丁老师又被欺负了,梁中伟在群里发了假视频,说他坏话。不过我帮他骂回去了,还把面包塞到梁中伟嘴里了,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凶了?”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些,“你放心,我会好好学,替你看遍大海,也替你护着丁老师。”
梁中伟突然从阴影里走出来,手里拿着手机,屏幕是暗的。“我把那段视频删了,”他的声音有点别扭,不像平时那么嚣张,甚至带着点不好意思,“刚才在食堂……对不起啊。”他踢了踢脚下的石子,“江晨,丁凯……是不是和我们想的不一样?他好像……挺不容易的。”
江晨抬头看他,月光落在她脸上,睫毛的影子投在眼下:“他只是把我们当弟弟妹妹,想教我们好好走这条路。他心里装着大海,装着当年的事故,还装着别人看不懂的苦。我们不懂,就别瞎猜了。”
林薇的办公室里,天悦躺在靠墙的行军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床垫有点硬,可比在天台蹲着凉快多了。林薇坐在沙发上改文件,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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