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抉择与代价
首播平台的办公室里，百叶窗将阳光切成细长的金条，落在天悦崭新的工位牌上——“文旅事业部总监”几个字烫得发亮。杨主管抱着文件夹走过，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噔噔”的响，像在敲天悦的心。“苏总监真是年轻有为啊，”她的声音甜得发腻，眼角却撇向别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靠绯闻上位呢。”
天悦握着鼠标的手顿了顿，屏幕上的公益旅游方案还停留在“合作方”一栏。她抬起头，脸上没什么表情：“杨主管要是有空，不如帮我看看这份预算表？毕竟您经验丰富。”
杨主管的脸僵了僵，抱着文件夹转身就走，高跟鞋的声音又急又重，像在发泄不满。天悦望着她的背影，指尖在键盘上敲下“吴易扬工作室”几个字，心里像压着块石头——升职的喜悦，混着流言的涩味，有点难咽。
黄浦江畔的咖啡馆里，吴易扬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的拿铁己经凉透。他看着天悦推门进来，赶紧把手机倒扣在桌上，屏幕上是条未发送的消息：“想请你看今晚的流星雨。”
“你说发现慈善黑幕？”天悦坐下时，椅腿蹭过地板，发出轻微的响。
吴易扬挠了挠头，耳尖有点红：“没……骗你的。就是想约你出来，听说你升职了，想恭喜你。”他望着窗外的邮轮，突然问，“天悦，你说……怎么才能做个合格的父母？我最近总想起小时候，我爸总在外面演出，一年见不了几次面。”
天悦的目光落在咖啡馆角落的亲子区，一个妈妈正陪着孩子搭积木，耐心得像在拼一艘船。“至少得陪在身边吧，”她的声音轻下来，想起在法国遇到的自闭症男孩小西，他的妈妈总说“陪伴是最好的药”，“孩子要的不是钱，是你肯蹲下来，听他说些没用的废话。”
吴易扬的指尖在咖啡杯沿划了圈，像在心里盘算着什么。暮色漫进窗户时，他突然说：“今晚有流星雨，在邮轮甲板上能看到，去吗？”
丁凯在港口的旧仓库里见到莱绅时，他正蹲在地上打包一箱零件，蓝色的外卖制服上还沾着机油。“找我有事？”莱绅擦了擦手，递过来瓶冰镇汽水，瓶身的水珠滴在水泥地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你是不是……隐瞒了身份？”丁凯的目光落在莱绅手腕上的表上——百达翡丽的限量款，他在船长的收藏册里见过。
莱绅笑了笑，拧开汽水瓶，气泡“滋滋”地冒出来：“以前是珠宝世家的小少爷，现在是苏米的老公，以后是孩子的爸。”他踢了踢旁边的纸箱，里面是些邮轮零件，“当海员那几年，没告诉家里，就想自己闯闯，不想活在‘莱家继承人’的影子里。”他打开手机，屏幕上是张事业规划图——从邮轮零件维修到亲子航海体验，密密麻麻写满了字，“以后想做这些，接地气，也能陪着苏米。”
丁凯看着那张图，突然想起自己的航海日志，里面也写满了对未来的设想。他拍了拍莱绅的肩：“挺好，比守着珠宝箱实在。”
离开前，丁凯把手机里的邮件草稿给莱绅看——是发给安德烈的，问他是否愿意见面聊聊蓝星号的货运单。莱绅的目光在“蓝星号”三个字上顿了顿：“需要帮忙就说，我在吉隆坡还有些旧关系。”
海鲜酒楼的包间里，何莉故意“偶遇”了张总。她穿着条红色连衣裙，笑盈盈地递过菜单：“张总一个人？我也是，刚被朋友放了鸽子，不如一起？”
张总叹了口气，眼角的皱纹里堆着疲惫。他刚失去货轮公司，眼下正愁着给员工发遣散费。“不了，我还有事。”
“别啊，”何莉抢过菜单，点了道他爱吃的葱烧海参，“我听说你最近不太顺？其实吧，人这辈子，谁还没栽过跟头。”她剥着虾，语气漫不经心，“我妈总催我相亲，可我觉得，找个能陪我吃顿饭、听我唠叨的就行，钱啊地位啊，都是虚的。”
张总的筷子顿了顿，望着窗外的江面，突然说：“其实……我也挺想有个人说说话的。”
罗亚公司的会议室里，林薇把项目方案推到人事经理面前，纸页边缘被她翻得起了毛。“这个东南亚航线方案，我跟进了半年，数据都在这，为什么突然要交给新人？”
人事经理推了推眼镜，语气像块冰：“林经理，尼克总监都被调去非洲了，你以为公司离了你不行？总部的意思，你先休息一阵子，调整调整状态。”
林薇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走出会议室时，王子洋正站在走廊里，手里拎着个丝绒盒子，眉头皱得像打了个结。“别理他们，”他把盒子塞给她，“我请了年假，带你去普莱岛，看看你爸当年建的灯塔。”
盒子里是串钥匙，黄铜的钥匙扣上刻着艘小邮轮。“拿钥匙求婚？”林薇笑了，眼角却有点湿，“也太抠门了。”
“你不缺珠宝，”王子洋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但你缺个家。”他突然单膝跪地，从钥匙串上解下枚钻戒——钻石不大，却闪得像星星，“林薇，好的坏的，我都陪你承担。嫁给我，让我当你永远的港湾，行吗？”
林薇捂住嘴，眼泪掉在钥匙上，发出“嗒”的轻响。她点了点头，声音哽咽得像被堵住的泉眼：“好。”
海事学院的办公室里，系主任对着处分公告叹气。江晨站在旁边，手里的笔记本捏得发白：“就因为碰了下操作杆，就要记过？他们知道错了，能不能……”
“这是邮轮公司的意思，”主任打断她，语气沉重，“丁老师己经找过我三次，说愿意自己担责，只求撤销学生处分。”
江晨愣住了，身后的梁中伟也张大了嘴——他总以为丁凯是想借机报复，没想到……
“我就说吧，”江晨的声音带着点哭腔，又有点骄傲，“丁老师不是那样的人。”
梁中伟挠了挠头，突然说：“那……我去跟同学们解释？”
首播平台的总裁办公室里，白总把一份公益旅游合同推到天悦面前，封面上印着“吴易扬爱心航线”的字样。“这个项目，交给你了。”他呷了口茶，热气模糊了他的眼镜片，“杨主管不太服气，觉得你太年轻，但我觉得，你有资源优势——吴易扬信你，莱绅也卖你面子。”
天悦的心跳漏了一拍，突然问：“白总，您提拔我，是因为绯闻带来的热度，还是……”
“因为你的能力。”白总打断她，目光锐利得像能看透人心，“从法国回来的方案，到慈善首播的应急处理，你都做得比谁都好。天悦，你该自信点，你的光芒，不是绯闻给的，是你自己挣的。”
天悦望着窗外的蓝天，云卷云舒，像片温柔的海。她拿起笔，在合同上签下名字，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轻得像句誓言。
走廊里，杨主管正对着同事抱怨，却在看到天悦时闭了嘴。天悦朝她笑了笑，脚步轻快地走向电梯——她要去见吴易扬，不是为了绯闻，是为了那些等着看海的孩子，为了自己挣来的底气。
成长从来都带着代价，流言、质疑、抉择……但只要方向对了，哪怕走得慢一点，也终会抵达想去的地方。就像邮轮，哪怕遇着风浪，也总能劈开浪头，驶向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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