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村的月光带着水汽,漫过祠堂的青瓦。厉珩蹲在供桌前,指尖拂过阵眼上的双生花图案,金粉与墨色的纹路在月光下流转,像极了他与阿阮胸口的印记。自上次平衡能量后,阵眼便成了桃花村的“心脉”,每日午夜都会发出微光,将平衡后的能量注入地脉。
“在看什么?”阿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手里捧着件叠好的外衣,“夜里凉,披上吧。”
厉珩接过外衣时,指尖不经意触到她的手腕——那里本该有圈极淡的红痕,是上次被藤蔓钉住时留下的,此刻却光滑得像从未受过伤。他不动声色地转头,看见阿阮颈间的印记正在微光中闪烁,金粉与墨色的比例悄然变化,墨色似乎比昨夜多了一丝。
“苏阮说后山的泉水变甜了。”厉珩起身时,余光瞥见供桌下的阴影里,有片透明的鳞片正在蠕动,“明天去打些回来泡茶。”
阿阮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恢复自然:“好啊,顺便采些新茶。”
破绽藏在最寻常的对话里。真正的阿阮记得苏阮对花粉过敏,从不会提议去采新茶。
次日清晨,厉珩提着水桶走向后山,刚转过山腰,就见苏阮蹲在泉眼边,手里捧着片墨色的茶叶,脸色惨白:“厉哥哥,你看这个……”
茶叶的叶脉里嵌着细小的眼睛,浸泡在泉水里时,竟缓缓睁开,对着厉珩眨动。泉眼的水面泛起涟漪,映出的不是厉珩的倒影,而是归墟之主的十二指虚影,正对着他发出无声的笑。
“是共生的副作用。”影卿的声音从树后传来,手里握着块从地脉里挖出的晶石,石面上布满蛛网般的裂痕,“平衡正在倾斜,墨色能量在偷偷侵蚀金粉!”
厉珩的心脏沉了下去。他接过晶石,裂痕里渗出的黑色液体与泉眼的水一模一样,滴在地上时,竟迅速渗入土壤,催生出一株双生花——左半边是正常的粉色,右半边却缠绕着触须。
“它在通过地脉扩散。”厉珩的桃花蕊突然发烫,金粉纹路里的墨色开始躁动,“阿阮知道吗?”
影卿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刚才看到她往泉眼这边来了,手里还拿着……”
话音未落,泉眼的水面突然剧烈翻涌,归墟之主的虚影从水中升起,十二只触须如同利剑般射向苏阮。厉珩猛地将她推开,自己迎上触须,金光在掌心凝聚成盾,触须撞在盾上,发出“滋滋”的声响,黑色液体溅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小洞。
“平衡是假的!”归墟之主的嘶吼震得山林作响,虚影的身体在泉水中越来越清晰,“你们以为的共生,不过是我让你们看的假象!”
厉珩的金光与虚影碰撞时,突然感觉胸口传来剧痛——桃花蕊里的墨色能量竟在此时反噬,顺着血管蔓延至西肢,让他的动作迟滞了一瞬。虚影抓住机会,触须狠狠刺穿他的肩膀,黑色液体顺着伤口涌入体内。
“厉哥哥!”苏阮的铜镜突然射出金光,与影卿的佩剑共鸣,形成一道光网,将虚影困在泉眼中央,“用你的金粉能量净化它!”
厉珩咬紧牙关,强忍着墨色能量的侵蚀,将桃花蕊的金光全部注入光网。虚影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在金光中剧烈颤抖,墨色能量被一点点剥离,融入泉眼的水中。就在虚影即将消散时,它突然对着山林的方向嘶吼:“阿阮!你还要藏到什么时候?!”
厉珩的动作骤然停住。山林深处,阿阮的身影一闪而过,颈间的印记己经变成纯黑,正对着泉眼的方向,嘴角挂着诡异的笑。
“阿阮……”厉珩的声音发颤,肩膀的伤口突然剧痛,黑色液体顺着血管疯狂涌入心脏,“你……”
“对不起啊,厉珩。”阿阮的声音从山林里传来,带着不属于她的冰冷,“从一开始,我就是墨色能量的‘容器’。苏家先祖创造镜渊术时,作者“喜欢牛顿草的荆王城”推荐阅读《穿成病秧子后我杀疯了》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就注定要有一个人承载墨色,才能维持平衡。”
泉眼的水面炸开,无数墨色能量从水中涌出,融入阿阮的身体。她的身影在金光中扭曲,粉色衣裙下渗出触须,十二只手臂从背后伸出,每只手里都握着片铜镜碎片——正是上次碎裂后重组的镜渊术法器。
“是你一首在倾斜平衡!”影卿的佩剑“流萤”突然爆发出金光,刺向阿阮的虚影,“你不是阿阮!”
“我是,也不是。”阿阮的虚影笑着避开剑锋,触须组成的手掌轻轻抚摸颈间的印记,“我是阿阮的执念,是归墟之主的渴望,是你们所有人‘需要’的存在。厉珩需要有人陪他跨越时空,归墟需要有人承载墨色,你们都需要一个‘阿阮’,所以我便存在了。”
厉珩的眼前阵阵发黑,墨色能量己经侵蚀了大半心脏,桃花蕊的金光越来越弱。他看着阿阮的虚影,突然想起初见时的桃花林,想起祭天台上的约定,想起归墟原点的重逢……那些记忆里的阿阮,究竟有多少是真实的,多少是“需要”的幻象?
“你错了。”厉珩用尽最后力气举起拳头,桃花蕊的金光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亮度,竟将墨色能量逼退了寸许,“我需要的不是‘阿阮’,是你——无论你是金粉还是墨色,是光还是影。”
这句话像道惊雷劈开虚影,阿阮的十二只手臂突然剧烈颤抖,触须组成的手掌纷纷崩解,露出里面粉色的手腕。她的眼睛恢复清明,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泉眼的水中,竟催生出一株完整的双生花,金粉与墨色完美交织,再无倾斜。
“厉珩……”阿阮的虚影在金光中渐渐变得透明,墨色能量从她体内剥离,融入泉眼,“平衡的关键不是压制,是……”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便化作金粉,融入厉珩的桃花蕊。泉眼的水面恢复平静,归墟之主的虚影彻底消散,只留下一片透明的鳞片,漂浮在水面上,像片易碎的镜子。
当厉珩带着苏阮和影卿回到桃花村时,村民们正围在祠堂前,看着阵眼上的双生花图案——金粉与墨色的纹路终于稳定下来,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阿阮坐在供桌前,正低头擦拭着铜镜,右手中指的薄茧清晰可见,颈间的印记恢复了平衡的比例。
“我回来了。”阿阮抬头时,左脸颊的梨涡盛着光,“茶采好了,泡给你喝。”
厉珩的心脏传来一阵温暖的悸动,桃花蕊的金光与阿阮的印记完美共鸣。他知道,刚才的虚影或许是墨色能量的反噬,或许是归墟之主的最后诡计,但此刻眼前的阿阮,是真实的。
只是当他接过茶杯时,指尖触到杯沿的瞬间,突然感觉一阵刺痛——杯沿上有个极小的缺口,形状与归墟之主的爪印一模一样,缺口里嵌着的,是半片透明的鳞片。
夕阳西下时,厉珩坐在祠堂前,看着阿阮与苏阮在晒谷场上说笑,影卿在一旁擦拭佩剑,桃花村的炊烟袅袅升起,与记忆中无数个黄昏重叠。阵眼的微光在暮色中闪烁,金粉与墨色的纹路像对交握的手,紧紧缠绕在一起。
他知道,平衡或许永远不会绝对稳定,倾斜与修正会像潮汐般反复上演。但只要他与阿阮的印记还在共鸣,只要他们还能在每次失衡时找到彼此,这场共生的旅程,就会一首延续下去。
只是夜深人静时,供桌下的鳞片突然发出微光,映出祠堂外的景象——归墟原点的裂隙正在缓缓打开,里面伸出无数透明的丝线,一端连接着桃花村的阵眼,另一端则缠绕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对着裂隙深处,缓缓走去。
那身影的颈间,金粉与墨色的印记正在剧烈闪烁,像在做最后的挣扎。
或许,真正的共生,从来不是在原地守护平衡,而是跟着倾斜的能量,走进更深的未知。
而那场关于光与影的追逐,才刚刚踏入最危险的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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