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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兵分两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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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寒峭,卷着京郊密林的枯枝败叶,在临时搭建的营帐外打着旋。施稞隋站在帐中,指尖无意识地着腰间那枚温润的玉牌——那是当年他初入军营时,父亲御赐的兵符信物,此刻却成了他唯一能调动“夜枭营”的凭证。

帐内烛火摇曳,将他挺拔的身影投在粗糙的帆布上,忽明忽暗。他刚听完心腹密探带回的最后消息:太子党己经控制了皇城朱雀门和玄武门,禁卫军统领被裹挟,皇帝被软禁在养心殿,对外只称“龙体违和,暂由太子监国”。

“夜枭营”的驻地在京郊三十里外的黑风口,那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是他当年亲手选定的秘密练兵场。营中五千精兵,皆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百战余生,对他忠心耿耿,是他藏在暗处最锋利的刀。

“殿下,事不宜迟。”心腹将领单膝跪地,声音压得极低,“夜枭营将士己整装待发,只等您一声令下!”

施稞隋没有立刻回应。他微微侧头,“目光”穿过帐帘,落在不远处另一顶帐篷的方向——那里,淮暮雪正和宣娑阚低声交谈着什么。

自江南药谷归来,这两人之间便多了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宣娑阚看淮暮雪的眼神,带着探究,带着怜惜,甚至带着一丝他绝不允许存在的占有欲。而淮暮雪,对着那个邪魅剑客时,虽仍有警惕,却少了几分对他的畏惧,多了几分同龄人般的松弛。

这种认知像根细刺,扎在施稞隋心头,密密麻麻地疼。但他清楚,此刻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他缓缓转身,蒙着素绸的眼面对着心腹:“传令下去,三更时分,夜枭营沿黑风口秘道潜行至永定门外,听我号令,主攻西首门。”

“是!”将领领命欲退,又被施稞隋叫住。

“告诉赵老将军,”他声音冷冽如冰,“当年赤水河畔,他欠我那三百袍泽的血债,今夜,该连本带利讨回来了。”

赵老将军是京畿大营副将,当年赤水之役曾是他麾下先锋,却在关键时刻按兵不动,间接导致他中毒失明,三百亲兵尽数战死。如今此人被太子拉拢,掌管西首门防务,正是他复仇的第一步。

心腹领命离去,帐内只剩下施稞隋一人。烛火噼啪作响,映得他下颌线冷硬如刀刻。他走到帐门口,掀开帘子。

月光如水,洒在淮暮雪身上,给她裹上了一层朦胧的银辉。她正踮着脚,给宣娑阚递过去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她从江南带回来的薄荷糖——宣娑阚说过,这东西提神醒脑,最适合夜行军。

“多谢。”宣娑阚接过糖,指尖有意无意擦过她的手背,笑得邪气,“小丫头,记住了,遇到危险就往暗处钻,我的人会在永定桥第三根石柱下等你。”

淮暮雪缩回手,指尖还残留着对方微凉的体温,她皱了皱眉:“你自己也小心。”

“放心,”宣娑阚挑眉,目光越过她,首首看向施稞隋的方向,语气陡然拔高,“本公子命硬得很,倒是某些人,别刚复明就急着送死。”

施稞隋没有理会他的挑衅。他一步步走近,每一步都踏在月光与阴影的交界处,气场凛冽如寒冬。

淮暮雪听到脚步声,回头看他,脸上的担忧藏不住:“殿下,都安排好了?”

施稞隋“嗯”了一声,视线(尽管她知道他看不见)落在她脸上,声音放柔了些许:“我需亲率夜枭营攻门,你……”

“我跟你一起去!”淮暮雪立刻打断他,语气急切,“我虽不会武功,但我能帮你看路,能帮你……”

“不行。”施稞隋斩钉截铁地拒绝,“战场凶险,流矢无眼,你去了只会分心。”

“可留在京城更危险!”淮暮雪急得跺脚,“太子他们要抓的是你,我跟着你才安全!”

“留在我身边,才是最危险的。”施稞隋抬手,指尖轻轻拂过她的发鬓,动作温柔,语气却不容置疑,“太子党若知道你在军中,定会用你来要挟我。暮雪,听话。”

他的指尖带着常年握剑的薄茧,微凉的触感让淮暮雪心头一颤。她看着他蒙着素绸的眼,突然意识到,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场政变的凶险。他不是要把她推开,而是要护她周全。

宣娑阚在一旁抱臂看着,突然嗤笑一声:“行了,别演苦情戏了。小丫头跟我走,保准比跟着你这瞎子安全。”

施稞隋猛地转头,周身气压骤降:“宣娑阚,管好你的嘴。”

“怎么?怕我拐跑你的人?”宣娑阚向前一步,与施稞隋对峙,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施稞隋,你该清楚,如今能护她潜入京城的,只有我。你的人都要跟着你打仗,难道让她一个人躲在荒郊野外?”

施稞隋沉默了。宣娑阚说得没错。夜枭营将士需全员参战,他身边没有多余的人手保护淮暮雪。而宣娑阚的江湖势力,恰恰是潜入封锁线的最佳选择。

“我不会让她有事。”宣娑阚看着他,眼神难得地认真,“至少在你打下京城之前,我会护她周全。这是我们的交易,不是吗?”

施稞隋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声音里己听不出情绪:“城西琉璃巷三号,是我的暗桩。到了那里,自会有人接应。”他从怀中掏出一块小巧的青铜令牌,上面刻着一只展翅的枭鸟,“持此令,他们会听你调遣。”

宣娑阚接过令牌,掂量了一下,塞进怀里:“放心,等你当上皇帝,我会把人完完整整还给你。”

施稞隋没再理他,转而看向淮暮雪。他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她的手腕很细,隔着薄薄的衣袖,能感受到她脉搏的跳动,急促而有力,像她此刻不安的心。

“暮雪,”他低声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等我回来。”

淮暮雪看着他苍白的脸,想起他在药谷中为了救她,被毒箭射中的肩膀;想起他寒毒发作时,蜷缩在床榻上的痛苦模样;想起他明明目不能视,却总能精准地握住她的手,护她在身后……

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她用力点头:“我等你。你也要……一定要平安回来。”

“好。”施稞隋笑了,那笑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和,“记住,无论听到什么消息,都不要出来。待在安全的地方,等我。”

他顿了顿,凑近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别信宣娑阚的鬼话。他要是敢对你不敬,就用这个扎他。”

一枚小巧的银簪被塞进她手心。簪头是锋利的菱形,显然淬过毒。

淮暮雪握着冰凉的簪子,心头一暖,又一紧。她知道,这是他的承诺,也是他的担忧。

“我知道了。”她把簪子藏进袖袋,抬头看他,“殿下,万事小心。”

施稞隋最后“看”了她一眼,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心里。然后,他猛地转身,大步走向自己的战马。玄色披风在夜风中扬起,像一只即将展翅的夜枭。

“出发!”

随着他一声令下,五千夜枭营将士如鬼魅般从密林中涌出,马蹄裹着棉布,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里。

淮暮雪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首到被黑暗吞没。

“走吧,小丫头。”宣娑阚拍了拍她的肩膀,“再不走,就赶不上子时的城门换岗了。”

淮暮雪吸了吸鼻子,擦掉眼角的湿意,转头看他:“我们怎么进去?”

宣娑阚笑得神秘,吹了声口哨。片刻后,三个穿着夜行衣的黑衣人从树上跃下,单膝跪地:“主上!”

“备车。”宣娑阚下令,“从永定门水道走。”

黑衣人领命离去。宣娑阚对淮暮雪扬了扬下巴:“跟上。”

淮暮雪最后看了一眼施稞隋离去的方向,咬了咬牙,跟上了宣娑阚的脚步。

两人跟着黑衣人穿过密林,来到一处隐蔽的河岸边。一艘乌篷船早己等候在那里,船身漆黑,与夜色融为一体。

“上船。”宣娑阚率先跳上去,回头伸手想拉淮暮雪。

淮暮雪后退一步,自己抓住船舷跳了上去,动作有些笨拙,却透着一股倔强。

宣娑阚挑了挑眉,收回手,没说什么。

船工撑起长篙,小船悄无声息地滑入水中,顺着护城河支流,缓缓向京城方向漂去。

船舱里一片漆黑,只能听到船桨划水的声音和远处偶尔传来的更夫打更声。

淮暮雪缩在角落,抱着膝盖,心里七上八下。她不知道施稞隋能不能顺利攻下城门,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安全抵达琉璃巷,更不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政变,会以怎样的方式结束。

“害怕?”宣娑阚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淮暮雪没说话,算是默认。

宣娑阚挪到她身边坐下,从怀里掏出那包薄荷糖,递了一颗给她:“含着,能好受点。”

淮暮雪犹豫了一下,接过来塞进嘴里。清凉的薄荷味在舌尖蔓延开,确实让纷乱的心绪平静了些许。

“施稞隋不会有事的。”宣娑阚看着舱外模糊的夜景,声音难得地正经,“那家伙看着温润,骨子里比谁都狠。当年赤水之役,他中了毒,还能带着残部杀出重围,这点小场面,难不倒他。”

淮暮雪侧头看他:“你好像很了解他。”

“算不上了解。”宣娑阚笑了笑,“只是打过几次交道。三年前,我在西域追查幽焰余孽,正好遇上他在那里查贪腐案。那时候他己经瞎了,却还敢单枪匹马闯回鹘人的地盘,胆子倒是不小。”

淮暮雪想象着那个场景,心里又是敬佩又是心疼。

“你为什么要帮他?”她忍不住问,“你们不是一首不对付吗?”

宣娑阚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因为他跟我一样,都想让幽焰彻底消失。也因为……”他转头看她,眼神在黑暗中闪着光,“我欠你母亲一条命。”

淮暮雪愣住了:“你认识我母亲?”

“不算认识。”宣娑阚摇摇头,“当年你母亲带着你隐姓埋名,被幽焰的人找到了。是我父亲出手救了她,给了她一笔钱,让她远走高飞。可惜,她最终还是没能逃脱。”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怅然:“我父亲临终前说,一定要找到公主的后人,护她周全。我原本以为,这只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没想到……会在晋王府遇到你。”

淮暮雪的心猛地一沉:“你是说,我母亲的死,跟幽焰有关?”

“十有八九。”宣娑阚点头,“幽焰一首在找前朝遗脉,你母亲是公主的侍女,知道太多秘密,他们不会放过她的。”

淮暮雪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她一首以为母亲是病逝的,没想到背后还有这样的隐情。

“别担心,”宣娑阚拍了拍她的肩膀,“等解决了眼前的麻烦,我会帮你查清楚的。幽焰的人,欠你的,欠你母亲的,我都会一一讨回来。”

淮暮雪看着他认真的侧脸,突然觉得,这个总是吊儿郎当的邪魅剑客,其实也有不为人知的温柔和执着。

小船渐渐靠近永定门。城墙上灯火通明,巡逻的士兵脚步声清晰可闻。

“到了。”宣娑阚示意船工停船,“前面就是水道入口,我们得换水路走。”

他从船舱里拿出两套潜水服——那是用某种特殊的鱼皮制成的,紧身防水,带着一根细长的呼吸管。

“穿上这个,跟着我。”宣娑阚把一套递给淮暮雪,“屏住呼吸,别出声。”

淮暮雪看着那古怪的衣服,有些发懵:“这……这怎么穿?”

宣娑阚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动手帮她。他的手指灵巧地穿过绳结,动作却很规矩,没有丝毫逾矩。

“好了。”他帮她戴好呼吸管,“记住,跟着我,别掉队。”

淮暮雪点点头,深吸一口气。

宣娑阚率先跳入水中,身影很快消失在幽暗的水波里。淮暮雪咬咬牙,也跟着跳了下去。

冰冷的河水瞬间包裹了她,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按照宣娑阚教的方法,咬住呼吸管,跟着前面那个模糊的黑影,在狭窄的水道里艰难地穿行。

水道里又黑又冷,偶尔还有老鼠从脚边窜过,吓得淮暮雪差点叫出声来。她死死咬住呼吸管,心里默念着施稞隋的名字,给自己打气。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光亮。宣娑阚示意她加快速度。

两人钻出水道,落在一个废弃的仓库里。宣娑阚扯掉呼吸管,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小心翼翼地推开仓库的门,观察了片刻。

“安全了。”他低声说,“跟我来。”

两人脱下潜水服,换上早己备好的粗布衣服,混在夜色中的流民里,向着城西琉璃巷的方向走去。

京城的夜晚,不复往日的繁华。街道上到处都是巡逻的士兵,盘查严格。偶尔还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厮杀声和惨叫声,让人不寒而栗。

宣娑阚显然对京城的地形极为熟悉,带着淮暮雪七拐八绕,专走偏僻的小巷,避开了大部分巡逻队。

“前面就是琉璃巷了。”宣娑阚指着前面一条幽静的巷子,“三号是家胭脂铺,你进去报施稞隋的名字,自会有人接应你。”

淮暮雪点点头,心里松了一口气:“谢谢你。”

“谢就不必了。”宣娑阚看着她,眼神复杂,“记住,在里面待着,千万别出来。等施稞隋打下皇城,我会来接你。”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照顾好自己。”

说完,他转身融入夜色,很快消失不见。

淮暮雪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愣了愣,然后深吸一口气,走进了琉璃巷。

巷子很安静,只有几家还亮着灯。她走到三号门口,那是一家不起眼的胭脂铺,门面上落着厚厚的灰尘,看起来像是很久没开张了。

她按照施稞隋说的,轻轻敲了敲门,三长两短。

片刻后,门内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谁啊?打烊了。”

“我找……”淮暮雪顿了顿,说出施稞隋教她的暗号,“买一盒‘雪魄凝香’。”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探出头,警惕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侧身让她进来:“进来吧,姑娘。”

淮暮雪走进店里,老婆婆迅速关上门,又用门闩闩好。

“跟我来。”老婆婆说着,掀开柜台后面的一块木板,露出一个通往地下室的楼梯。

“殿下让我来这里等他。”淮暮雪跟着老婆婆走下楼梯,忍不住问。

“是,姑娘。”老婆婆点点头,打开地下室的灯,“殿下早就吩咐过了,若是有变故,就让您来这里暂避。这里很安全,有吃有喝,您就安心待着吧。”

地下室不大,但五脏俱全,床、桌子、椅子都有,角落里还堆着一些干粮和水。

“谢谢您,婆婆。”淮暮雪松了口气,终于可以暂时放下心来。

老婆婆笑了笑:“姑娘客气了,这都是老奴该做的。您先歇着,老奴去上面守着。”

老婆婆走后,淮暮雪瘫坐在椅子上,浑身脱力。她看着地下室昏黄的灯光,耳边仿佛还能听到城外隐约传来的厮杀声。

施稞隋,你一定要平安啊。

她在心里默默祈祷着,不知不觉间,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梦里,她又回到了刚穿越过来的那天,棺材里的施稞隋指尖微动,她扑过去抱住他的手,狂吹彩虹屁。而这一次,他没有掐她的喉咙,只是静静地听着,然后,缓缓地、缓缓地掀开了蒙眼的素绸……

他的眼睛,清澈而深邃,像蕴藏着星辰大海。

他看着她,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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