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烟的余味还萦绕在鼻尖,带着苦杏仁的涩意。施稞隋靠在战壕的土壁上,指尖按着眉心,试图驱散那阵挥之不去的眩晕。宣娑阚递来的雪魄花汁液确实起效了,视物不再模糊,可左臂旧伤被北狄骑兵的弯刀震得发疼,每动一下,骨头缝里都像扎了针。
“殿下,骨律带着残兵往西北撤了!”斥候单膝跪地,甲胄上还沾着泥和血,“看方向,像是要退回狼居胥山的老巢。”
施稞隋抬眼望向西北,那边是连绵的山峦,夕阳把山影拉得很长,像一头蛰伏的巨兽。狼居胥山地形复杂,易守难攻,若是让骨律逃进去,再想清剿就难了。
“不能让他跑了。”镇国将军攥着刀柄,指节发白,“末将带五千骑兵追!”
“等等。”施稞隋按住他的手腕,指尖冰凉,“骨律狡猾,未必是真逃。”
他想起刚才战场上的情形——骨律的骑兵明明还有一战之力,却突然溃散,倒像是刻意让出了退路。赤水河畔的火还没灭,浮桥边的尸体堆得像小山,他不信那个老狐狸会甘心认输。
“可若是放他走,后患无穷啊!”镇国将军急道,他儿子的骨灰还揣在怀里,恨不能立刻斩了骨律。
施稞隋没说话,只是从怀里摸出块羊皮地图,铺在膝盖上。地图被血渍浸得发皱,他指尖划过赤水河北岸的山脉,停在一处凹陷的山谷上——那里标着“绝龙谷”,是通往狼居胥山的必经之路,谷口狭窄,谷内开阔,却是个易进难出的绝地。
“他想引我们去这。”施稞隋指尖敲了敲绝龙谷的位置,眼神沉得像深潭,“骨律知道咱们恨他,必定会追,所以故意把路让出来,想在谷里设伏。”
宣娑阚凑过来看了眼地图,嗤笑一声:“老狐狸倒是会算计。不过他大概忘了,‘幽焰’的人可比咱们更熟悉绝龙谷——当年墨离就曾在那设过毒烟阵,想困死前朝的残余势力。”
施稞隋抬眼看向他:“你有办法?”
“谈不上办法。”宣娑阚耸耸肩,脸上的疤痕在夕阳下更显眼,“谷西侧有处断崖,崖壁上有藤蔓能下去,是条逃生的小路。不过墨离肯定在那布了人。”
施稞隋指尖在地图上划了个圈,眼神锐利起来:“那就遂他的意。”
“殿下?”镇国将军一愣。
“将军带主力骑兵追,故意掉进他的陷阱。”施稞隋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记住,只追不攻,等他们把谷口堵死,再佯装突围。”他转向宣娑阚,“你带义军的弟兄,从西侧断崖绕过去,打掉墨离的伏兵,守住退路。”
“那你呢?”淮暮雪忍不住问,心揪得紧紧的。他刚中过毒烟,手臂还在发抖,怎么能再涉险?
施稞隋抬头看她,夕阳的光落在他眼里,暖得像化了的雪:“我带夜枭营从谷后包抄。骨律和墨离想困死咱们,我就把这绝龙谷,变成他们的坟墓。”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刺骨的杀意。淮暮雪知道劝不住——这不仅是为了平定北境,更是为了当年死在赤水河畔的弟兄,为了阿焰,为了他自己瞎了的那几年。可她看着他发白的唇色,还是忍不住抓住他的手:“我跟你去。”
“不行。”施稞隋立刻拒绝,指尖捏了捏她的掌心,“你在主营待着,看好伤兵营和粮草。等我回来。”
“我能帮你!”淮暮雪急道,“我有防毒面罩,还有驱虫药粉,万一……”
“没有万一。”施稞隋打断她,眼神软了些,却依旧坚决,“暮雪,听话。你在,我才能放心打仗。”他转头对青禾道,“看好你们娘娘,别让她乱跑。”
青禾赶紧应下,伸手想去拉淮暮雪,却被她甩开了。她看着施稞隋翻身上马,银甲在夕阳下闪着冷光,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疼。
“殿下!”她突然喊道。
施稞隋勒住马,回头看她。
“毒箭!小心毒箭!”她想起墨离手里那些淬了毒的暗器,声音都在抖,“还有毒烟,别再……”
施稞隋笑了笑,那笑容在硝烟里显得格外清晰,像雪地里开的花:“知道了。等我回来,给你带狼居胥山的雪莲。”
说完,他策马转身,夜枭营的士兵紧随其后,黑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暮色里。镇国将军也带着骑兵追了上去,马蹄声踏在沙地上,扬起漫天尘土。
宣娑阚拍了拍淮暮雪的肩膀,声音难得温和:“别担心,那瞎子精得很,死不了。”他顿了顿,又道,“你把防毒面罩多准备些,说不定……用得上。”
淮暮雪心里一动,点了点头。
主营里很快安静下来,只剩下伤兵营的呻吟和巡逻士兵的脚步声。淮暮雪坐在施稞隋的营帐里,手里攥着他留下的地图,指尖一遍遍划过绝龙谷的位置。风从帐缝里钻进来,带着夜的寒意,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娘娘,您吃点东西吧。”青禾端来碗热粥,小心翼翼地劝道,“您从早上就没吃东西了。”
淮暮雪摇摇头,没胃口。她总觉得心神不宁,像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青禾,防毒面罩还有多少?”她突然问。
“还有二十多个。”青禾愣了愣,“您问这个干嘛?”
“都拿来。”淮暮雪站起身,“还有驱虫药粉,都装到我那个布包里。”
“娘娘,您不会是想……”青禾脸都白了,“殿下说了不让您乱跑!”
“我不去前线。”淮暮雪一边往布包里塞药粉,一边道,“我去西侧断崖附近等着。万一殿下他们需要支援,我能帮上忙。”
“可那太危险了!”青禾拉住她,“您一个姑娘家,去那种地方……”
“我不是普通姑娘。”淮暮雪打断她,眼神很亮,“我是施稞隋的人,我不能眼睁睁在这等着。”她把布包背在身上,又从施稞隋的行囊里拿了把匕首防身,“你在营里等着,别说出去。”
青禾知道劝不住她,急得快哭了:“那您小心点!我这就去给您找个熟悉路的亲兵!”
淮暮雪点点头,快步走出营帐。夜色己经深了,星星被硝烟遮得看不见,只有远处的火把在风里摇摇晃晃。她跟着亲兵往西侧走,脚下的路越来越难走,全是碎石和荆棘,刮得裤腿生疼。
“娘娘,前面就是绝龙谷的西侧了。”亲兵指着不远处的断崖,压低声音,“您看,崖上有火光,应该是宣公子他们。”
淮暮雪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断崖上有几点微弱的火光,像鬼火一样在崖壁上移动。她松了口气——宣娑阚应该己经得手了。
“我们就在这等着吧。”她找了块隐蔽的岩石躲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绝龙谷的方向。谷里静悄悄的,听不到喊杀声,也看不到火光,安静得让人心里发毛。
“不对劲。”亲兵皱着眉,“按说将军他们这时候该动手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淮暮雪的心也沉了下去。是啊,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是得手了,还是……
就在这时,绝龙谷里突然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像是有千万块石头同时滚落。紧接着,是士兵的惨叫和号角声,尖锐得像要划破夜空。
“是滚石!”亲兵脸色大变,“他们中埋伏了!”
淮暮雪的心脏像被一只手攥住了,死死盯着谷口的方向——那里突然燃起了大火,红光映红了半边天,隐约能看到黑色的身影在火里挣扎。
“殿下!”她忍不住喊出声,声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
“娘娘,咱们不能去!”亲兵死死拉住她,“谷口被堵死了,进去就是送死!”
“我要去找殿下!”淮暮雪挣扎着,眼泪都快出来了,“他可能出事了!”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从谷里冲了出来,踉跄着往断崖的方向跑。淮暮雪定睛一看,是夜枭营的一个小校,他的胳膊被打断了,脸上全是血,嘴里不停地喊着:“救殿下!快救殿下!”
淮暮雪赶紧迎上去:“怎么了?殿下呢?”
“娘娘!”小校看到她,像是看到了救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我们中埋伏了!谷口被滚石堵死了,里面有毒烟!墨离的人从西面八方涌出来,我们被包围了!殿下为了救副将,中了毒箭……”
“毒箭?!”淮暮雪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是‘幽焰’的毒箭!”小校急道,“箭上淬了‘七日醉’,中了的人会全身麻痹,七个时辰内不解毒就……就没救了!殿下让我突围去找宣公子,可宣公子还没动静,我……”
淮暮雪一把扶起他:“宣公子在断崖上,我带你去找他!”
她拉着小校往断崖的方向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施稞隋不能有事!绝对不能有事!
断崖上的火光还在,可喊杀声却停了。淮暮雪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爬上断崖,刚站稳,就看到宣娑阚的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都被打晕了。宣娑阚被绑在一棵树上,嘴里塞着布,看到她,眼睛猛地睁大,拼命地摇头。
淮暮雪的心沉到了谷底。中计了!墨离不仅在谷里设了伏,还在断崖上布了后手,爱吃茄子卷的黛妮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就等着宣娑阚钻进来!
“抓住她!”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
淮暮雪回头,只见几个穿着黑衣的人从岩石后走出来,手里拿着刀,为首的是个独眼老头,脸上带着狞笑——是“幽焰”的二当家,之前在药谷见过。
“没想到吧,小丫头。”独眼老头冷笑,“墨离大人早就料到宣娑阚会走这条路,特意让我们在这等着。既然你送上门来,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亲兵把淮暮雪护在身后,拔刀相向:“休想伤害娘娘!”
可他刚冲上去,就被一个黑衣人一剑刺穿了喉咙,鲜血溅了淮暮雪一脸。
“不!”淮暮雪尖叫出声,看着亲兵倒在地上,身体还在抽搐。
“不自量力。”独眼老头啐了一口,一步步朝她走来,“把她带回去,墨离大人肯定高兴——晋王殿下的心上人,正好用来当诱饵。”
黑衣人围了上来,手里的刀闪着寒光。淮暮雪退到崖边,身后是万丈深渊,风刮得她头发乱飞。她看着被绑在树上的宣娑阚,他还在拼命摇头,眼里满是焦急。
“别碰我!”淮暮雪猛地从布包里掏出驱虫药粉,往黑衣人脸上撒去,“这是硫磺粉!碰了会烂脸!”
黑衣人果然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后退。淮暮雪趁机从怀里摸出匕首,紧紧攥在手里——她不能被抓住,施稞隋还在等她救!
“给我上!别伤了她!”独眼老头喊道。
黑衣人又围了上来,这次更小心了。淮暮雪背靠着崖壁,心脏跳得像擂鼓。她不是他们的对手,可她不能认输。
就在这时,绝龙谷里突然传来一阵震天的喊杀声,隐约能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喊:“杀!为殿下杀出去!”
是镇国将军!他突围了!
独眼老头脸色一变:“怎么回事?快去看看!”
几个黑衣人应声而去。淮暮雪趁机扑到宣娑阚身边,用匕首割他身上的绳子。匕首很钝,割了好几下才把绳子割断。
“你怎么来了?”宣娑阚吐掉嘴里的布,一把拉住她,“快走!这里危险!”
“殿下中了毒箭!”淮暮雪急道,“是‘七日醉’,你有解药吗?”
宣娑阚的脸色沉了下去:“‘七日醉’是墨离的独门毒药,我没有解药!必须找到他本人要解药,或者……”
“或者什么?”
“或者七个时辰内找到‘醒神草’,能暂时压制毒性。”宣娑阚道,“可醒神草只长在绝龙谷的谷底,现在谷里全是毒烟和‘幽焰’的人,根本进不去!”
淮暮雪的心又沉了下去。进不去也要进!
“我去!”她看向绝龙谷的方向,眼神很坚定,“你带着你的人去支援镇国将军,我去谷底找醒神草!”
“你疯了!”宣娑阚一把拉住她,“谷里有毒烟,还有墨离的人,你去了就是送死!”
“那殿下怎么办?”淮暮雪看着他,眼泪掉了下来,“他中了毒箭,七个时辰内不解就……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她挣开宣娑阚的手,把布包里的防毒面罩塞给他一个:“这个你用。我有两个,我能进去。”
“可……”
“别可是了!”淮暮雪打断他,把匕首塞到他手里,“快去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说完,她转身就往断崖下跑。崖壁上的藤蔓很滑,她好几次差点掉下去,手心被磨得全是血。风里全是烟和火的味道,呛得人咳嗽。
绝龙谷里一片混乱。火还在烧,毒烟弥漫在空气里,像一层黑色的纱。地上到处都是尸体,有晋军的,也有北狄的,还有“幽焰”的人。淮暮雪戴着防毒面罩,看不清路,只能凭着记忆往谷底走。
“醒神草……醒神草……”她嘴里不停地念着,眼睛一眨不眨地在地上找。醒神草是紫色的,叶子上有绒毛,宣娑阚跟她说过。
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淮暮雪赶紧躲到一块岩石后,看到几个“幽焰”的人走了过来,手里拿着火把,正在搜查。
“墨离大人说了,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晋军!”
“尤其是晋王,一定要找到他!听说他中了毒箭,活不长了!”
淮暮雪的心揪得紧紧的。施稞隋还活着!她必须快点找到醒神草!
等“幽焰”的人走远了,她才敢出来,继续往谷底走。毒烟越来越浓,她虽然戴着防毒面罩,还是觉得头晕乎乎的。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她低头一看,是一具晋军的尸体,手里还紧紧攥着一面残破的军旗。
她咬了咬唇,继续往前走。就在这时,她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片紫色的小花,叶子上有绒毛——是醒神草!
“找到了!”她惊喜地跑过去,蹲下来就挖。醒神草的根很深,她用手挖,指甲都磨掉了,流了血也没感觉到疼。
就在她把醒神草挖出来的时候,一个阴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小丫头,你在找什么呢?”
淮暮雪猛地回头,只见墨离站在她身后,手里拿着一把毒箭,箭尖对着她的胸口,脸上带着狞笑。
“是你。”墨离冷笑,“晋王殿下的心上人,果然痴情。可惜啊,他马上就要死了,你就算找到醒神草也没用。”
“你把解药交出来!”淮暮雪把醒神草往怀里一塞,站起身,手里紧紧攥着匕首。
“解药?”墨离嗤笑,“凭什么给你?除非你跟我走,或许我还能考虑给晋王殿下留个全尸。”
淮暮雪知道跟他没什么好说的,趁他说话的时候,猛地把驱虫药粉往他脸上撒去!
“找死!”墨离没想到她会来这一手,下意识地用手挡了一下。淮暮雪趁机转身就跑。
“抓住她!”墨离怒吼道。
几个“幽焰”的人从西面八方涌出来,把她围在中间。淮暮雪看着他们手里的刀,心里一片冰凉。她可能……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越来越近。淮暮雪抬头一看,只见一个银甲身影从毒烟里冲了出来,手里的长剑染着血,正是施稞隋!
“殿下!”她忍不住喊出声,眼泪掉了下来。
施稞隋看到她,眼睛猛地睁大,策马朝她冲过来。他的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发紫,显然毒性己经发作了,可他手里的长剑却依旧稳得很,每挥一下,就有一个“幽焰”的人倒下。
“暮雪!”他大喊,声音沙哑得像破锣。
墨离看到施稞隋,眼睛里闪过一丝狠厉,搭弓射箭,毒箭首奔淮暮雪的胸口!
“小心!”施稞隋猛地扑过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毒箭。
“噗嗤”一声,毒箭射中了他的后背。
“殿下!”淮暮雪的心脏像被撕裂了一样,冲过去抱住他,“你怎么这么傻!”
施稞隋靠在她怀里,脸色更白了,却还是笑了笑:“我没事……别担心……”
墨离见状,趁机挥刀砍过来:“受死吧!”
淮暮雪抱着施稞隋,没办法躲闪。就在这时,一把长剑突然从旁边刺过来,挡住了墨离的刀。
“墨离,你的对手是我!”宣娑阚站在他们面前,手里拿着剑,眼神冰冷。
镇国将军也带着人冲了过来,把“幽焰”的人团团围住。
墨离看着被包围,知道大势己去,狠狠瞪了施稞隋一眼,转身就想跑。
“哪里跑!”宣娑阚追了上去,长剑一挥,砍掉了他的一条胳膊。
墨离惨叫一声,倒在地上。镇国将军上前,一脚把他踩住,用刀指着他的脖子:“老实点!”
淮暮雪顾不上看他们,把怀里的醒神草掏出来,递给施稞隋:“快吃了!吃了就没事了!”
施稞隋摇摇头,抓住她的手,声音很轻:“暮雪……我可能……撑不住了……”
“别胡说!”淮暮雪哭着把醒神草塞进他嘴里,“你答应过我的,要给我带狼居胥山的雪莲!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施稞隋嚼了嚼醒神草,苦得皱起了眉,却还是咽了下去。他看着淮暮雪哭肿的眼睛,抬手想擦她的眼泪,手却抬到一半就掉了下去,晕了过去。
“殿下!”淮暮雪大喊,抱着他的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娘娘,别担心!”宣娑阚走过来,探了探施稞隋的鼻息,松了口气,“他还有气!醒神草起作用了,暂时压制住了毒性!我们快带他回营,找太医解毒!”
淮暮雪点点头,看着宣娑阚和镇国将军把施稞隋抬上担架。她跟在后面,手里紧紧攥着施稞隋的手,心里不停地祈祷——施稞隋,你一定要撑住!我还在等你给我带雪莲呢!
绝龙谷的火还在烧,毒烟渐渐散了。天边泛起了一丝鱼肚白,新的一天要来了。淮暮雪看着担架上昏迷的施稞隋,心里暗暗发誓——只要他能醒过来,她什么都愿意做。
因为她知道,她不能没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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