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实验室时，暖光灯下的控制台还亮着。阮眠刚把围巾挂在椅背上，就发现自己的显示器上多了个新窗口——是林见屿用代码写的电子贺卡，背景是飘着雪花的实验室，两个卡通小人正并排坐在服务器旁，头顶弹出的对话框里写着：“bug清零计划：第1次成功验收。”
“还有隐藏彩蛋。”林见屿从身后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指尖在键盘上敲了个快捷键。屏幕上突然落下虚拟的雪花，每个雪花瓣里都嵌着个小图标：有她爱吃的奶糖，有他常戴的眼镜，还有串绕着红绳的数据线，“用粒子特效写的，每个雪花的飘落轨迹都是随机算法，但最终都会落在小人周围。”
阮眠点开贺卡附带的音频文件，熟悉的钢琴声流淌出来，比上次藏在键盘里的版本多了段轻快的变奏。“加了和声轨，”他解释道，手指无意识地着马克杯的边缘，“用我们上次合作的滤波器算法处理过，听起来会更暖一点。”
她忽然注意到他的电脑旁放着个小小的电路板，上面焊着几颗彩色的LED灯，连线的走向隐约是个心形。“这是……”
“失败品。”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把电路板转了个方向，“本来想做个会发光的书签，结果焊错了三个焊点，现在只能当装饰灯。”话虽如此，他还是拿起电池装上，彩灯忽明忽暗地闪烁，正好应和着窗外的月光节奏。
阮眠从抽屉里翻出焊锡和烙铁：“我帮你改改？”她捏着烙铁的手稳得很，补焊的动作干脆利落，林见屿在一旁看着，眼镜片后的目光软得像融化的奶糖。没过多久，心形的LED灯就稳定地亮起来，暖黄色的光映在两人脸上，把控制台的代码都染得温柔了几分。
“现在是‘半成品’了。”她把修好的电路板递给他，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两人都像被电流轻轻击中，同时缩回了手。空气里飘着焊锡的微热气息，混着姜茶的暖意，连服务器的嗡鸣都变得格外轻柔。
“对了，你的跨年烟花程序，”阮眠突然想起什么，打开自己的代码库，“我写了个图案生成器，输入文字就能转换成烟花轨迹，要不要试试？”她敲下几行指令，屏幕上立刻跳出预览效果：“RM&LJY”的字母在虚拟夜空里炸开，尾焰连成串闪烁的代码。
林见屿的耳尖又开始泛红，他凑近屏幕仔细看着，手指在触控板上轻轻滑动：“这里的粒子密度可以调高点，还有尾焰的消散时间，用指数衰减函数会更自然。”两人的肩膀不经意间靠在一起，他说话时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带着淡淡的薄荷糖味道。
调试完烟花程序时，窗外的月亮己经升到半空。林见屿突然起身关掉主灯，实验室瞬间被控制台的冷光和LED灯的暖光笼罩。他从背包里拿出个保温袋，里面是刚从便利店买的关东煮，萝卜和海带在热汤里轻轻晃动。
“深夜能量补给，”他把装着鱼丸的小碗推给她，“用你的保温算法算过，现在的温度正好不会烫嘴。”汤碗边缘贴着张便利贴，上面用代码注释的格式写着：“// 重要参数：鱼丸×2，萝卜×1，汤温度65℃±2℃”。
阮眠舀起一勺汤，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连带着调试代码时的疲惫都消散了大半。她看着林见屿认真吹凉海带的样子，突然发现他的睫毛很长，灯光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像蝴蝶停在眼睑上。
“你知道吗，”她轻声说，“你写的代码比实验室的温控系统还精准，连汤的温度都算得刚好。”
他抬起头，眼镜片反射着屏幕的光：“因为变量是你。”这句话说得极轻，却像精准命中靶心的算法，让她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慌忙低下头继续喝汤，耳根的红晕却出卖了他，“我的意思是……核心参数明确的话，结果误差就会很小。”
阮眠忍不住笑起来，她夹起自己碗里的鱼丸放进他碗里：“参数调整：鱼丸分配比例1:3，接收方请确认。”
“确认接收。”他的声音带着笑意，指尖在桌下轻轻敲了敲，像是在输入确认指令。
凌晨的实验室格外安静，只有服务器的低鸣和偶尔的键盘敲击声。阮眠靠在椅背上看着代码，忽然发现林见屿正在偷偷写新程序，屏幕上跳出的注释行写着：“冬日特别模块：记录阮眠的23个微笑瞬间——己完成18/23”。
她故意清了清嗓子，他像受惊的小鹿般迅速切换页面，却没注意到自己的嘴角还挂着没藏好的笑意。“在写什么秘密代码？”她凑过去看，目光正好落在他没来得及关闭的变量定义上：“heart_rate = 85bpm（遇见她时自动+20）”。
林见屿的手指僵在键盘上，连耳后都泛起了粉色。“是……生理参数监测程序。”他试图解释，声音却越来越小，“用于研究……情绪对心率的影响。”
阮眠没戳破他的小谎言，只是伸手帮他理了理微乱的刘海：“那研究结论是什么？”
他沉默了几秒，突然抬头认真地看着她，眼睛亮得像星轨：“结论是，核心变量出现时，所有参数都会偏离预设值，但系统运行状态……是最优的。”
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变得格外明亮，透过玻璃洒在控制台的代码上，把那些冰冷的指令都镀上了层暖光。阮眠看着他镜片后真诚的眼睛，突然明白最好的算法从来不是完美无缺的逻辑，而是他把所有温柔都写成了给她的专属代码，在每个不经意的瞬间，悄悄运行着名为喜欢的程序。
她拿起桌上的LED书签，心形的暖光在掌心跳动：“那这个‘半成品’，要不要和我一起完成？”
林见屿的眼睛瞬间亮起来，像代码成功运行时跳出的提示灯。他用力点头，指尖在键盘上敲下一行新注释，投影在墙上的代码清晰可见：“// 重要更新：双人协作模式己激活，有效期：永久”。
冬夜的实验室里，服务器还在不知疲倦地运行，代码与心跳的频率渐渐重合。那些闪烁的光标和温暖的灯光交织在一起，把两个靠近的身影，写成了这个冬天最完美的闭环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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