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浅系着米白色围裙，站在厨房的水槽前，水流哗哗地冲过青菜叶。傅斯年站在她身边，手里捏着一颗蒜，指尖熟练地剥着蒜皮，蒜皮落在白瓷盘里，发出细碎的声响。
“明天谢寻要调整画的光影？”傅斯年忽然开口，剥蒜的动作顿了顿。
温浅关掉水龙头，回头看他，水珠顺着指尖滴在围裙上：“嗯，他说上次的光影有点平，想再细化一下细节。”
傅斯年“哦”了一声，把剥好的蒜放进玻璃碗，目光却落在料理台的手机上；屏幕亮着，是谢寻刚发的消息：“老师，明天下午三点可以吗？我提前把画架调好，您不用急。”
“三点我陪你去。”傅斯年的声音很平静，不像之前那样带着强硬。
温浅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不用啦，你下午不是有董事会吗？我自己去就好，就是讨论画而己。”
傅斯年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比平时高一点：“会可以推迟，上次让你受委屈了，这次得看着点，别让那小子又‘越界’。”
温浅挑眉：“你还在想画室的事？”
“不是想，”傅斯年低头，看着她的眼睛，“是在意，在意你，也在意你在意的人。”
温浅的心忽然软了一下，她踮起脚，在他脸颊上轻轻碰了一下：“知道啦，傅总，明天结束我给你发消息。”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暖黄的光裹着沙发。傅思念坐在沙发左侧，手里捧着平板，屏幕亮着，却停在首页没动。萧然坐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手里的玻璃杯早就没了温度，杯壁上的水珠滴在茶几上，留下一圈湿痕。
“明天我要去公司加班。”萧然先打破沉默，声音像蒙了层纱。
傅思念“嗯”了一声，视线没离开平板：“需要我送你吗？”
“不用，我自己开车。”萧然的手机忽然亮了，屏幕上跳出“沈司夜”三个字。
傅思念的目光瞬间冷了下去，看着萧然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没敢点下去：“他又找你？”她的声音比刚才高了点，带着点压抑的怒意。
“是合作的事，”萧然把手机扣在茶几上，指尖攥得发白，“上次的供应链方案，还有点细节要确认。”
“合作需要私下联系？”傅思念站起身，走到茶几旁，“需要他特意问你明天有没有空？”
萧然也站起来，眉头皱着：“傅思念，我们能不能别这样？他是合作方，谈工作很正常。”
“正常？”傅思念笑了，笑声里带着嘲讽，“正常需要他记得你喜欢的绿豆糕？正常需要约在公司楼下的咖啡馆？”
萧然的脸瞬间白了，她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手机又亮了一次，是沈司夜的消息：“要是明天忙，周末也可以。那家绿豆糕周末有红豆味，你上次说想试试。”
傅思念看到了消息内容，转身进了卧室，“砰”的一声，门被关得很响，震得墙上的相框轻轻晃。
夕阳的光透过画室的窗户，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亚当站在画架前，手里的画笔正给画布上的路灯上色，暖黄色的颜料在画布上晕开，像真的有光在亮。
江映月坐在旁边的小凳上，手里捧着一杯热咖啡，杯壁上贴着一张便签，写着“少糖，加奶”，是亚当喜欢的口味：“歇会儿吧，”她站起来，把咖啡递过去，“画了一下午了，别累着。”
亚当接过咖啡，喝了一口，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谢了，比上次的甜一点。”
“知道你喜欢偏甜的。”江映月笑了，指了指画布上的女孩，“这是上次去夜市的你？”
“嗯，”亚当点头，“想把那天的感觉画下来。”
“对了，”江映月拿出手机，点开一个展讯页面，“青年艺术展的报名我帮你报了。”
亚当愣了一下：“你怎么没跟我说？”
“想给你个惊喜。”江映月把手机递给他，“截稿日期还有一周，你的《烟火》刚好够时间。”
亚当看着展讯，眉头轻轻皱了一下：“我没参加过这种展……”
“怕什么？”江映月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画里有生活的劲，比那些装腔作势的作品好多了，我陪你一起去送作品。”
亚当的手机忽然响了，屏幕上跳着“傅朝朝”的名字，他看了一眼，没接，首接按了静音。江映月也看到了，却没问，只是拿起旁边的画笔，帮他整理调色盘：“不想接就别接，画画最重要。”
窗外，傅朝朝的车停在路边，她看着画室里的两人，手里的手机还停在通话界面，眼泪顺着脸颊掉下来，砸在方向盘上。她删了亚当的联系方式，又忍不住找回来，打了这通电话，却连被接起的资格都没有。
谢寻的画室里，只开了一盏小台灯，光刚好落在画布上。画布上是温浅的人像，背景却改了——不是之前的白色，而是温浅常去的那家咖啡馆，窗外有香樟树，桌上放着她常喝的拿铁，杯壁上还画了半块提拉米苏。
谢寻拿出手机，点开和温浅的聊天框，输入：“老师，明天调整光影的时候，想加一点背景细节。您觉得咖啡馆的场景可以吗？就是您常去的那家，有香樟树的。”他盯着输入框看了几秒，又加了一句：“要是您觉得不好，我们再改，不麻烦的。”
发完消息，他回到画架前，指尖轻轻碰了碰画布上的拿铁，眼神里带着势在必得的光。
沈司夜坐在办公室的真皮椅上，手里拿着一份合作方案，却没看，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停在和萧然的聊天记录里；最新的消息是他发的红豆味绿豆糕，还没收到回复。他拿起手机，又发了一条：“要是周末也忙，我让助理送过去也行。你公司楼下的保安我认识，放他那儿你方便拿。”
发完消息，他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节奏很慢，却带着不容错辨的耐心。他知道萧然在犹豫，也知道傅思念在介意，但他有的是时间，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彻底走进萧然的世界。
江映月的公寓里，书桌前的台灯亮着，电脑屏幕上是青年艺术展的详细流程，她在查展区的位置，还有媒体的到场名单。鼠标在“三号馆”的位置停住，她点开展区平面图，嘴角弯了起来——三号馆的光线最好，适合亚当的《烟火》。
她给亚当发消息：“艺术展的展区我问好了，在三号馆，光线特别好。我们周六上午去送作品，顺便可以逛逛旁边的艺术市集，有你喜欢的老相机摊位，上次你说想找的那款胶卷，那儿好像有卖。”
发完消息，她看着电脑上亚当的画稿照片，眼神里满是期待。她要帮他站在更亮的地方，也要让他知道，只有她，才懂他想要的光。
深夜的阳台，风带着点凉意。温浅靠在傅斯年肩上，手里拿着一杯温牛奶，星星在天上闪着，像撒了一把碎钻：“明天真的不用陪我去？”她的声音很轻，被风裹着。
傅斯年握住她的手，指尖轻轻着她的指节：“不用，我相信你。”
他抬头看着星星，忽然说：“下个月我们去度假吧，去海边，你不是一首想去看日出吗？”
温浅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眼睛亮得像星星：“好啊！等谢寻的毕业创作结束，我们就去。”
傅斯年点头，把她抱得更紧了点。阳台上的风很轻，星星很亮，一切看起来都很平静。但他心里清楚，这份平静不会太久，谢寻的执着，沈司夜的耐心，江映月的主动，都像蓄势待发的雨，迟早会落下一场，无人能躲的暴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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