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当站在画架前，指尖捏着画笔，颜料在画布上晕开，是《烟火》的最后一笔——夜市摊位上的暖黄灯泡。他盯着那点光，忽然想起什么，抬手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日期赫然写着“10月16日”。
是他的生日，自己竟忘了。画室里很安静，只有窗外的风吹过香樟叶的声音。他放下画笔，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人来人往。去年的今天，傅朝朝包了整个顶层餐厅，水晶灯亮得晃眼，蛋糕上插着几十根蜡烛，却没让他觉得暖。
“咚咚咚——”敲门声突然响起，带着点轻快的节奏。
亚当回头：“进来。”
门被推开，江映月探进头，手里拎着两个大纸袋，脸上带着笑：“寿星，猜猜我带了什么？”
亚当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江映月走进来，把纸袋放在小桌上：“上次看你身份证复印件，”她吐了吐舌头，“没经过你同意，别生气啊。”
亚当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软了点。
“我没生气。”他走过去，看着桌上的纸袋，“这里面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江映月推了推纸袋，眼里满是期待。
亚当弯腰，先打开左边的纸袋，里面是个手工蛋糕，奶油上用巧克力写着“亚当，生日快乐”，旁边还摆着小小的糖人，是他画里的夜市小摊。
“你做的？”亚当拿起一个糖人，指尖碰到糖霜的温度，还带着点余温。
“嗯！”江映月点头，“昨天烤到半夜，第一次做，可能不好吃。”她有点紧张地攥着衣角，“要是不好吃，我们就扔了。”
亚当咬了一口糖人，甜丝丝的，带着点焦糖的香，比他吃过的任何甜点都暖：“很好吃，”他看着江映月，嘴角弯起弧度，“比米其林餐厅的还好吃。”
江映月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星星落进了眼里。
“那你再看另一个纸袋！”她催促着。
亚当打开右边的纸袋，里面是本厚厚的画册，封面是手工缝制的，用粗麻布做底，上面贴着一张小小的速写，是他在夜市画的路灯：“这是……”
“我把你的作品都整理了。”江映月翻开画册，里面一页页贴着亚当的画，有《夜色》的草图，有《烟火》的细节稿，甚至还有他随手画在便签上的小画。每一页旁边，都有她写的小字：“这张是亚当第一次画夜市，笔触还很生，但有劲儿”“这张的路灯画得像在笑”。
亚当的手指轻轻拂过画册上的字迹，娟秀的小字带着温度。他翻到最后一页，里面夹着一张纸条，是张画廊的邀请函，上面写着“青年艺术展——亚当个人小展区”。
“你联系的画廊？”亚当抬头，声音里带着惊讶。
“嗯！”江映月点头，“我跟画廊老板磨了好久，他看了你的画，说很喜欢，给你留了个小展区。”她顿了顿，“要是你不想去，也没关系，我就是觉得你的画该被更多人看到。”
亚当看着邀请函，又看了看江映月，心里的暖像潮水一样漫上来。他想起傅朝朝的画展，金色的画框，高昂的价格，宾客的恭维；那些东西很华丽，却像隔着一层玻璃，远得抓不住。
而江映月的礼物，没有华丽的包装，没有昂贵的价格，却精准地戳中了他心里最软的地方。她记得他的生日，记得他的画，记得他想让作品被认可的小心愿。
“谢谢。”亚当的声音比平时低了点，却带着真诚，“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生日礼物。”
江映月笑了，露出两个小梨涡：“你喜欢就好！我们现在切蛋糕吧？我还带了小蜡烛。”
她从纸袋里掏出蜡烛，是小小的星星形状，插在蛋糕上。点燃的瞬间，暖黄的光映在两人脸上：“快许愿！”
江映月催着。亚当闭上眼睛，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希望以后的生日，都能有这样的温暖。
吹灭蜡烛的瞬间，手机忽然响了，屏幕上跳着“傅朝朝”的名字。亚当的动作顿了一下。
江映月看到了，轻声说：“你接吧，可能有急事。”
亚当接起电话，傅朝朝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点刻意的冷淡：“亚当，生日快乐。”没有多余的话，没有问他在做什么，没有提礼物，就像在完成一个必须走的流程。
“谢谢。”亚当的声音很淡。
傅朝朝那边沉默了几秒，然后说：“我还有事，先挂了。”
电话“咔嗒”一声挂了，听筒里只剩下忙音。
亚当放下手机，心里没有波澜，不像以前那样会失落，反而觉得有点释然。他转头看向江映月，她正拿着叉子，小心翼翼地切着蛋糕：“别想啦，”江映月递过一块蛋糕，“吃蛋糕最重要，这个草莓是我早上特意去早市买的。”
亚当接过蛋糕，咬了一口，草莓的酸混着奶油的甜，刚好中和：“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草莓？”
“上次你吃草莓蛋糕，把草莓都挑着吃了，”江映月笑着说，“我就记住啦。”
亚当看着她的笑脸，忽然明白，真正的在意，不是用华丽的东西堆砌，是记住对方不经意的小习惯，是把对方的喜好放在心上。
“对了！”江映月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还有个小礼物。”
亚当打开盒子，里面是卷胶卷，是他找了很久的复古型号。
“你上次说找不到这个型号，”江映月说，“我托朋友从国外带的，刚好今天到了。”
亚当捏着胶卷，指尖的温度比胶卷的包装还暖：“江映月，”他忽然开口，声音很认真，“谢谢你。”
“谢我干什么？”江映月眨了眨眼，“我们是朋友啊。”
“不止是朋友，”亚当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在我心里，你不一样。”
江映月的脸瞬间红了，从耳尖红到脸颊。她低下头，手指捏着蛋糕叉，小声说：“我……我也是。”
画室里的光温柔地裹着两人，窗外的香樟树叶子在风里轻轻晃。亚当把江映月送的画册放在画架最显眼的位置，又把那卷胶卷放进自己常用的相机里。他知道，从今天起，他的心彻底偏向了这个懂他、疼他的女孩；那些华丽却冰冷的过去，该翻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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