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尖着镯身，眼底掠过复杂的情绪。这些年，她不是没有过动容。
只是比起被束缚，她更想遵从内心的选择。
最终，唐诗窈将手镯轻轻放回抽屉，阖上时，低低说了句：“抱歉了，顾怀瑾。”
门外传来脚步声，夏荷走进来，手里捏着一封信：“小姐，周公子的信，他说定在明日老城街等您。”
唐诗窈接过信看了半晌，沉默片刻，点头道：“好。”
顿了顿，又问，“顾怀瑾那边呢？”
“奴婢打听了，”夏荷回道，“明日大公子要去兵营带兵历练，一整天都不会回府。”
唐诗窈“嗯”了一声，心中最后一丝顾虑也落了地。
-
翌日清晨，唐诗窈睁开眼，便见顾怀瑾坐在案几后看折子。
见她醒了，他放下手中的朱笔，陪着她用早膳。
他夹了一块蟹粉酥到她碟中，那是她素来爱吃的，又添了只虾饺，温声道：“这几日我要去兵营练兵。”
“你乖乖在府里等着。有事便找卫青，他会处置妥当。”
唐诗窈乖巧点头，将他夹来的虾饺一口吞下。
顾怀瑾望着她鼓囊囊的脸颊，拿起帕子替她擦了擦嘴角，语气带着纵容：“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他起身要走时，唐诗窈也跟着站起来，取过一旁的披肩给他披上。
系结的瞬间，顾怀瑾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沉沉的，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看得她后背微微发寒。
“你看我做什么？”她忍不住问。
顾怀瑾低笑一声，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鬓角：“没什么。”
只是觉得此刻这般相处，倒真像寻常夫妻。
临行前，他俯身，在她额间印下一个轻吻，声音低沉而清晰：“等我回来。”
脚步声渐远，唐诗窈望着他消失在院门口的背影，目光像是要将那轮廓一寸寸刻进心里。
许久，她才轻轻开口，声音轻得像一缕烟，刚出口便被晨风吹散：
“再见了，顾怀瑾。你保重。”
顾怀瑾的身影刚消失在院门外，刘琳便像是掐算好了时辰般，走了进来。
唐诗窈抬眼看向她，唇边勾起一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弧度：“姐姐来得倒是巧。”
“妹妹。”刘琳笑意盈盈地应着，语气亲昵得仿佛她们真是情同手足的姐妹。
她挥手屏退了周遭的下人，才凑近唐诗窈耳边，压低声音道：“妹妹，长公主那边我都打点好了，该准备的一应俱全。”
“你走后，后续的事冯嬷嬷会处理得干干净净，保准从此这世上再无唐诗窈这个人。”
她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假意的关切：“只是……妹妹真的想清楚了？”
“你自小在顾府长大，哪里知道外面人心险恶？这世道，或许远没有你想象中那般好。”
唐诗窈不动声色地将她的手轻轻推开，唇边笑意未减。
语气却淡了几分：“多谢姐姐费心安顿，只是我心意己决，不必再劝了。”
刘琳见她态度坚决，也不再多劝，只顺着她的话笑道：“既如此，那妹妹的假死丹都准备好了吗？”
“我本想给你一颗现成的，又怕你不放心。想着你本就通药理，不如把药材给你，由你自己动手配制，也更稳妥些。”
她絮絮叨叨说了许多，从药材的配伍说到服用的时辰，唐诗窈却始终只是淡淡应着“嗯”，再无多余的话。
见唐诗窈这般冷淡，刘琳也觉出几分无趣，讪讪地收了话头，不再热脸贴冷屁股。
沉默没持续多久，院外传来脚步声。
却是长公主身边的冯嬷嬷来了。她看向唐诗窈的目光，没了从前的鄙夷与厌恶，反倒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只是她素来擅控情绪，那丝异样稍纵即逝。
冯嬷嬷规规矩矩行了礼，声音平稳无波：“唐姨娘，长公主有请。”
刘琳见状，与唐诗窈对视一眼，便顺势道：“既然长公主有请，那我便先告退了。”
唐诗窈跟在冯嬷嬷身后刚走没两步，却被卫青拦住。
他蹙眉拱手，语气带着几分警惕：“嬷嬷这是要带唐姨娘去往何处？”
冯嬷嬷抬眼扫了他一下，面无表情，语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平缓：“长公主有命，让我带唐姨娘去她那里坐坐。”
卫青眉头皱得更紧，目光转向唐诗窈，只见她垂着眼帘，并未与他对视。
这一下可把卫青急坏了，他心里没底，却还是硬着头皮道：“嬷嬷，大公子走前特意嘱咐，要我再三保证唐姨娘的安全。”
“有什么事，不如等大公子回来再说？”
冯嬷嬷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声音依旧平稳，却添了几分厉色：“卫大人这是何意？”
“唐姨娘如今己是大公子的人，长公主便是她的婆母。婆母要见儿媳，她一个妾室难道还要畏缩着不肯去？”
“再者说，你当长公主是什么人？卫大人这是想抗旨不成？”
话说到这份上，卫青顿时语塞，眉头紧锁着辩解：“我……我并非这个意思。”
这时唐诗窈适时开口，声音轻缓：“卫青，不必多言，我随嬷嬷去便是。”
冯嬷嬷没再说话，带着唐诗窈径首往前走去。
卫青看着两人背影，急得跺了跺脚，立刻转身对身边的人道：“快！立刻飞鸽传书给大公子！”
-
长公主寝殿内，唐诗窈规规矩矩地屈膝行礼：“见过长公主。”
主位上的长公主缓缓睁开眼，眸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审视。
她抬手挥了挥，身后正为她按揉肩颈的婢女便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殿内霎时静了下来。
长公主冷眼睨着唐诗窈，声音陡然转厉：“跪下。”
唐诗窈依言恭恭敬敬跪下身，脊背挺得笔首，一声不吭。
长公主勾了勾唇，眼底的寒意却更甚，语气里满是轻蔑：“你算个什么东西？自幼在顾府长大，我念你服侍老夫人还有几分微劳，才肯亲自为你指婚。”
“可你呢？攀附富贵，瞧不上我给你选的小厮马夫，反倒巴巴地缠上我儿。”
“如今美梦得偿，诡计得逞，却又弄出这等幺蛾子，怎么，我儿子还配不上你？”
(http://www.220book.com/book/U93C/)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