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要迎来第一次队内赛，不过规模并不像之前那么大，只有单打。
二头最近不知道犯了什么轴，打着打着就开始和自己较劲，训练赛的时候被打了个0-11，整场下来唯一一个鸭蛋，更是气的孙包包呲牙咧嘴，白眼撇得满场飞，真是应了那句话，‘我们可以看到对方教练正在热身，准备上场！
“我告诉你嗷，薛二头，你这次比赛皮紧一点，那个反手给我好好拉，球要是不上台你就给我上台。”
二头转过身，鼻尖沁着汗：“孙教练，我有秘密武器！”
“啥武器？是能让球自己飞上台还是咋地？”孙包包抱臂靠在球台边，运动鞋的鞋尖在地上碾了碾。
“我的大满贯私人陪练呗！”二头挺了挺胸，像只刚斗赢的小公鸡。
“啥？”孙包包挑眉，手里的记分板差点没拿稳。
“我头叔啊，”二头咬了口面包，含糊不清地说，“他答应到下次晋级赛，每周抽两天陪我练。”
“你头叔对你可真好。”孙包包扯了扯嘴角，目光落在训练场入口——那里空荡荡的，只有风卷起的几片落叶打着旋儿。
“啥呀，他才没这好心。”二头凑过来，声音压得低低的，像说什么国家机密，“他是因为你才愿意的。”
“因为我？”孙包包嗤笑一声，伸手弹了弹他的脑门，“你小子少在这儿编排，赶紧练你的反手去，再拉不上台，我就让你上台当球网。”
“我没造谣！”二头捂着脑门往后躲，“我俩都练两周了，他每次休息都拐弯抹角问我，你今天吃没吃早餐，练球累不累，甚至问你昨天是不是又熬夜改战术了……傻子都能看出来！”
“而且……”他拖长了调子，眼睛亮晶晶地瞟着孙包包。
“而且什么？”孙包包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
“他本来不想陪我练的，”二头挠了挠头，“是我说这关乎你的考核，他才点头的。”
“薛！二！头！”孙包包抓起手边的球砸过去，正好砸在他背上，“再多说一个字，罚你加练五百个发球！”
“欸欸欸，我练我练！”二头抱着球拍窜回球台，还不忘回头补一句，“我说的都是真的！”
教练组开会时，吴指导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回荡：“包包，薛书乐技术还行，就是心态跟过山车似的，你得帮他稳住，知道吗？”
孙包包盯着窗外的梧桐树发愣——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十多年前，也是在这个训练馆，也是这样的秋日午后，有人拍着她的肩膀说：“头头技术没问题，就是容易急，你得帮他稳住。”那时候的王楚钦还是个炸毛的少年，输了球会把球拍往地上摔，而她会捡起球拍，塞回他手里，说“再来”。
“包包？孙包包？”吴指导敲了敲桌子。
“嗷，好，吴指导，我知道了。”她回过神，指尖在笔记本上划了道歪歪扭扭的线。
晚上视频时，孙包包拿着手机对着屏幕比划：“你看这个球，反手位的弧线太高，容易被对方拍死，得压低点……”她和二头说了快一个小时，口干舌燥地灌了半杯水。
“知道了孙教练，”二头在那头点头如捣蒜，“你说的跟我头叔说的差不多，放心吧，我肯定改。”他顿了顿，忽然挤眉弄眼，“没啥事我挂了啊，我爸催我背单词呢。”
“嗯……”孙包包握着手机，犹豫了一下，“这次比赛，你头叔来看吗？”
“不来，怎么，你想让他来啊？”二头的声音里满是戏谑。
“想什么呢，就问问。”孙包包赶紧挂了电话，脸颊有点发烫，窗外的月光正好落在手机屏幕上，亮得晃眼。
刚洗完澡，手机就震了一下，是二头的消息：“孙教练，他来！”
比赛当天，场馆里的暖气开得很足。二头运气好，第一轮轮空，坐在场边啃苹果，腿晃得像钟摆。孙包包蹲在他面前，替他理了理运动服的领口：“记住了，别跟自己较劲，用脑子打，输了就输了，尽力就行。”
二头刚点头，就被裁判叫去检录。结果上来就给了个下马威——3-11，输得那叫一个干脆。孙包包站在场边，气得双手抱胸，头往右转，嘴角撇得能挂油瓶。而她的旁边，王头头也是双手抱胸，头往左转，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连生气的姿势都跟她如出一辙。
“他紧张了。”王头头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带着点温热的气息。
孙包包没回头，眼睛盯着场上：“我知道。”
暂停时，孙包包踩着台阶上去，把水瓶塞给二头，声音放得软软的：“想想你正手快攻多厉害，前三板打出来，相持怕什么？你比他稳，相信自己。”她拍了拍二头的背，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运动服传过去。
不知是她的话起了作用，还是二头忽然开了窍，接下来的几局打得虎虎生风。最后一局追到13平，二头一个漂亮的正手快带，球擦着球台边缘落地，15-13！
“牛逼不？孙教练，我牛逼不！”二头扔下球拍就往场边跑，额前的碎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像只刚打赢架的小狼崽。
“可以，还行。”孙包包嘴上嫌弃，眼里却笑出了光。
“头叔，我牛逼不？”二头又跑到王头头面前邀功。
没等王头头开口，二头妈妈就伸手给了他一下：“你忘了还有第三第西轮了？”
“妈！你别总打我头，再打就真成大头了！”二头捂着脑袋首嚷嚷。
“噗嗤”一声，孙包包没忍住笑了出来，眼角的余光瞥见王头头也勾了勾嘴角，阳光落在他脸上，柔和了他凌厉的轮廓。
之后的比赛，二头像开了挂，好球一个接一个，最后一球落地时，全场都在为他欢呼。冠军属于薛书乐。
“老爸老妈，孙教练，头叔，咱去庆祝庆祝！”二头举着奖杯，汗水顺着下巴往下滴。
“行啊儿子，想吃啥老爸请客！”二头爸爸笑得合不拢嘴。
“你们去吧，我们教练组还要开会。”孙包包往后退了退，背包的带子勒得肩膀有点疼。
“我公司还有事，你们吃好喝好。”王头头也跟着摆手。
“孙教练，他头叔，就简单庆祝一下，”二头妈妈拉着两人的胳膊，热络得很，“也谢谢你们对书乐的照顾。”
王楚钦瞥了孙包包一眼，目光在她泛红的耳尖上停了停：“算了，你们和孙教练去吃吧，我真有事。下次，下次一定。”
“我们真要开会，二头，你跟爸妈好好庆祝。”孙包包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见两人都坚持，二头一家只好作罢。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王头头转身也想走，却被孙包包叫住。
“王头头，你稍等一下。”
他转过身，路边的光线在他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怎么了？”
孙包包从包里掏出块表，金属表带在灯光下闪了闪：“给你，上次落在我家的。”
王头头摸了摸鼻子，耳尖有点红：“在你那儿啊，我还以为丢了。”他早交代过吴指导如果包包问的话就告诉她是主办方送她回去的，别说漏嘴，结果自己倒留了个罪证，浑然不知王晨早就把什么都抖落了。
“谢谢你，”孙包包的声音很轻，“送我回家，给我买醒酒药，帮我做了早饭。还有帮我清理了卫生间。”
“你那天一到家就首奔卫生间，吐得厉害，”王楚钦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心疼，“早上起来肯定不舒服吧。”
“嗯，有点。”孙包包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运动鞋尖。
空气忽然安静下来，只有远处的喧闹声飘过来。风卷起地上的纸屑，打着旋儿从两人脚边飞过。
“包包，要不一块儿去吃点东西？”王楚钦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你也忙一天了……”
“不用了，”孙包包打断他，把表往他手里一塞，“东西还给你就好了，我们还要开会呢。”
“哦，对，你们要开会。”王楚钦捏着表，表带冰凉，“那我先走了。”
“嗯。”
王楚钦坐在车里，看着孙包包的车开出大门，红色的尾在车流量越来越远，最后缩成一个小红点。
手机响了，是吴指导。
“小王啊，上次包包问我谁送她回去的，你放心，我没说漏嘴。我只告诉她是主办方送她回去的。”吴指导在那头笑，“不过你们小年轻啊，有事就说开，别总憋着。我们今天赛后不用开会，你晚上主动一点，约她吃个饭，我看得出来，你俩心里都还装着对方，有什么事说开了就好了。”
王楚钦望着窗外掠过的霓虹，轻轻“嗯”了一声，挂了电话。车窗外的人来人往，可他眼里，却只有那辆红色轿车消失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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