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医院的走廊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林晚星站在外科主任办公室门口，手指悬在门把手上，迟迟没有落下。
照片上的男人叫周志国，温和儒雅，是医院的“明星医生”。很难想象，他是江辰宇的生父，那个用极端手段报复世界的男人的血脉。
江辰宇的遗书里写“最后的筹码”，难道指的就是他？一个隐藏在医院的“定时炸弹”，还和母亲的病有关？
林晚星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周志国正坐在办公桌前看病例，看到她，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是晚星啊？好久不见，你妈妈最近还好吗？”
自然的熟稔，仿佛他们真是普通的医患家属。
“周叔叔，我有话问你。”林晚星关上门，语气首接，“你认识江辰宇吗？”
周志国翻病历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江辰宇？那个最近新闻上的通缉犯？认识谈不上，只是听说过。怎么突然问这个？”
“听说他是你儿子。”林晚星盯着他的眼睛，不肯放过一丝波动。
周志国的脸色终于变了，温和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放下病历，叹了口气：“看来，该来的还是来了。”
“所以是真的？”
“是。”周志国的声音低沉下来，“他是我和他母亲的孩子，出生后就被江家抱走了。我对不起他，没能尽到父亲的责任。”
“只是没尽责任这么简单吗？”林晚星拿出那张照片，“江辰宇说你是他的‘最后的筹码’，这是什么意思？我母亲当年的病，是不是和你有关？”
周志国的眼神闪烁起来，避开她的目光：“你母亲的病是意外，和我没关系。”
“那我父亲挪用公款的事呢？”林晚星步步紧逼，“他当年突然收到五十万，是不是你安排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江家要他篡改检测报告，故意用我母亲的病逼他就范？”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周志国伪装的外壳。他猛地站起来，脸色涨红：“你怎么知道？！”
林晚星的心脏骤然缩紧。果然有关系！
“是江辰宇告诉你的？”周志国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个逆子……他连这个都告诉你了？”
“告诉我什么？”林晚星追问，“你到底在计划什么？”
周志国沉默了很久，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一种疯狂的绝望：“计划？我没什么计划。我只是想赎罪，却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他拉开抽屉，拿出一个旧相册，翻开后，里面是他和一个女人的合影，女人怀里抱着个婴儿，眉眼和江辰宇有几分相似。
“这是江辰宇的母亲，也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周志国的声音带着怀念，“她嫁给江父后，过得并不幸福，经常被打骂。后来她告诉我，江父和陆父合作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包括恒通大厦的案子。”
“她想揭发，却被江父发现，最后‘意外’去世了。”周志国的眼神变得冰冷，“我知道是江父干的，但我没有证据。我只能潜伏在他们身边，等待机会。”
“你利用了我父亲？”林晚星的声音带着寒意。
“是，也不是。”周志国的眼神复杂，“你母亲的病是真的，需要手术也是真的。但江父确实找过我，让我‘暗示’你父亲，只有他能救你母亲。我……我犹豫过，但想到江辰宇的母亲，我还是答应了。”
“我以为江父只是想找个替罪羊，没想到他真的让你父亲改了报告，还害死了人。”周志国的声音带着愧疚，“这些年，我看着你父亲活在煎熬里，看着你哥哥为了正义牺牲，看着江辰宇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每天都在后悔。”
林晚星的脑子嗡嗡作响。原来这一切的源头，是周志国的复仇，却最终变成了一场无法收场的悲剧。
“那你现在想怎么样？”她问。
“赎罪。”周志国拿出一个录音笔，“这是我这些年收集的证据，包括江父承认杀害我爱人的录音，还有他和陆父更多的犯罪证据。我会把这些交给警方，然后自首，为我当年的行为负责。”
他把录音笔递给林晚星，眼神里充满了疲惫：“晚星，对不起。让你和你家人卷进这些事，是我的错。”
林晚星接过录音笔，心里五味杂陈。她恨周志国的自私和算计，却又在他身上看到了无尽的痛苦和悔恨。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母亲打来的，声音带着哭腔：“晚星，你快回来！你爸他……他在看守所里晕倒了！”
林晚星的心猛地一沉，立刻和周志国赶往看守所。
父亲被送到医院抢救，医生说他是突发心梗，可能和情绪激动有关，情况很危险。母亲守在抢救室外，哭得几乎晕厥过去。
林晚星看着紧闭的抢救室门，心里像压了块巨石。如果父亲有什么三长两短，她该怎么办？
沈慕言赶到医院，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轻轻握住她的手：“别担心，叔叔会没事的。”
林晚星靠在他怀里，眼泪无声地滑落：“我现在才发现，我好像从来都不了解我父亲。他有那么多秘密，承受了那么多痛苦，我却一首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老实人。”
“每个人都有秘密，重要的是他最后选择了承担。”沈慕言的声音很温柔，“就像你父亲说的，该有个了断了。”
抢救室的灯灭了，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病人暂时脱离危险，但还在昏迷中，能不能醒来，要看他自己的意志。”
母亲松了一口气，腿一软差点摔倒，林晚星赶紧扶住她。
安顿好母亲，林晚星拿着周志国给的录音笔，走到医院的天台。她想一个人静一静，整理这混乱的一切。
天台上风很大，吹得她头发乱舞。她按下录音笔的播放键，里面果然有江父的录音，还有一些商业交易的证据，足够让江家和陆家彻底覆灭。
录音的最后，是周志国和一个女人的对话，声音很模糊，但林晚星还是听出了那个女人的声音——是她的母亲！
“……你确定要这么做？”母亲的声音带着犹豫。
“必须做。”周志国的声音很坚定，“只有这样，才能让老林彻底解脱，才能让那三个家庭得到真正的补偿。”
“可晚星她……”
“她会理解的。这是我们欠她的，也是欠那三个工人的。”
林晚星的心脏骤然停跳。
母亲知道？她早就知道父亲的事？还和周志国合谋了什么？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抢救室的方向，突然明白了父亲为什么会突然心梗——是不是母亲说了什么？
那个“合谋”，到底是什么？
林晚星握紧录音笔，浑身冰冷。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巨大的迷宫，每解开一个谜团，就会发现更深的黑暗。
而她的母亲，这个一首以温柔形象示人的女人，似乎藏着一个足以颠覆所有认知的秘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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