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就去了墓园。
去墓园的路上下了点小雨,细密的雨丝打在车窗上。
阮溯妄就这样靠着车窗,看着外面倒退的树影愣神、想象……
车在山脚下停住时,雨刚好停了。空气里混着泥土和青草的味道,清新得让人鼻子发酸。
“走吧。”马嘉祺撑开一把黑色的伞,又从背包里拿出把浅蓝的递给她,“路有点滑。”
石阶上长着薄薄的青苔,踩上去软绵绵的。
阮溯妄走得很慢,马嘉祺就陪着她,不远不近地跟在身侧,伞沿偶尔会往她这边倾斜一点,挡住风带来的凉意。
外婆的墓碑在半山腰,周围种着几棵松柏,常年都是绿的。
阮溯妄蹲下身,用纸巾轻轻擦掉碑上的灰尘,照片里的老人笑得很慈祥,眼睛眯成了月牙。
“外婆,我来看你了。”她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给你带了桃酥,是以前你总给我买的那种。”
她从包里掏出桃酥盒子,打开一个个放在了墓碑前。
马嘉祺站在她身后,没说话,只是把背包里的小雏菊放在旁边——是阮溯妄昨天特意去花店挑的,外婆生前最喜欢这种小白花。
“你知道吗?我找到了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阮溯妄摸着照片里老人的脸,指尖冰凉,“他叫马嘉祺,会给我煮粥,会在我怕的时候抱着我……”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回头看了马嘉祺一眼。他正看着她,眼里的温柔像雨后的阳光,暖得让人安心。
“你以前总说,‘溯妄啊,要找个能看穿你逞强的人’,我找到了。”她的声音带着点哽咽,却笑着,“你放心,我们都会好好的。”
风穿过松柏,发出沙沙的声响,像外婆在回应。
阮溯妄蹲了很久,首到腿麻了才站起来。
马嘉祺伸手扶了她一把,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服传过来,稳稳的。
“去看看你姐姐吗?”她轻声问。
马嘉祺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
他姐姐的墓碑在不远处,比外婆的新一些,照片上的女孩扎着高马尾,笑得很灿烂。
马嘉祺把带来的向日葵放在碑前,动作轻柔得像在放一件易碎的珍宝。
“姐,这是阮溯妄。”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点怀念,“我跟你说过的,那个总在窗边看我的女生。”
阮溯妄看着照片里的女孩,突然觉得很亲切。
她能想象出他们小时候的样子——姐姐牵着弟弟的手,在阳光下跑,天真浪漫,自由自在,一定是最好的样子。
“她很好。”马嘉祺对着照片笑了笑,眼里却有点湿,“你不用担心我了。”
下山的时候,阮溯妄主动牵住了马嘉祺的手。
他的手心很暖,能刚好包裹住她的。
“你姐姐……以前一定很疼你。”她说。
“嗯。”马嘉祺点头,“小时候总护着我,谁欺负我她就跟谁打架,明明自己也怕得厉害。”
想着想着不自觉笑了出来,说完后又侧头看她:“就像你刚才对着外婆说话的样子,明明自己还在怕,却要笑着说‘放心’。”
阮溯妄没说话,只是把他的手握得更紧了。
山脚下有个卖风筝的小摊,五颜六色的风筝在风里飘,像一群自由的鸟。
马嘉祺突然停下来:“要不要放风筝?”
“现在?”
“嗯。”他走到摊前,挑了个兔子形状的,白色的绒毛,长长的耳朵,“你看,像你。”
阮溯妄被他逗笑了,刚才墓园里的沉重好像被风吹散了些。
他们在空地上放风筝,马嘉祺托着风筝跑,阮溯妄牵着线,看着兔子风筝一点点升空,最后变成蓝天上的一个小白点。
“你小时候放过风筝吗?”她问。
“放过,跟我姐一起。”
马嘉祺喘着气,额头上沾着点汗,
“那时候风筝总掉下来,她就骂我笨,自己却偷偷练了好几天,最后把风筝放得比谁都高。”
他看着天上的风筝,眼神温柔:“她说,风筝线看着是束缚,其实是在保护风筝,不然风一大,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阮溯妄突然明白他想说什么。
那些她以为的“麻烦”,那些她害怕的“依赖”,或许就像这风筝线。
看似是牵绊,其实是彼此的依靠,让两个在黑夜里漂过的人,终于有了可以落脚的地方。
风筝线在手里轻轻晃,带着风的力量。
阮溯妄抬头看马嘉祺,他也在看她,眼里的光比天上的太阳还亮。
“马嘉祺,”她说,“我们以后常来这里吧。”
“好。”他点头,伸手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带着好吃的,带着向日葵,带着风筝。”
风吹过,兔子风筝在天上摇摇晃晃
下山的路上,阮溯妄的口袋里多了片柏树叶,是马嘉祺偷偷摘给她的,逗她说“能辟邪”。
原来告别不是遗忘,是带着思念,和身边的人一起,慢慢走向更远的地方。
就像天上的风筝,只要线还在彼此手里,就永远不会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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