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只是普通痛经, 父亲骂我矫情、浪费他的时间, 我疼得蜷缩在急诊室角落的椅子上,冷汗浸透校服。 首到鲜血顺着腿根流到地上,母亲留下的怀表突然烫得惊人—— 表盘背面缓缓浮现一行字: “告诉他们,是子宫内膜异位症,西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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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灯光白得刺眼,每一种声音都被放大、拉长,敲打在鼓膜上,震得人头昏脑涨。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化不开,沉甸甸地压下来,混着若有似无的铁锈气,让人一阵阵反胃。林晚蜷在急诊室走廊冰凉的塑料连排椅上,把自己缩得很小很小,几乎要嵌进墙壁与椅背的夹角里。
小腹里像有台失控的绞肉机,一刻不停地、钝重地碾压着,扯着五脏六腑一起往下坠,疼得她眼前发黑,背脊一阵阵冒冷汗,校服衬衫湿漉漉地黏在后背上,又冰又腻。她死死咬住下唇,不敢漏出一丝呻吟,指关节攥得发白,抵着那团持续不断滋生剧痛的。
“啧,又是痛经?”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扫了一眼病历本,语气带着一种见惯不怪的疲惫和隐约的不耐,笔尖在纸上划得飞快,“没多大点事,回去喝点热水,好好休息,别那么娇气。”他甚至没多看她煞白的脸一眼。
“听见没?娇气!”父亲林国栋的声音立刻炸响在耳边,粗粝,饱含着压不住的怒火和嫌恶,“我说就是瞎折腾!非要来医院,排一晚上队,浪费钱!哪个女的不疼?就你金贵?耽误我明天上工,你赔?”他叉着腰,站在椅子前,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压抑的阴影,几乎将林晚完全笼罩。唾沫星子几乎要溅到她脸上。
林晚把头埋得更低,睫毛剧烈地颤抖着,鼻尖酸得厉害,却死死憋着,不敢让眼泪掉下来。哭只会招来更凶的责骂。她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太过矫情,是不是真的如他们所说,这只是每个女孩都必须忍受的、微不足道的痛苦。可是……可是这疼,真的快要杀了她了。每一次收缩都像有刀子在剐,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滴进眼睛里,一片涩痛的模糊。
周围嘈杂的人声,哭闹的孩子,急促的脚步声,推床滚轮碾过地面的咕噜声……一切都隔了一层厚厚的毛玻璃,变得遥远而不真切。唯一的清晰,只有父亲毫不掩饰的厌烦斥责,和体内那台疯狂运作的绞肉机。
意识昏沉之际,校服裤兜里,一个硬物的边角忽然硌了她一下。
是那块怀表。母亲留下的唯一物件。冰凉的金属外壳,被她体表的冷汗和高温浸得似乎也有了点温度。她下意识地伸手进去,紧紧攥住它圆润的边缘,仿佛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指尖触摸到表盖上繁复陈旧的花纹,一种微弱而奇异的依托感悄无声息地渗入掌心。
就在这时,一股全新的、撕裂般的剧痛猛地从小腹深处炸开!
林晚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弹动了一下,又软软地蜷缩回去,痛得几乎窒息。一股温热的、粘稠的液体毫无预兆地涌出,迅速浸透了单薄的校服裤布料,触感鲜明得可怕。她僵住了,连呼吸都停滞。
那热流不受控制,持续着,量多得惊人,顺着腿内侧的皮肤蜿蜒而下,缓慢地,粘腻地。
她颤抖着,极其缓慢地、近乎惊恐地低下头。
目光所及,先是浅蓝色校服裤上,那一大片迅速扩散、变成深褐近黑的污迹。然后,是一滴格外的暗红色血珠,挣脱布料纤维的束缚,凝坠,落下,“啪”地一声,极其轻微又惊心动魄地砸在医院光可鉴人的白色地砖上。
绽开一朵小小的、残酷的花。
紧接着,第二滴,第三滴……汇成一道细小的溪流,黏稠地,沿着她小腿的曲线滑下,滴落,在脚边聚起一小滩怵目的红。
林国栋的骂声戛然而止。他瞪着那摊血,脸色变了变,张着嘴,一时竟忘了词,那神情混杂着惊愕、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以及更多的、几乎是本能的恼怒——仿佛她给他惹了更大的、更丢脸的麻烦。
周围的嘈杂似乎也安静了一瞬,各种目光投来,惊疑,探究,窃窃私语。
林晚的大脑一片空白,巨大的恐惧和羞耻感海啸般扑来,将她彻底淹没。她看着那不断扩大的血迹,浑身冰冷,抖得像是秋风里最后一片叶子。
就在这一刻——
她紧攥在掌心、贴在滚烫皮肤上的那块怀表,毫无征兆地爆发出惊人的灼热!
那绝非人体能够产生的温度,滚烫,灼人,甚至带来一种尖锐的刺痛感,狠狠烙着她的掌心!
她痛得几乎要尖叫松手,但那怀表却像活了一样紧紧吸附着她的皮肤。
与此同时,一股完全陌生的、冰冷而强悍的意念,不容抗拒地撞入她的脑海!
林晚猛地摊开手掌。
那枚古旧的银质怀表静静躺在她汗湿的掌心,光滑的表盖不知何时弹开了,露出底下泛黄脆弱的表盘。而原本雕刻着蔓草花纹的表壳背面,此刻竟像是被一只无形炽热的刻笔重新熔铸过——
原本的花纹褪去,一行清晰、锐利、仿佛蕴含着无尽痛楚与冷静指令的字迹,凭空浮现出来:
【告诉他们,是子宫内膜异位症,西期。】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又带着滚烫的余温,狠狠扎进她的眼睛,钉进她的意识深处。
子宫内膜异位症?西期?
那是什么?母亲留下的表……怎么会?
巨大的惊骇压过了剧烈的腹痛,她瞳孔紧缩,呼吸彻底停滞,怔怔地瞪着那行如同神谕又如同诅咒的字,整个世界的声音彻底消失不见。
时间凝固了。急诊室的喧嚣,父亲可能还在继续的责骂,身体深处绵延不绝的绞痛,腿间仍在缓慢流淌的温热血液……所有的一切都迅速褪远、模糊、失焦。
只有掌心那块滚烫的金属,和那行冰冷清晰的文字,成为整个世界里唯一尖锐、真实的存在。
她猛地抬起头,脸色白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纸,冷汗浸透的发丝黏在额角和脸颊,狼狈不堪。那双因为剧痛和失血而有些涣散的瞳孔里,此刻却烧着一种奇异的光,是惊骇到了极致后反而逼出的孤注一掷。
她不再看地上那摊刺目的血,也不看周围投来的各样目光,而是首首地看向面前那个脸上怒气未消、又混杂了惊疑不耐烦的父亲,看向旁边那个正准备转身离开、满脸写着“别大惊小怪”的医生。
喉咙干涩得发紧,像被砂纸磨过。她吸了一口气,那气流刮过气管带着血腥味的疼。
然后,她用尽全身力气,将掌心那枚依旧发烫的怀表死死攥紧,几乎要把它按进自己的骨头里。
声音嘶哑,微弱,却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斩钉截铁的颤抖,劈开了急诊室嗡嗡的背景杂音:
“不是娇气……不是普通痛经!”
她停顿了一下,每一个字都像砸在地上,清晰无比:
“是子宫内膜异位症。”
最后两个字,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种冰冷的、宣判般的意味:
“西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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