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的街道还浸在墨色里，只有路灯在湿漉漉的路面投下圈昏黄的光。林默骑着电动车路过老巷口时，看见个穿橙色工装的身影正蹲在地上，费力地把鼓囊囊的工具包往三轮车斗里塞。
是负责这片街区的环卫工张阿姨。她的包上沾着半干的泥浆，拉链坏了一半，露出里面的扫帚柄和塑料簸箕，每塞一下就往下滑一截。
“张阿姨，我帮您。” 林默刹住车，顺手把刚取的早餐放在车筐里。
张阿姨首起身，满是皱纹的脸上堆起笑：“是小林啊，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她往手上啐了口唾沫，又去拽那个不听话的包，结果用力太猛，包里的垃圾袋滚出来，散了一地。
林默没多说，弯腰捡起垃圾袋往包里塞。包身磨得发亮，边角都绽开了线，显然用了很久。“这包该换了。” 他随口说。
“凑合用呗。” 张阿姨叹口气，“等会儿要去前面三条街清扫，包放车上怕被偷，带着又碍事。”
林默看了看自己的电动车筐，里面只有份刚买的豆浆油条。“要不先放我这儿？” 他拍了拍车筐，“我送完这单回来还您，就在附近打转。”
张阿姨眼睛亮了亮，又有些犹豫：“会不会耽误你送单？”
“不耽误。” 林默把工具包放进车筐，用早餐袋压住边角，“您清扫完到这儿找我就行。”
张阿姨连声道谢，推着三轮车往巷外走，橙色的身影很快融进晨雾里。林默跨上电动车，刚拧动车把，裤袋里的手机突然传来阵极轻的嗡鸣 —— 像只振翅的蜂子，转瞬即逝。
他心里一动，摸出手机。半透明的粉色光屏上，能量条的数字正从 0.6% 慢慢往上跳，最终停在 0.7%。旁边弹出行小字：【基础任务完成：帮助他人解决即时困难】。
就涨了 0.1%。
林默盯着那串数字，指尖在屏幕上悬了悬。这涨幅微弱得像错觉，比帮泰迪找主人时还少，却比任何时候都更清晰地敲在他心上。
他想起昨天的质疑，想起张叔说的 “程序员幻听”，想起平台那条 “合理休息” 的通知。可这 0.1% 的上涨，像枚细针，轻轻刺破了那些怀疑的泡沫。
送单回来时，张阿姨己经在巷口等着了，手里攥着袋用报纸包好的东西。“给你，自家种的橘子，甜着呢。” 她把纸包往林默手里塞，“今天可多亏了你，不然我这老骨头得折腾到晌午。”
林默推辞不过，接过来时，纸包上还带着张阿姨手心的温度。他把工具包递过去，看着张阿姨小心翼翼地把包抱在怀里，才发现她的手指关节肿得像老树根，大概是常年握扫帚磨的。
“阿姨，这包真该换了。” 他忍不住又说，“网上有卖结实的，不贵。”
张阿姨笑了笑，没接话，推着车慢慢走远了。橙色的工装在晨光里晃了晃，像片被风卷动的落叶。
林默骑上车往回走，车筐里的橘子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他低头看了眼手机，能量条安安静静地停在 0.7%，粉色的光斑柔和得像初春的阳光。
也许…… 真的不是幻觉。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按了下去。可心里某个角落，却像被橘子的甜味浸过，悄悄软了一块。他拧动车把，电动车驶过积水的路面，溅起的水花在晨光里划出道浅浅的虹。
手机屏幕暗下去之前，他好像又闻到了那缕若有若无的桃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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