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康复中心的观察室里，空气安静得能听见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林默蹲在诊疗床旁，手里的脑机接口设备泛着银灰色的冷光 —— 头环上嵌着十六个电极片，像排等待倾听的耳朵。床上的男孩小远闭着眼睛，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右手无意识地攥着块圆形积木，指节泛白。
“他从上个月开始拒绝任何交流，” 主治医生陈教授推了推眼镜，声音压得很低，“连最爱的积木都不拼了，我们怀疑是大脑杏仁核过度活跃导致的社交回避。” 观察窗后的屏幕上，小远的脑电波像团乱麻，β 波（代表焦虑）的振幅明显高于正常儿童。订单备注上的字迹力透纸背：“请帮他连接意识，哪怕只是让我们知道他在想什么。”
林默将头环轻轻戴在小远头上，电极片接触皮肤的瞬间，男孩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抖了下。“别怕，这是帮你说话的小帽子。” 他的声音比平时放得更轻，指尖在设备侧面的调节键上悬停 —— 系统教学的神经科学知识突然在脑海里清晰起来：【电极片需避开颞叶敏感区，阻抗值控制在 5kΩ 以下，初始刺激强度 0.5mA】。
手机震动起来，半透明的粉色光屏浮现在设备上方，泛着冷静的蓝光：【神经交互任务（初级）启动：需建立脑机接口基础连接，捕捉运动意象脑电信号（如 “想抬手”），并转化为可视化图像】【调试指南：1. 先进行 3 分钟静息态脑电采集；2. 用积木图案作为视觉刺激，诱发 α 波（代表放松）；3. 阈值设为 60μV，超过则触发反馈】。
“我们先试试让他‘想’一个东西。” 林默打开配套的软件，屏幕上跳出块红色的圆形积木 —— 这是小远以前最常拼的形状。陈教授在观察窗后操作着监测设备：“他的 α 波开始上升了，看来对积木还有反应。” 光屏上的波形图里，代表放松的蓝色曲线正缓缓爬升，像条苏醒的小鱼。
头环上的指示灯从红变绿，代表连接成功。林默点击屏幕上的 “采集” 按钮：“小远，试着在心里想‘拿起积木’，不用真的动手。” 男孩的眼皮颤了颤，攥着积木的手指突然松开了些。观察窗后的屏幕上，代表运动意象的 μ 节律出现了明显的抑制 —— 这说明他的大脑正在发出指令。
“有反应了！” 陈教授的声音带着兴奋，“但信号太弱，还没法转化成动作。” 林默按照系统提示，旋转头环侧面的旋钮：“增加 10% 的增益，同时过滤肌电干扰。” 当数值跳到 1.2 时，屏幕上突然跳出个模糊的手势图标，像只握成拳的手慢慢张开。
小远的呼吸变得急促，眼睛依旧闭着，嘴角却微微动了动。林默赶紧切换模式：“现在我们来画个笑脸，好不好？想着嘴角往上扬。” 他在屏幕上画了个简单的笑脸轮廓，作为视觉引导。光屏突然提示：【检测到额下回活动增强，情绪相关脑区激活】。
三分钟后，奇迹发生了 —— 屏幕上的线条开始自动勾勒，先是两个圆圆的眼睛，然后是条向上弯曲的弧线，虽然歪歪扭扭，却清晰地组成了个笑脸。观察室里突然爆发出低低的欢呼，小远的妈妈捂住嘴，眼泪顺着口罩的边缘往下淌。
“再来一次！” 陈教授调整着监测参数，“这次试着想‘开心’这个词。” 小远的睫毛上沾了点泪水，却没有擦去。屏幕上的笑脸越来越清晰，眼睛里甚至出现了两个小小的光斑，像真的在笑一样。当笑脸完成的瞬间，头环发出了轻柔的提示音，男孩突然睁开眼睛，第一次主动看向观察窗，目光落在妈妈身上。
“这是突破性进展！” 陈教授激动地握住林默的手，掌心全是汗，“普通自闭症儿童的脑机接口成功率不到 30%，他第一次就能完成复杂意象，简首是个奇迹！” 屏幕上的脑电波图里，代表愉悦的 γ 波和代表放松的 α 波交织在一起，像幅流动的彩虹。
林默帮小远摘下头环，发现他的额头上印着淡淡的电极印。男孩突然伸出手，指着屏幕上的笑脸，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你是说，心里很高兴吗？” 林默轻声问。小远没有回答，却点了点头，这是他三个月来第一次对问句做出回应。
调试结束时，夕阳正透过观察窗照在屏幕上，那个由脑电波组成的笑脸泛着温暖的光。小远的妈妈非要塞给林默个红包，被他婉拒了：“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她最后把小远画的积木画塞给他，背面写着 “谢谢”，字迹歪歪扭扭，却充满了力量。
离开康复中心时，陈教授追了出来：“下周我们要开展正式实验，想请你当技术指导，酬劳按行业标准算。” 他递来份协议，“这孩子可能是我们研究的关键，你的调试方法帮我们解决了信号噪声的大难题。”
暮色渐浓，手机震动起来，光屏上的能量条从 14.9% 爬到 15.1%：【神经交互任务完成：实现自闭症儿童意识与设备的初步连接】【奖励：解锁 “神经交互初级” 技能，获得 “儿童脑电信号解读手册”】。
“小远画笑脸的时候，系统检测到他的催产素水平上升了！” 桃嫣的声音带着雀跃，光屏上跳出个卡通大脑和笑脸的击掌图，“医生说这意味着他的情感中枢开始激活，以后说不定能像正常孩子一样表达情绪呢～”
林默摸了摸口袋里的画，纸质被体温焐得温热。路过玩具店时，他看见橱窗里摆着和小远一样的圆形积木，突然想起那个由脑电波组成的笑脸 —— 原来即使沉默了很久，心灵依然会用自己的方式绽放光芒。
他知道，离那片桃花林又近了一步，而这一路连接的不只是设备，更是让封闭的心灵与世界对话的可能，是让每个独特的灵魂都能被看见的希望。晚风里飘着桂花的甜香，像小远那个无声的点头，温柔地落在心头，漾开圈圈涟漪。
手机里，陈教授发来段视频：小远正在尝试用脑机接口画妈妈的样子，屏幕上的线条虽然简单，却能看出长发和微笑的轮廓。林默回了个加油的表情，设备箱在车筐里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响声，像在为这个被点亮的意识，唱首温柔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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