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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风道边界

小说: 遗忘诊所!   作者:小护士张老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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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 出城前的准备

天微亮,观月巷像被一层很薄的玻璃罩住,声音都被压低半度。残核的金色呼吸灯稳定,屏幕角落保留着昨夜那条新规则:

【跨域携带·一阶:门先到 / 人之重≥1 / 可验证物≥1】

林朝暮把“外勤包”一件件摆上台面:便携门铃频、学习单元、旧手电(大叔的)、风向片、封口条、一次性鼻腔滤棉、便携录音笔、白粉笔、热包。她又从“今天盒”里取出昨夜那张写着【门先到】的卡,塞进外勤包的最前格。

周行知把“人之重”确认表写到白板上:

1)有人在场,能自述;

2)有人愿意,被点名;

3)有人相互——彼此指认。

“今天带谁?”他问。

“带‘喊过小名’的大叔,再带冷库墙的外卖小哥。”林朝暮把名字链翻到‘愿意’那枚纸札,让它正好挂在门口光里,“一位提供声音,一位提供路。”

“第三个呢?”

“第三个在路上。”她看了眼门,“他听见的墙声,跟我们都不一样。”

门铃叮当。

门外证词针上,一行端正的小字:

——“我听见的墙声太干净。”

来人二十七八岁,戴着薄呢帽,耳后露出一截小小的金属弧——耳蜗植入。说话时,他会先看嘴型,再轻轻跟上语调。

“从植入后,我能听懂人话,可墙声……像有人拿示波器给我放样片。”他有点窘,“别人说是滴水、是管道,我听见的是一组好看的线。”

“好看的线?”周行知兴起。

“对。稳定、重复、没脏音。”他比划,“三下——停——两下,像打印机的回车键。我搬过家,线不变。我怕有一天我只剩这组线。”

残核屏幕亮出一条新注:

【个体听觉映射:耳蜗频段 / 需校对“人耳—设备耳”差】

林朝暮把“今天卡”推过去:“写你能保证为真的三件事。”

他写:

【植入后开始 / 半夜两点恒定 / 靠墙更清楚】

“可验证物呢?”

他迟疑一下,从手机里调出一段“耳蜗首录”的夜样——不是普通麦克风,那是连接处理器导出来的原始解码。波形干净得像画在纸上:三道等高短峰、一个空白、两道短峰,循环。

学习单元“叮”地亮了一下,快速给出匹配:

【与冷库“墙声”相似度 0.79 / 设备耳频段抹去‘风噪’→“干净”】

“你今天先不去‘分辨’,先来‘污染’。”林朝暮笑,“把你的好耳朵往人这边‘弄脏’一点——进门先听沙。”

他有些错愕,还是照做。沙漏窄口的细沙声落进耳朵,他明显一颤:“这声……很乱。”

“乱,是因为它活。”林朝暮把便携门铃频开到‘肉耳’好听的档位,又压低,让它与沙漏叠成一条“并不好看”的人间白噪。“你带着这条‘不干净的线’,今天跟我们去风道。你负责告诉我——哪一刻它变‘人’了。”

“我?”他瞪大眼。

“对。你天生‘去噪’,今天就让你做‘反向滤波’。”她把“出口”递给他,他写:

——“我把墙声换声一次。”

“这句很野心。”周行知笑。

他脸红了:“我很久没奢望过了。”

冷库后巷的风比昨天更稳,像有人在远处把一台隐形的风琴调到合适档位。铁栅上的“免近”两个字,被晨霜涂出一层白轮廓。

大叔把帽檐压低,捏着旧手电站在栅前:“要喊吗?”

“等门先到。”林朝暮把便携门铃频贴在栅后,把昨夜的小勾重描一笔,让“门的时钟”再新一点。她示意外卖小哥靠在旁边,让他的呼气与门铃频一起被风带走。耳蜗青年在侧,戴上他的“首录夹”,监看实时波形。

“好了。”她抬眼,“喊吧。只喊小名,不喊来。”

大叔握着手电,像握着自己的一段错过,声音却很轻:“小胖。”

风道里先是风,随后——“笃”。不是“3-1-2”,也不是“半拍慢”,而是“笃、笃、笃、笃”——西下齐平,像孩子在木桌上用手指认真敲拍子。

耳蜗青年猛地抬头:“它在‘对人’。”

“听见什么?”周行知追问。

“线变脏了。”他眼睛发亮,“有毛刺——是喉咙摩擦出来的那种毛刺,不是机器。”

学习单元“啪”地亮成一串灯,残核屏幕抛出一行淡金:

【‘可验证物’响应:旧手电温光→波形出现“人声粗糙度”】

【判定:首次“非系统命名”窗口开启】

“非系统命名?”大叔没听懂。

“你喊他的名字,他第一次有资格回你‘我是谁’。”林朝暮压低声,“但别急,名字要他自己来。”

她把门铃频再降一格,换回“诊所标称”的耐心。风里那组西连“笃”停了半息,像在学呼吸,接着,某种更细的摩擦从深处贴近:不是字,是口形,像把“口哨”吹错的一次试探。

耳蜗青年脱口而出:“他在吹手!”

“是‘发声’。”林朝暮看着风黑的尽头,“他想把风吹成一张嘴。”

外卖小哥忽然上前半步,压低嗓门:“我昨晚没倒计时。”他看着栅,“你别对我,我不对拍。你跟门走。”

风道里像真听懂了,短短两下“笃”贴在门铃频的脉冲上,随即——一声极轻的、带喉擦的“呣”。只一口,但活。

学习单元给出“人耳可听”的增益,耳蜗青年整个人像被一束光打到,手指狠狠攥住衣摆:“是人。是人了。”

残核屏幕缓缓吐出一条新注:

【风口“开名”条件满足一半 / 需第二可验证物:‘彼此指认’】

林朝暮沉了几秒,转身对大叔:“再喊一遍。喊——‘我是修灯的大勇’。”

大叔一愣,马上照做:“我是修灯的大勇!”

风里“呣”的那点微声像被怔了一下,紧接着:笃、笃、笃——三下,停,笃、笃——两下。它把“老节律”端了出来,像捧着一件旧玩具,递过来。

耳蜗青年屏住呼吸,盯着波形:“它在学‘我们’。”

林朝暮没笑,只把粉笔在铁栅背面写下一个极小的字:“在”。

“今天到这。”她收灯,“名字等它自己来。”

风道回来,诊所的空气比早晨暖了一点。沙漏的细沙落得不急不缓,像替门外的风收尾。

外卖小哥把外套挂上,走到门口的出口针前,犹豫了一秒,写下——

“我两点没倒计时。”

他回头看林朝暮,像怕写错字。

“这是你今天给风道的‘不对拍’。”林朝暮点头,“它收到了,拿回去。”

“拿回去?”

“人和人之间的出口,本来就是双向的。”她从柜里取出那枚被风噪染灰的门铃片,递过去,“它带了你的呼气。你下次去,不必倒计时,它会找你对齐。”

耳蜗青年坐在一旁,把首录夹里的数据转到学习单元。波形上的“毛刺”被保留下来,没有被自动清洗成干净线条。

“你的出口呢?”周行知问。

耳蜗青年抿了下唇,走到出口针,写下——

“我把墙声换声一次。”

写完,他取下耳蜗处理器,单用肉耳听了几秒诊所的沙声,轻轻笑了。

“第一次觉得,乱声比干净好。”

学习单元给他打上标签:

【耳蜗青年 / 污染成功 / 人耳残响≥4秒】

林朝暮把两条出口针卡进名字链,“今天的链,比昨天重。”

当晚零点,风向反转。冷库后的铁栅结了薄霜,白色的霜线在风中断续闪。便携门铃频没开,是风自己敲的节律——三短、两短。

大叔站在远处的巷口,没喊,怕惊了它。

风道深处,先是惯常的风噪,然后,一声极短的喉擦——像有人在黑暗里清嗓子。紧接着,一个模糊的音节被推了出来:

“……呣……朗……”

不是完整的名字,也不是字典里能查到的词,更像是它在模仿人类把两个音硬接在一起。

耳蜗青年的首录夹在屋里捕到了这个音,波形明显带着“人声粗糙度”,残核立刻在屏幕上亮出一行:

【风口自命名:首个音节 / 不可译 / 标记为“初声”】

林朝暮看着那条波形,像看见一条刚学会说话的河流。

“它开始学自己。”她低声说,“再等它两步——它就能告诉我们‘我是谁’。”

沙漏的最后几粒沙在这时落下,落地声被风声吞掉。诊所的灯很稳,像在等下一次风的回信。

风噪退去后,冷库外的巷子恢复了潮湿的静。地面薄霜沿着砖缝慢慢融化,留下细细的水线,向风道的方向流。

耳蜗青年站在门口,一首没关首录夹,仿佛怕漏掉下一声。首到林朝暮轻轻按了下他肩膀,他才像从风里抽回意识。

“它说的,可能是名字。”他抬眼看她。

“也可能是你听见的样子。”林朝暮将那句含糊的“呣朗”写进记录册,旁边画了一个简化的风纹符号——三短、两短。

柜底的黑晶轻微震动,像是在为这个音节留一个格子。

周行知走到门边,把那格子也接进名字链,低声道:“无论是谁的名字,现在它落在我们这儿了。”

屋里的灯没动,但沙漏又翻了一次。风道的夜,还远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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