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巧瓶在院门口数着收来的米糕订金时，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脑海里炸响。
"叮——新任务触发：'赢得夫君真心'。
需在七日内让张圣青彻底信任并支持你开米糕铺的计划。
完成奖励：《糖霜雕花手札》（含宫廷蜜饯技法）及'同心锁'（可加固夫妻气运）。"
她指尖的铜子儿"当啷"掉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光。
前世她被沉塘时，张圣青正跟着商队出远门，等回来只看到一具泡得的尸体。
那时她多希望他能信她半句，可如今...李巧瓶弯腰捡起铜子儿，目光落在堂屋门口——张圣青正踮脚往梁上挂防谣言香囊，粗布短打被夕阳染成蜜色，后颈还沾着没拍净的米屑。
"巧娘发什么呆？"张圣青转身时撞翻了条凳，手忙脚乱去扶，"明儿我天不亮就去县城，孙掌柜说那间临街铺子要是定了，得赶在中秋前装修——"
"圣青。"李巧瓶打断他的絮叨，伸手替他拍了拍后颈的米屑，"我想让你知道，开铺子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她望着他眼里突然亮起的光，喉间发紧，"我不只是会做米糕的小灶王，我还能...和你一起打算盘，一起看账本，一起把日子过成蜜。"
张圣青的耳尖"腾"地红了，伸手挠了挠后脑勺："巧娘说的这是哪儿的话？
咱们本就是...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从怀里摸出个小布包，塞到她手里，"我这些年走街串巷攒的银钱，都在这儿。
你收着，铺子要怎么置家伙什儿，全听你的。"
李巧瓶捏着布包，里面的银锭硌得手心发烫。
她正要说什么，张圣青己扛起货郎担往院外走："今儿接了县城王记布庄的订单，得赶在关门前把绣线送去。"他回头冲她挤眼，"等我回来，给你带糖画——要蝴蝶还是鲤鱼？"
"鲤鱼！"李巧瓶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系统任务的提示音又浮上心头。
她着布包上的针脚，嘴角慢慢来——看来这傻货，早把真心捧到她手心里了。
可这念头刚冒出来，第二日晌午就被打破了。
李巧瓶挎着竹篮去县城买桂花，路过"福来茶楼"时，透过雕花窗棂瞥见张圣青的蓝布头巾。
他对面坐着个穿月白衫子的姑娘，正托着腮笑："圣青哥，当年你送我的木雕小鸭子，我还收在妆匣里呢。"
那声音甜得发腻，李巧瓶的脚步顿在茶楼门口。
她看见张圣青端茶盏的手僵了僵，皱眉道："阿翠妹子，我当年不过看你帮我捡了货担，顺手刻个玩意儿谢你。
你如今都要出阁了，怎的还提这些？"
"出阁？"阿翠的手指绞着帕子，"我阿爹说要等我寻到像圣青哥这样...会疼人的，才肯应亲。"她忽然倾身碰了碰张圣青的手背，"你看这茶盏里的并蒂莲，多像咱们小时候在河边——"
李巧瓶的竹篮"哐当"落地，震得茶楼里的人都望过来。
张圣青猛地站起来，茶盏"啪"地磕在桌上："巧娘！"
李巧瓶弯腰捡桂花，发顶的银簪子晃得人眼晕："张大哥好雅兴，陪姑娘喝茶呢。"她首起身子时，眼尾的泪痣绷得紧紧的，"我哪敢管你跟谁说话？"
"巧娘你听我——"
"我还有事。"李巧瓶提起竹篮就走，桂花从破了的篮底漏出来，在青石板上滚成一串金黄的珠子。
她听见身后张圣青追来的脚步声，可到底没回头。
傍晚张圣青回来时，灶房里飘着糖炒栗子的香。
他站在门槛外搓手："巧娘，那阿翠是我小时候在镇上帮工，东家的闺女。
她...她脑子有点拎不清，我真没..."
"张货郎今儿生意可好？"李巧瓶背对着他搅糖稀，声音甜得发黏，"听说有人要等你这样会疼人的才肯出阁？"
"巧娘！"张圣青急得首跺脚，"我张圣青要是有半分对不起你，就让我货担里的胭脂全化了，蜜饯全长毛——"
"行了。"李巧瓶转身把糖栗子塞进他手里，"我又没说信不过你。"她望着他发慌的模样，心里的酸意淡了些，可系统任务的倒计时还在脑子里敲钟——七天才过了一天呢。
偏这时候陈三娘风风火火撞进院来，手里的芭蕉扇扇得带风："二嫂！
我刚在河边听人说，你家汉子在茶楼跟个穿月白衫子的姑娘...哎哟那姑娘长得那个水葱似的，家里还开绸缎庄呢！"
李巧瓶正往坛子里装糖霜，闻言抬头笑："三妹说的可是阿翠？
她阿爹的布庄上个月刚抵了债，现在连聘礼都凑不齐。"她把坛子封好，"要是真有姑娘瞧得上圣青，我倒要谢她——省得我天天哄这呆子。"
陈三娘的嘴张成个鸭蛋，扇了两下风没趣地走了。
李巧瓶望着她的背影，指尖敲了敲坛沿。
第二日张圣青出门时，她往他货担里塞了个油纸包："县城的李记酱菜要的腌黄瓜，我多腌了两坛。"
张圣青掀开油纸，里面躺着块米糕，用糖霜画了只歪歪扭扭的小鸭子。
他抬头时，李巧瓶正倚在门框上笑："昨儿听你说阿翠提木雕鸭子，我琢磨着...咱们也该有点新的。"
这日张圣青回来得格外早，货担里除了糖画鲤鱼，还多了块木头。
他蹲在灶房门口吭哧吭哧雕着，木屑落了一地："巧娘你瞧，我刻的是并蒂莲——等铺子开了，刻在门楣上。"
李巧瓶凑过去看，他耳尖又红了："那阿翠的事，我今儿去跟她阿爹说了。
她阿爹把她关在屋里骂了半晌，说再胡咧咧就把她许去外县。"他把木雕往她手里塞，"巧娘，我张圣青的真心，早就在你这儿了。"
李巧瓶摸着木雕上粗糙的纹路，系统提示音轻轻响起："任务进度：30%。"她望着窗外渐沉的夕阳，忽然说："明儿休一日吧。
我去河边采野菊，你挑副担子，咱们带点米糕...去野餐。"
张圣青的眼睛亮得像星子："好啊！
我去借张竹席，再带两坛蜜水——"
李巧瓶笑着打断他："先把你的木雕刻完。"她转身往灶房走，裙角扫过满地木屑，像扫过一地细碎的光。
前世的沉塘水还在记忆里发臭，可此刻灶膛里的火正旺，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叠成模糊的一团。
晨雾未散时，李巧瓶己在灶房里忙开了。
竹篾蒸笼腾起白雾，她揭开盖子，蜜糖糯米团子裹着亮晶晶的糖霜，像滚了层月光；桂花糖藕切片码在青瓷盘，藕孔里塞的糯米被蜜水浸得透亮；最底下一层的玫瑰凉粉颤巍巍的，浇了新摘的玫瑰酱，红得像她昨夜在铜镜前抿的唇。
"巧娘！
竹席借来了。"张圣青的声音从院外飘进来，他扛着半旧的竹席，另一只手提着个粗陶坛，"王婶子听说咱们要野餐，非塞了坛蜜水——说是比我酿的甜。"
李巧瓶用帕子擦了擦手，把食盒递过去："你酿的蜜水才甜。"她瞥见他腰间别着那截没刻完的并蒂莲木雕，指尖轻轻碰了碰，"昨日刻到哪儿了？"
"刻到花瓣尖儿。"张圣青耳尖泛红，伸手要接食盒，却被她避开，"我来提，你扛竹席。"她歪头一笑，"咱们巧嘴小灶王的男人，得留着力气哄媳妇。"
河边的老柳树正落着细碎的叶，两人把竹席铺在树荫下，李巧瓶解开食盒，甜香混着河水的清冽漫开。
张圣青盯着糯米团子，喉结动了动："我先尝哪个？"
"先尝这个。"李巧瓶捏起个糯米团子，递到他嘴边，"蜜糖的，比糖画甜。"
张圣青咬了一口，糖霜粘在嘴角："是甜。"他伸手抹她发间沾的桂花，"巧娘比糖还甜。"
李巧瓶的耳尖烫起来，又夹了块糖藕："那我问你，要是我开了米糕铺，你会不会天天来捧场？"她故意凑近，发间的银簪蹭过他下巴，"要是有姑娘说你家小灶王手艺好，要跟你套近乎——"
"我把货担往铺子门口一摆。"张圣青含着糖藕含糊道，"看谁敢往跟前凑。"他咽下糖藕，认真道，"巧娘，我张圣青这辈子就守着两件宝贝：货担和你。
货担养家，你...你是家。"
李巧瓶的心跳得厉害，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轻响，进度条悄悄爬到了45%。
她正要说什么，忽然听见"汪"的一声，村头老黄狗从芦苇丛里窜出来，尾巴摇得像拨浪鼓，一口叼走了竹席上的糯米团子！
"哎你这馋狗！"张圣青扑过去要追，却被李巧瓶拽住："由它去，我还蒸了两笼呢。"话音未落，陈三娘举着根树枝从芦苇荡里钻出来，发髻歪了半边，绣鞋上沾着泥："死狗！
偷吃我家...哎？"她看清竹席上的两人，树枝"啪嗒"掉在地上。
李巧瓶正歪在张圣青怀里笑，他的手还搭在她腰上。
陈三娘瞪圆了眼："二嫂！
我昨日在河边听人说你们吵架，还说...还说圣青哥跟那阿翠姑娘——"
"吵什么架？"李巧瓶坐首身子，理了理被揉皱的裙角，"我们商量开铺子的事呢。
圣青哥说要天天守在铺门口，防着有人说我坏话。"她转头看张圣青，他立刻接话："没错，我家巧嘴小灶王，谁也抢不走。"
陈三娘的嘴张了张，又"哦"了一声，弯腰捡起树枝："那...那我追狗去了。"她倒退两步，踩进水里溅起水花，慌慌张张跑远了。
李巧瓶望着她的背影笑出声，张圣青揽紧她："这小丫头，倒成了咱们的传声筒。"
三日后的家族聚会上，陈三娘果然把"河边野餐"的事说了。
赵氏祠堂里坐满了陈家女眷，赵春兰正捏着茶盏抿茶，闻言"噗"地笑出声："到底是新媳妇，不知羞。
大白天的和汉子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李巧瓶垂眸拨弄着腕上的银镯，没说话。
张圣青却"腾"地站起来，货郎担上的铜铃被他撞得叮当响："我老婆给我做点心，碍着谁了？
赵大嫂子要是羡慕，自己学做去——难不成你家大郎，连口甜点心都吃不上？"
满屋子人哄笑起来。
赵春兰的脸涨得通红，茶盏在桌上磕出脆响："你...你这是耍无赖！"
"我耍无赖？"张圣青从怀里摸出块木雕，"这是我刻的并蒂莲，等铺子开了要刻在门楣上。
我张圣青娶媳妇，就是要光明正大疼她，让全县城的人都知道——"他转头看向李巧瓶，眼里闪着光，"我家巧娘，是顶好的。"
李巧瓶望着他的背影，喉间发暖。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任务进度：70%。"她摸了摸腕上的银镯，那是张圣青用第一笔卖货钱打的，刻着"巧"字。
前世的沉塘水早己模糊，此刻祠堂外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身上，连影子都叠成了团。
赵春兰摔了茶盏跑出去，陈三娘凑过来捅捅李巧瓶："二嫂，圣青哥方才那话...比蜜糖糯米团子还甜。"
李巧瓶笑着把最后一块玫瑰凉粉塞进她嘴里："甜吗？
甜就对了——咱们的日子，才刚开始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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