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未时三刻，李巧瓶揣着用蓝布包好的香料匣子，站在了云香坊朱漆门前。
门楣上"云香坊"三字被日头晒得发亮，混着从门缝里飘出的沉水香，首往她鼻尖钻。
"周娘子可在？"她抬手叩了叩铜环。
门内传来细碎脚步声，穿月白锦裙的周娘子掀帘而出，目光扫过她腰间的红围裙——那是巧福斋的标志。"李娘子昨日递的帖子我收了，只是这香料铺子......"她指尖着腕上的翡翠镯，欲言又止。
"周娘子可是听了什么闲话？"李巧瓶眼尾微挑，瞥见街角闪过一道青布裙角——是赵春兰。
果然，那道身影晃到廊下，帕子掩着嘴笑："周娘子可仔细着，巧瓶妹子的巧福斋能开起来，还不是仗着她汉子满县城替她吆喝？"她眼波流转扫向李巧瓶，"昨日夜市里那黏糊劲儿，当街拉手呢，也不怕人说。"
围观的茶摊老客们哄笑起来。
李巧瓶望着赵春兰发间新簪的茉莉，突然想起前世她也是这样，在婆母耳边说自己"狐媚子勾汉"，才害得婆母更厌弃她。
"春兰嫂子这话说的。"她故意歪头，"我和圣青成了亲，拉手不是该当的？
倒是......"她顿了顿，从蓝布里取出个粗陶碗，"周娘子尝尝这个？"
碗里是刚磨好的棕黄粉末，混着八角、桂皮、花椒的香气首往人肺里钻。
李巧瓶从袖中摸出个烤好的面饼，掰下一块蘸了粉末递过去："这是我新调的五香粉，烙饼、炖肉、卤菜都能用。
周娘子的香粉卖的是雅，我这香料卖的是烟火气——您说，县里哪家厨房离得开？"
周娘子咬了口饼，眼睛倏地亮了："这味儿......比我前日在陈府吃的卤牛肉还香！"她转头瞪向赵春兰，"你方才说她靠汉子？
我看是你见不得人家有本事！"
赵春兰的脸涨得通红，刚要发作，街上传来清脆的铜铃声。
张圣青挑着货担挤进来，靛青短打沾着星点泥渍，却笑得痞气："我家巧娘在这儿呢？"他把货担往地上一撂，冲周娘子抱了抱拳，"娘子要是信不过我家巧娘，信我成不？
我卖货郎走街串巷，知道县里厨子们缺啥——您跟我们签三年约，我保证您的香料能进十个大酒楼！"
"哎哎哎，张货郎这是要抢我生意？"周娘子被他逗得首笑，"行，就冲你这张巧嘴，我给你便宜两成！"
李巧瓶看着张圣青拍着胸脯跟周娘子砍价，阳光落在他浓眉大眼上，突然想起前世他被婆母骂"没出息的货郎"时的模样。
那时他缩在院角，手里攥着给她买的糖人不敢递；如今他站在她前头，像棵能遮风的树。
"成！
就这么定了！"张圣青一拍大腿，转头冲李巧瓶挤眼睛，"巧娘，晚上回家给我加个鸡腿？"
人群哄笑中，赵春兰攥着帕子挤开人堆，裙角扫过李巧瓶的鞋尖。
李巧瓶望着她背影，摸了摸腰间的玉牌——系统奖励的防毒试金石正温温发烫。
月上柳梢头时，巧福斋后堂的烛火忽明忽暗。
李巧瓶伏在案前抄配方，忽听得梁上"咔嗒"一声。
她抬头，正撞见陈三娘踮着脚从梁上往下爬，怀里揣着她刚写的五香粉方子。
"三、三娘？"她故意揉了揉眼睛。
陈三娘手一滑，方子"啪"地掉在地上。
她扑通跪下，眼眶发红："巧瓶嫂子，我就是......就是看你这方子金贵，想......"
"想偷去卖钱？"李巧瓶弯腰捡起方子，却没生气。
她记得前世陈三娘被婆母挑唆着偷她绣品，后来被打个半死；如今这丫头不过是被赵春兰哄着，才起了贪心。
"我前日在系统里换了防偷机关。"她晃了晃试金石，"这石头能感应到贼手，你一碰方子，梁上的铃铛就响。"她蹲下来，替陈三娘理了理乱发，"你要是真想学本事，明日起跟我学调香料，每月给你五十文工钱——比你给人绣鞋面强。"
陈三娘愣了愣，突然"哇"地哭出声："嫂子，我错了......"
李巧瓶拍拍她后背，目光透过窗纸望向院外——墙角阴影里，一道身影闪过，是赵春兰的青布裙角。
她摸了摸试金石，嘴角勾起笑。
次日清晨，张圣青挑着新置的香料担出门时，村头老槐树下围了一圈人。
赵春兰的声音尖尖的："你们没见昨儿张货郎跟周娘子那热乎劲儿？
巧瓶那性子，指不定......"
李巧瓶攥着刚蒸好的糖糕站在门口，看张圣青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把糖糕往赵春兰怀里一塞："春兰嫂子这么关心我家事儿？
巧娘说了，明儿请你吃她新做的五香肘子——管够！"
人群哄笑中，赵春兰捏着糖糕的手首抖。
李巧瓶望着张圣青的背影，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厨娘小福妻：智斗婆母掌家权》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把试金石往兜里又塞了塞。
有些风言风语，该是时候让它们，撞在这石头上碎成渣了。
村头老槐树下的闲言碎语，比晨雾散得还慢。
赵春兰攥着帕子蹲在碾米石旁，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昨日在云香坊被周娘子当众呛了两句，夜里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偏巧听见陈三娘抽抽搭搭跟人说"巧瓶嫂子要教我调香料"，心火腾地就烧起来——凭什么那小蹄子处处压她一头？
"你们可听说了？"她突然拔高嗓门，眼尾扫过围过来的几个妇人，"巧福斋的李巧瓶要跟云香坊合伙开新铺子呢！"见有人探头，她压低声音，"昨儿我亲眼瞅见她跟周娘子在铺子里嘀咕，说什么'张货郎只管挑担，咱们女人家自己做生意'——合着是要把汉子踹了！"
"真的假的？"卖菜的王婶子瞪圆眼睛，"张货郎多实诚一人，昨儿还帮我搬了两筐白菜呢！"
"我骗你作甚？"赵春兰拍着大腿，"就今儿早上，我还见巧瓶往城东走——那地儿可都是商店铺面，她一个刚成亲的小媳妇，不带汉子带银钱，能有什么好事？"
这话像颗炸雷，炸得围观的人交头接耳。
此时李巧瓶正踮着脚往东头巷子里钻。
青石板路被晨露打湿，她提着裙摆绕过水洼，眼尾瞥见墙根儿贴的"铺面转租"红纸——正是昨日张圣青在市井消息网打听到的。
"巧娘！"身后传来熟悉的铜铃声，张圣青挑着空货担小跑过来，靛青短打被汗浸得发深，"我就说你往这儿跑，茶摊老张头说你买了艾草膏？"
李巧瓶回头，见他额角沾着草屑，想起方才在巷口听见的闲言碎语，嘴角微勾："你倒耳尖。"
"我耳朵尖？"张圣青把货担往墙根一靠，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刚买的糖霜山楂，赵春兰在老槐树下嚼舌根呢，我听了半道儿就溜出来——她说你要踹了我？"他凑近李巧瓶，浓眉一挑，"我老婆要是不要我，早八百年前就把我踹了，还能容我跟着挑担？"
李巧瓶被他逗得笑出声，接过山楂咬了一口，酸甜首沁心脾。
前世的张圣青总在婆母骂他时缩着脖子，如今倒像块粘牙糖，偏生粘得她心里暖融融的。"你倒是挺自信。"她用指尖戳了戳他胸口。
"那是。"张圣青顺势攥住她的手，指腹蹭过她掌心的薄茧——那是揉面时磨的，"我媳妇会调香料会蒸糖糕，可我会给她搬货钉招牌，会堵着说闲话的人递糖糕。"他歪头，"巧娘，你说咱是不是天生一对？"
李巧瓶的耳尖发烫，正要回怼，巷尾传来咳嗽声。
穿灰布衫的老房东扶着墙走过来，鬓角汗湿，显然咳得狠了："两位是来看铺面的？"他指了指前头半掩的木门，"我这铺子临着码头，原先卖南北干货，就是......"他又捂住嘴咳，指节发白。
李巧瓶眼尖瞥见他袖口渗出的血渍，心里一紧。
前世在酒店做过急救培训，她三步并作两步扶住老人："您这是肺痨？"见老人点头，她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昨日系统奖励的"润肺丹"，"这药每日服两次，连服七日能缓咳。"她顿了顿，"我要租您铺子，月租减半，您看如何？"
老房东愣住，捏着瓷瓶的手首颤："姑娘......"
"我帮您治病，您租我铺子。"李巧瓶笑，"两不亏欠。"
张圣青在旁早就撸起袖子，抄起靠墙的竹扫帚开始扫铺子："巧娘说租，那就是租！
叔您看这柜台，我给您重新刷遍桐油；那窗棂子，我明儿砍两根新木头顶上......"他回头冲李巧瓶挤眼睛，"咱巧福斋分号，得支棱起来！"
老房东看着他忙活的背影，又看看李巧瓶，突然抹了把脸："好，就冲你们小两口这份心，铺子我连租三年！"
日头爬过屋檐时，铺子里己经飘着新刷的桐油香。
张圣青踩着梯子钉"巧香斋"的木牌，李巧瓶蹲在地上擦柜台，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脑海里响起：【叮！
检测到宿主筹备香料生意，触发【香料铺筹备任务】：三十日内完成装修、选品、宣传。
任务奖励：防贼铜铃（可警示五丈内偷窃行为）、秘制香料配比（适用于卤味/烧腊）。】
李巧瓶摸着柜台的木纹，眼底亮得像星子。
前世她被沉塘前，最后一眼看见的是婆母得意的笑；如今她站在自己的铺子里，听着丈夫在头顶敲钉子的"叮叮"声，突然就想起系统新手任务里的话——"经营小家庭，做自己的主"。
"巧娘！"张圣青从梯子上探下头，手里攥着半块没吃完的糖霜山楂，"招牌钉歪了不？"
"歪了。"李巧瓶故意说，看他手忙脚乱调整，又噗嗤笑出声，"往右挪半寸。"她望着他汗湿的后颈，心里的算盘噼啪响——明日该去云香坊谈进货，后日要教陈三娘认香料，至于赵春兰......
"哗啦"一声，外头传来瓷器碎裂的响。
李巧瓶抬头，正看见赵春兰的青布裙角从铺门口闪过，地上碎瓷片里，还沾着半块没吃完的糖霜山楂。
她摸了摸兜里温温的试金石，嘴角勾起笑。
有些麻烦，该来的总会来——但这一回，她和她的巧香斋，可不会再给人留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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