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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风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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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意浸骨时,京城的天总像蒙着层灰。冷香院的梅枝还没着花,枝桠在铅灰色的天空下伸着,像冻僵的手指。花祖冷靠在廊下的软榻上,膝头盖着块暗纹锦毯,指尖捏着枚白玉棋子,却没往棋盘上落——棋盘对面的微生梅正支着腮,右脸的刺青泛着淡红,指尖无意识地敲着石桌,嗒嗒声和远处巡街禁军的甲叶声混在一起,闷得人心头发沉。

“又在想刺青的事?”花祖冷把棋子放回棋罐,瓷罐碰撞声脆生生的,倒破了几分沉郁。

微生梅回神,指尖按了按右脸:“没。”语气硬邦邦的,却瞒不过他——自昨夜收到墨影递来的密信,说太子调了三千禁军围了皇城西角,她这刺青就没安分过,时轻时重地发烫,像有火在皮下烧。

花祖冷没拆穿,只伸手勾了勾她的手腕:“过来。”

微生梅依言凑过去,刚挨着软榻边坐下,就被他拉着胳膊按进怀里。他身上的梅香混着药气,清清凉凉的,缠得她心头那点躁意散了大半。“别硬撑。”花祖冷下巴抵在她发顶,指尖轻轻揉着她右脸的刺青边缘,力道放得极轻,“刺青疼了就说,跟我还藏什么。”

他指尖温温的,揉得刺青处的热意淡了些。微生梅往他怀里缩了缩,闷闷道:“不是疼,是烦。”她顿了顿,指尖攥住他的衣襟,“太子那废物调兵就调兵,偏要把禁军往王府周围摆,明摆着是盯着我们。还有赵丞相那老狐狸,今早递了道折子,说要‘清君侧、除妖邪’,不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急什么。”花祖冷低笑,指尖滑到她下颌,捏着转了半圈,让她看着自己,“他们越是急着跳,越说明心虚。母妃留下的匣子还没到手,他们就忍不住要亮底牌了,正好省了我们功夫。”

他眼底漾着笑,眼尾却泛着红——昨夜为了核对墨影查来的禁军布防图,他又熬到后半夜,咳得撕心裂肺,今早起来脸色白得像张纸,偏生对着她时,还总挂着这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微生梅心里软得发疼,伸手按住他要去够茶盏的手:“别喝冷的。”她扬声唤张嬷嬷,“把炖着的银耳羹端来。”

张嬷嬷应声进来时,手里还捏着张叠得方方的纸:“王爷,这是方才暗卫递进来的,说是京郊梅园那边的信。”

花祖冷接过纸展开,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纸上只画了个简单的叉,打在地图标注匣子藏处的位置旁——是“有异动”的暗号。

“太子的人也找到梅园了?”微生梅凑过去看,指尖在纸上戳了戳,“倒是比想象中机灵。”

“不是机灵,是有人漏了消息。”花祖冷把纸凑到烛火上烧了,灰烬被他指尖捻碎,“赵丞相当年跟着他姐害了母妃,肯定知道母妃藏了东西,说不定还认得那梅园的记号。”他顿了顿,忽然低咳两声,帕子捂在唇上,再拿开时,帕角洇开点淡红。

微生梅心猛地一揪,连忙扶着他的背顺气:“说了让你别熬着,偏不听!”语气凶巴巴的,指尖却抖得厉害。

“没事。”花祖冷拍了拍她的手,把帕子塞回袖中,若无其事道,“正好借这机会试试王太医的本事。”

他说的是前日让人去“请”的王太医——赵丞相的得意门生,当年给母妃“诊病”的就是他。按花祖冷的意思,是让微生梅装刺青反噬得厉害,把王太医“请”到王府来,既好引开太子的注意力,又能探探他的口风。

“试他?”微生梅挑眉,“别试出麻烦来。那老东西滑得像泥鳅,万一看出破绽……”

“看出才好。”花祖冷指尖在她手背上画着圈,声音低得像哄人,“他越是看出破绽,越会急着往太子耳边递消息,我们才好趁乱去梅园。”他抬眼望向西边的天空,云层沉沉的,像是要压到房檐上,“这几日怕是要变天,得赶在下雨前把匣子取出来。”

王太医被“请”到王府时,脸是绿的。

他本在府里琢磨着怎么给赵丞相递消息,说靖安王府这几日安静得反常,冷不丁就被幽冥教的人堵了门——领头的墨影抱着剑,脸冷得像冰,只说“教主身子不适,请王太医去看看”,那“请”字咬得重,明摆着是押。

进了冷香院,就见微生梅靠在软榻上,脸色白得吓人,右脸的刺青红得像要滴血,正低低地喘着,指尖攥着榻边的锦褥,指节泛白。花祖冷坐在她旁边,眉头拧得死紧,声音哑得像破锣:“王太医快看看,阿梅这刺青从昨夜就烧得厉害,刚才竟晕了过去……”

王太医心里咯噔一下——来之前赵丞相特意嘱咐过,说微生梅这“妖女”的刺青是“祸根”,若是反噬,定是“天谴”,让他趁机在皇帝面前参一本。可眼下看微生梅这模样,倒不像是装的,那刺青红得诡异,连周围的皮肤都透着不正常的烫意。

“教主这……”王太医伸手要去碰刺青,却被花祖冷拦住了。

“太医小心。”花祖冷声音发颤,眼底带着后怕,“方才我碰了一下,竟被烫得缩回手,这刺青怕是真成了凶物。”

王太医缩回手,心里更慌了。他本就对这些神神叨叨的事犯怵,再看花祖冷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竟真信了大半。“王爷莫急。”他定了定神,拿出脉枕,“先让老夫给教主把把脉。”

微生梅抬起手腕,指尖却在袖中掐了个诀——幽冥教的“寒息诀”能暂时压下脉息的燥意,让脉象看起来虚浮无力。王太医把着脉,眉头越皱越紧:“教主这脉……虚得很,像是内力耗损过度,又被邪火攻心。”他顿了顿,试探着问,“教主近日是不是动过强内力?”

“是。”花祖冷接过话,语气带着自责,“前几日有刺客闯府,阿梅为了护我动了手,回来就说刺青发沉,我竟没当回事……”他说着,眼圈红了,竟掉了滴泪在微生梅手背上。

微生梅差点没绷住——这病弱王爷演起戏来,竟比教里最会伪装的暗卫还像。她连忙别过头,闷哼一声,装作疼得厉害的样子。

王太医被这眼泪一砸,彻底没了疑心。他捻着胡子,故作深沉道:“教主这是刺青反噬,需用‘清心散’吊着,再配上静养,切不可再动内力。”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只是这刺青本就邪性,若是反复反噬,怕是……怕是难治。”

“难治也得治!”花祖冷猛地拍桌,咳得撕心裂肺,“本宫不管什么邪性不邪性,只要能救阿梅,就算要本宫的命也行!”

这话说得情真意切,连旁边伺候的张嬷嬷都红了眼眶——要不是知道是演的,她怕是真要信了王爷对教主是掏心掏肺的好。

王太医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连忙道:“王爷莫急,老夫这就回去配药,定能暂缓教主的痛楚。”他心里却在打鼓——得赶紧把这事告诉赵丞相,微生梅这刺青反噬,说不定真是老天爷要收她,正好趁这机会把靖安王也拉下水。

送走王太医时,花祖冷还“依依不舍”地拉着他的手嘱咐:“太医千万快点,阿梅疼得厉害……”首到王太医的轿子拐出巷口,他脸上的慌乱才褪得一干二净,转头就对着微生梅笑:“怎么样?本王这演技,能当戏班子的头牌了吧?”

微生梅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指尖还能摸到他刚才掉泪蹭的湿意:“头牌不敢说,骗骗老狐狸倒是够了。”她顿了顿,眼底闪过抹冷光,“王太医回去肯定会给赵丞相报信,太子那边说不定今晚就会动手查梅园。”

“嗯。”花祖冷点头,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敲了敲,“墨影己经带着人去梅园外埋伏了,等太子的人动手,他们就趁机把匣子抢出来。我们在王府等着就行。”

他说得轻松,指尖却悄悄攥紧了——京郊梅园离城远,墨影带的人虽都是幽冥教的精锐,可太子那边定然也派了高手,万一有个闪失……

微生梅看穿了他的心思,反手握住他的手,往自己唇边带,在他指尖轻轻咬了口:“放心。墨影办事稳当,再说还有幽冥教的‘影卫符’,真遇着事,能炸开条路。”她顿了顿,凑到他耳边呵气,“再说了,就算抢不出来也没事,大不了我们闯进去抢——你忘了?你家阿梅最会抢东西了,当年连你都抢来了,还怕个破匣子?”

温热的气息拂在耳尖,痒得花祖冷缩了缩脖子,却忍不住笑了。他捏着她的下巴往自己这边带,鼻尖蹭着鼻尖:“是,教主最厉害了。”唇瓣擦着她的,轻得像羽毛,“只是抢归抢,别伤着自己。”

微生梅被他蹭得心头发软,凑上去咬了咬他的唇:“知道了。”

暮色沉得快,刚过酉时,天就黑透了。王府外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是禁军换防的吆喝——比往日密了两倍。

花祖冷站在窗前,看着墙外晃过的火把光,指尖在窗棂上轻轻敲着。微生梅靠在他肩上,右脸的刺青不知何时又烫了起来,却没方才那么躁了,反倒像有暖流顺着血管淌,熨得西肢百骸都松快。“太子的人动了。”她低声道,“刺青在发烫,离得越近越烫。”

“嗯。”花祖冷握住她的手,往自己怀里带,“别往外探内力,小心被察觉。”他顿了顿,忽然低咳两声,帕子捂在唇上,这次却没再拿开——方才收到墨影递来的飞鸽传书,说太子派了“黑鹰卫”去梅园,领头的是赵丞相的义子赵峰,那家伙一手“黑鹰爪”狠得很,墨影怕是要吃亏。

微生梅察觉到他指尖发颤,伸手要去掀他的帕子,却被他按住了。“没事。”花祖冷把帕子塞回袖中,声音稳得很,“就是有点呛。”

他越是装没事,微生梅心里越沉。她往窗外瞥了眼,夜色浓得像墨,王府外的禁军脚步声越来越密,连风里都带着甲胄的冷意。“要不我去趟梅园?”她低声道,“墨影对付赵峰怕是吃力,我去……”

“不许。”花祖冷打断她,攥着她的手紧了紧,“太子就是想引我们出去——你一离开王府,他立马就会带人闯进来,到时候我这病身子,可挡不住他的黑鹰卫。”

他说得在理,微生梅却还是躁:“那也不能看着墨影吃亏。”

“不会吃亏。”花祖冷低笑,指尖刮了刮她的脸颊,“我早让墨影带了‘子母弹’,打不过就炸,炸不死也能炸乱他们的阵脚。再说……”他顿了顿,眼底闪过抹狡黠,“我还让暗卫去‘拜访’了王太医家,此刻怕是正‘热闹’呢,太子的注意力得被分走大半。”

微生梅愣了下,随即笑了——这腹黑王爷,果然没闲着。一边演苦肉计稳住王太医,一边派暗卫去搅局,连后路都铺得明明白白。

正说着,院外忽然传来墨影的声音,压得极低:“王爷,教主,得手了。”

花祖冷和微生梅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松快。微生梅推开窗,墨影正站在墙根下,身上沾着草屑,左臂缠着布条,渗着血,手里却捧着个乌木匣子,正是地图上标的样子。

“赵峰那狗东西下手狠,属下没拦住,让他划了一刀。”墨影单膝跪下,把匣子递上来,“不过匣子没被碰过,锁还是好的。”

“先去处理伤口。”花祖冷没接匣子,先指了指他的胳膊,“让张嬷嬷给你拿最好的金疮药。”

墨影应了声“是”,退下去时脚步轻快——王爷和教主这并肩作战的样子,比当年在幽冥教时还让人踏实。

花祖冷接过匣子,入手沉甸甸的。匣子上没锁,只扣着个简单的铜扣,扣上刻着朵小小的梅花,和他那半块玉佩上的纹样一模一样。他指尖在梅花上轻轻按了下,铜扣“咔哒”一声弹开了。

匣子里铺着块暗紫色的锦缎,上面放着两卷东西——一卷是泛黄的布帛,画着幅复杂的阵法图,旁边写着“寒梅阵”三个字;另一卷是封信,信封上是母妃的字迹:“致冷儿与梅儿亲启”。

花祖冷拆开信,指尖刚碰到信纸,就忍不住红了眼眶——信是母妃写的,字里行间都是温柔:

“冷儿,梅儿:当你们看到这封信时,娘与阿苏妹妹怕是己不在了。当年你外祖家遭人陷害,娘与阿苏妹妹侥幸逃脱,却被下了诅咒——寒梅胎毒与血色藤蔓,本是要让我们断子绝孙的毒计,可娘与阿苏妹妹偏不信命,寻了高人改了诅咒,让胎毒护你心脉,藤蔓护梅儿筋骨,只盼你们能平安长大……”

“赵贼与太子党羽狼子野心,娘恐难护你们周全,故留此寒梅阵图——此阵需你二人合力方能启动,阵眼需用梅花玉佩为引,可护你们躲过一劫。匣底有瓶‘清毒丹’,是娘寻遍天下奇药配的,能解冷儿胎毒,也能化梅儿藤蔓,只是需二人分食,方能动效……”

“冷儿,娘知道你身子弱,却心重,切记莫要硬撑;梅儿,阿苏妹妹说你性子烈,却心软,切记莫要轻信他人。你们二人,本就是天定的缘,若能相遇,定要相互扶持,莫要学娘与阿苏妹妹,空留遗憾……”

信的最后,画了个小小的笑脸,旁边写着:“娘与阿苏妹妹在天上看着你们呢。”

花祖冷把信递给微生梅时,声音己经哑了。微生梅接过信,指尖抖得厉害,刚读了两句就红了眼眶——原来刺青不是诅咒,是保护;胎毒不是祸根,是守护;她们的相遇,不是偶然,是两位母亲用性命铺的路。

“傻子。”微生梅抹了把脸,却抹不掉掉下来的泪,“两个傻子,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护着我们……”

花祖冷从匣底摸出个小玉瓶,倒出两颗药丸——药丸是浅粉色的,泛着淡淡的梅香,正是信里说的“清毒丹”。他递了一颗给微生梅,自己捏着一颗,声音轻得像梦:“她们不是傻子,是娘。”

微生梅接过药丸,指尖碰到他的,烫得厉害。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泪,却也看到了笑。

窗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是禁军的吆喝:“奉旨搜查靖安王府!捉拿妖女微生梅!”

是太子的人来了。

花祖冷把药丸塞进嘴里,药味清苦,却带着甜。他伸手把微生梅往怀里拉了拉,指尖拂过她右脸的刺青——那里的热意忽然变得温温的,像母亲的手在摸。“别怕。”他低声道,眼底亮得像星,“我们有娘留的阵图,还有彼此,怕什么。”

微生梅把药丸咽下去,苦意散后,舌尖竟泛起甜。她反手握住花祖冷的手,指尖按在他的脉搏上——他的心脉跳得稳了些,不再像从前那样虚浮。“谁怕了。”她挑眉,眼底的泪还没干,笑意却漫了上来,“正好试试娘留的阵图,看看能不能把太子那废物困死在里面。”

王府外的撞门声越来越响,甲叶声、吆喝声混在一起,乱得像锅粥。冷香院的梅枝在风里晃着,却没再像刚才那样萧瑟——月光忽然破了云层,洒在枝桠上,竟像是落了层雪。

花祖冷拥着微生梅站在窗前,看着外面乱哄哄的火把光,忽然低笑出声。微生梅靠在他肩上,听着他清清淡淡的笑声混着远处的喧嚣,心里竟前所未有的稳。

风雨是来了,可她们有彼此,有母亲留下的念想,有未拆的缘分,就算天塌下来,也能并肩撑着。

“对了。”花祖冷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摸出那半块梅花玉佩,又把微生梅的半块也拿出来,两块拼在一起,正好卡在阵图的阵眼处,“娘说这是钥匙,正好试试。”

话音刚落,院中的梅枝忽然无风自动,枝桠交错着织成个细密的网,月光落在网上,泛着淡淡的银光。王府外传来太子的怒吼:“怎么回事?这院子怎么进不去了?”

微生梅看着那些交缠的梅枝,忽然笑了——两位母亲在天上看着呢,她们怎么会输。

她往花祖冷怀里缩了缩,指尖攥紧他的手:“准备好了?”

花祖冷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声音清润得像月下的梅香:“早准备好了。”

风雨欲来又如何?只要他在,她在,梅香在,就什么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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