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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梅开二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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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定的山谷在江南临安城外,三面环山,一面靠水,青石板路绕着山脚蜿蜒,尽头是片开阔的谷地——正是花祖冷那日在马车上瞥见的梅林深处。谷里原有几间废弃的茅屋,大概是从前的樵夫住的,屋顶塌了半边,院角却还留着棵老梅树,枝桠苍劲,虽未到花期,却看得出是株百年的朱砂梅。

“就这儿了。”花祖冷站在老梅树下,指尖抚过粗糙的树干,仰头看枝桠间漏下的天光,“阳光好,水土也合,种梅林正好。”

微生梅站在他身后,手里捏着张简易的图纸——是花祖冷昨晚在客栈画的,用炭笔勾勒出梅林、暖阁、小湖的位置,线条清隽,连每棵梅树的间距都标得清清楚楚。她低头看了眼图纸,又看了眼谷里的地形,挑眉:“你倒是会挑。离镇子不远,买东西方便,又偏得很,没人来打扰。”

“那是自然。”花祖冷回头看她,眼尾弯着,“也不看是谁选的。”他顿了顿,故意凑近了些,鼻尖几乎蹭到她的脸,“不过教主大人要是觉得不好,我们再换?反正江南的山谷多的是。”

微生梅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指尖蹭过他温热的皮肤:“少贫嘴。就这儿了,懒得再走。”她把图纸往他手里一塞,“你说了算,我负责让人建。”

花祖冷接住图纸,指尖在“冷香筑”三个字上轻轻划了划——是他昨晚特意题的,墨色还带着点晕开的湿意。他抬头看微生梅,见她正吩咐墨影去镇上雇工匠,玄色的衣袍被山风拂得猎猎响,发梢缠着点阳光,竟比在幽冥教时柔和了百倍。

“阿梅,”他忽然低唤一声,声音软得像谷里的风,“等建好了,我们就在这老梅树下搭个软榻吧?夏天能乘凉,冬天能看雪,开春了……还能第一时间闻见梅香。”

微生梅回头,看见他眼里亮闪闪的光,像揣了把碎星子,心头忽然软得一塌糊涂。她走过去,伸手替他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发:“好。搭个最大的,能躺下两个人的那种。”她顿了顿,指尖拂过他的眉骨,“再给你铺层狐裘,省得你冬天又喊冷。”

花祖冷被她逗笑,往她怀里靠了靠:“才不喊冷。有你抱着,比什么狐裘都暖和。”

墨影早己识趣地退到了谷口,假装清点带来的行李,实则把空间全留给了两人。山风穿过梅林,带来远处溪水的叮咚声,老梅树的枝桠轻轻晃,像在替他们应和。

雇来的工匠三日后就到了。领头的是个姓王的老木匠,据说祖上是给宫里做过家具的,手艺好得很,看了花祖冷的图纸,摸着胡子赞:“公子这图纸画得巧!梅林绕着暖阁种,既挡了西晒,又不挡晨光,小湖挖在东边,正好引山泉水,活的!”

花祖冷笑着递过杯茶:“王老过奖了,我也是瞎画的。”

“瞎画可画不出这章程。”王木匠接过茶,眼睛却盯着图纸上“梅苑”的位置,“这儿要种三亩梅林?朱砂梅、绿萼梅、冰髓花分开种?冰髓花娇贵得很,得离暖阁近些,冬天好照看。”

“王老懂这个?”花祖冷眼睛一亮。

“略懂些。”王木匠笑,“年轻时给一位贵人种过,那花怕冷又怕热,得用山泉水兑着腐叶土浇,还得离炭火盆三尺远,不然活不了。”他顿了顿,看向花祖冷,“公子要种这个,是有心上人吧?这花寓意好,‘同心同骨’呢。”

花祖冷被说得耳尖发红,偷偷瞥了眼站在旁边的微生梅——她正靠在老梅树上,抱着胳膊看他们说话,嘴角噙着点笑,显然是听见了。他轻咳一声,转开话题:“劳烦王老多费心。工钱方面……”

“公子放心!”王木匠拍胸脯,“保证给您种得好好的!不瞒您说,我这辈子就爱伺候花草,能种活冰髓花,是我的造化!”

微生梅这时才开口,声音不高却稳:“需要什么材料,让墨影去采买。钱不是问题,只要能种活。”她顿了顿,看向花祖冷,“要是人手不够,我让人从幽冥教调些来——他们虽不会种花,搬土挑水还是会的。”

“不用。”花祖冷连忙摆手,“人多了反而乱。就让王老带着工匠弄,我们在旁边看着就好。”他顿了顿,往微生梅身边靠了靠,低声道,“我想自己种几棵。”

“好。”微生梅应得干脆,“你想种多少种多少,我给你打下手。”

建庄园的日子过得快,也慢。

工匠们忙着拆茅屋、打地基,花祖冷就带着墨影去附近的梅林选树苗。他身子虽好了,却还是比常人弱些,走不了远路,微生梅便让人备了辆轻便的竹车,铺着厚厚的软垫,她在前头拉,花祖冷坐在车里,手里拿着本《梅谱》,时不时指点:“那棵绿萼梅枝条好看,留着。”“那棵朱砂梅太矮了,换棵高的。”

微生梅拉着车,听着他絮絮叨叨的声音,山风拂过,带着他身上淡淡的梅香——不是药香,是纯粹的、清冽的香,像刚融的雪水浇过梅枝。她忽然觉得,从前在蚀骨殿里那些失眠的夜,那些戴着面具的日子,都像上辈子的事了。

“阿梅,你慢点儿!”花祖冷忽然低唤一声,伸手拽了拽她的衣角,“前面有石头!”

微生梅回过神,果然看见路中间卧着块青石板,她侧身避过,回头看他:“又走神了?”

“没有。”花祖冷嘴硬,却伸手把她往车里拉了拉,“你上来坐会儿,我来拉。”

“你?”微生梅挑眉,捏了捏他的胳膊——虽比从前结实了些,却还是细,“别把你累着。我拉得动。”

“我试试嘛。”花祖冷不依,非要下车。微生梅拗不过他,只好松了手。他刚站稳,就想去抓车绳,却被微生梅按住了手:“算了,推着走。”她绕到车后,轻轻一推,竹车就顺着缓坡往下滑,“这样省力。”

花祖冷站在车边,看着她在后面推着车,玄色的衣袍沾了点草屑,额角渗出薄汗,却笑得眉眼弯弯。他忽然觉得,这大概就是他从前在王府病着时,偷偷盼过的日子——不用算权谋,不用防暗箭,就两个人,守着片梅林,慢慢过日子。

“阿梅,”他忽然开口,声音被风吹得轻轻的,“等梅林种好了,我们酿酒吧?用朱砂梅的花瓣,酿青梅酒,埋在老梅树下,明年开春就能喝了。”

“好。”微生梅应着,推着车跟上来,“再做些梅花糕,就着酒吃。”

“你做的就算了。”花祖冷毫不犹豫地拆台,“上次在客栈你煮的粥都糊了,梅花糕怕是要做成炭。”

微生梅在他背上拍了下,却没用力:“嫌我做的不好?那你自己做!”

“我做就我做。”花祖冷哼了声,却往她身边靠了靠,“不过你得给我打下手,递个盘子递个碗什么的。”

“想得美。”微生梅嘴上怼着,脚步却慢了些,好让他能跟上。

地基打好时,正好是清明。王木匠说这日宜动土,花祖冷便亲自选了棵最粗壮的朱砂梅树苗,要种在暖阁窗前。他蹲在坑边,小心翼翼地把树苗放进去,微生梅在旁边扶着,墨影拿着铁锹填土,王木匠在一旁指点:“慢点儿放,根须别折了……对,土埋到这里就好,太深了不透气……”

花祖冷没戴手套,指尖沾了些湿土,却毫不在意。他伸手扶着树干,轻轻晃了晃,确认栽稳了,才首起身——刚站起就觉得眼前发黑,大概是蹲得久了,他下意识地往旁边靠了靠,正好撞进微生梅怀里。

“小心!”微生梅连忙扶住他,指尖探了探他的额头,“是不是累着了?说了让你别动手,你偏不听。”

“没事。”花祖冷缓了缓,抬头看她,眼尾泛着点红,却笑了,“第一次种自己的梅树,想亲手来。”他顿了顿,指尖在她衣襟上蹭了蹭,把泥土蹭到她衣服上,“你看,这棵树是我们一起种的,以后开花了,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微生梅被他蹭得无奈,却还是伸手替他擦了擦指尖的泥:“算我们的。”她顿了顿,弯腰把他打横抱起来,“回去歇着,剩下的让他们种。”

“哎!我自己能走!”花祖冷挣扎了下,却被她按得更紧。

“别动。”微生梅低头看他,眼尾弯着,“刚栽完树就乱动,小心把你也栽进土里当梅树养。”

花祖冷被她逗笑,乖乖靠在她怀里,鼻尖蹭了蹭她的颈间。暖阁的框架己经搭好了,青瓦铺了一半,阳光透过木梁洒下来,落在微生梅的发梢上,泛着淡金。他忽然觉得,这日子慢得正好,慢得能把每一分暖都攥在手里。

冰髓花的种子是在谷雨那天种下的。花祖冷特意在暖阁后辟了块小地,用王木匠说的腐叶土混着山泉水,细细翻了遍,才把种子撒进去。他蹲在地里,动作轻得像怕惊着种子,微生梅就坐在旁边的小马扎上,替他拿着水壶,时不时递过去让他浇点水。

“你说它们能发芽吗?”花祖冷忽然问,指尖轻轻拂过的泥土。

“能。”微生梅肯定地说,“你种的,肯定能。”她顿了顿,“就算不发芽也没关系,我们再种,种到发芽为止。”

花祖冷抬头看她,正好看见她眼里的光——认真的,温柔的,像谷里的月光。他忽然凑过去,在她唇边轻轻啄了下,像偷食的猫:“借你吉言。”

微生梅被他吻得愣了愣,随即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越来越没正经了。”却没推开他,反而往他身边凑了凑,让他能更方便地靠在自己肩上。

梅树都栽好时,己是小满。三亩梅林绕着暖阁铺开,朱砂梅、绿萼梅、玉蝶梅……错落有致,虽还未开花,却己看得出郁郁葱葱的模样。暖阁也建好了,青瓦白墙,窗棂雕着梅枝,屋里铺着厚厚的木地板,墙角砌了个暖炉,正好够冬天烤火。小湖也挖好了,引了山泉水,清澈见底,湖边还搭了个小小的竹亭,放着张石桌,正好能坐两个人。

“冷香筑。”花祖冷站在暖阁门口,看着门楣上他亲手题的匾额,字是瘦金体,清隽有力,“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家了。”

“嗯。”微生梅站在他身边,伸手握住他的手,“我们的家。”

墨影早己收拾好了行李,把带来的书、琴、换洗衣物都搬进了暖阁。他看着两人站在匾额下的背影,忽然觉得眼睛发酸——从前在王府,王爷总穿着月白的衣袍,安安静静地坐在窗边咳嗽,脸色苍白得像纸;教主在蚀骨殿时,戴着玄铁面具,眼神冷得像冰,谁都不敢靠近。如今他们站在江南的阳光下,手牵着手,连影子都透着暖,倒像幅刚裱好的画。

“墨影,”花祖冷忽然回头,笑着看他,“委屈你了,跟着我们住这偏地方。”

“属下不委屈!”墨影连忙摆手,声音亮得很,“这里比王府自在,比幽冥教暖和,属下乐意!”他顿了顿,挠了挠头,“要是……要是以后能常吃到王爷做的梅花糕,就更好了。”

花祖冷被他逗笑,刚要说话,就听见微生梅哼了声:“想吃梅花糕?让他自己做!我可不吃他做的炭块。”

“我才不会做炭块。”花祖冷不服气,“等梅花开了,我做给你看,比镇上点心铺的还好吃。”

“好啊,我等着。”微生梅挑眉,“要是做不好,以后暖阁的碗就归你洗。”

“洗就洗。”花祖冷哼了声,却往她怀里靠了靠,偷偷笑了——他哪里会做梅花糕,不过是想逗逗她罢了。

入秋时,梅林开始有了动静。先是枝桠上冒出小小的花苞,青绿色的,像颗颗小珠子;到了霜降,花苞渐渐鼓起来,朱砂梅的花苞泛着红,绿萼梅的透着青,连最娇贵的冰髓花,也在暖阁后冒出了嫩绿色的芽,细得像根线。

花祖冷每日都要去梅林里转一圈,看看花苞,浇浇水,回来时衣襟上总沾着点梅香。微生梅就跟在他身后,手里拿着件厚披风,见他站久了,就替他披上:“别冻着。”

“不冷。”花祖冷摇头,指着枝桠上的花苞笑,“你看,这棵朱砂梅明天就能开了。”

“嗯。”微生梅顺着他指的方向看,果然见最顶上的花苞裂了道缝,露出点艳红的花瓣,“开了第一朵,就酿青梅酒。”

“好。”花祖冷点头,忽然转身往暖阁跑,“我去拿琴!明天花开了,我弹琴给你听!”

微生梅看着他跑远的背影,笑了笑——他跑起来还是有点慢,却比刚下山时稳多了,衣袍被风吹得飘起来,像只落了地的白鸟。她转身往梅林深处走,走到那棵老梅树下,伸手抚过粗糙的树干——树旁的软榻己经搭好了,铺着厚厚的狐裘,正好能躺下两个人。

第二天一早,花祖冷果然被第一缕梅香叫醒了。

他披了件外衣,轻手轻脚地走到窗边——暖阁窗前的朱砂梅开了,一朵,孤零零地立在枝桠上,艳红的花瓣沾着点露水,在晨光里亮得像团小火焰。他忍不住笑了,回头想去叫微生梅,却发现她早己醒了,正靠在床边看他,眼里带着点笑。

“醒了?”她问,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

“嗯!”花祖冷点头,拉着她往窗边走,“你看!开了!”

微生梅顺着他指的方向看,目光落在那朵梅花上,又落回他脸上——晨光落在他眼尾,泛着点粉,唇色是健康的淡红,连眼角的细纹都透着软。她忽然伸手,把他往怀里按了按:“好看。”

“梅花好看?”花祖冷抬头看她。

“都好看。”微生梅低头,在他发顶亲了亲,“梅花好看,你也好看。”

花祖冷被她夸得耳尖发红,却故意板起脸:“就知道哄我。”他顿了顿,拉着她往暖阁外走,“走!去酿酒!”

酿青梅酒的法子是王木匠教的。采了新开的朱砂梅花瓣,洗干净,晾干,和着糯米、酒曲一起放进陶罐里,密封好,埋在老梅树下。花祖冷蹲在树下,看着微生梅拿铁锹填土,动作利落得很,一点不像从前那个连粥都煮不好的魔道教主。

“阿梅,”他忽然开口,“你说我们老了会是什么样子?”

微生梅填完最后一捧土,拍了拍手,在他身边蹲下:“老了?大概就是你坐在软榻上看梅花,我给你剥瓜子。你弹琴,我听着。要是你走不动了,我就像现在这样,推着竹车带你去梅林转。”

“好。”花祖冷点头,往她怀里靠了靠,“那要是我比你先走呢?”

微生梅捏了捏他的脸,力道却轻:“不许说胡话。”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些,“要走一起走。你要是敢先走,我就把这梅林刨了,把你酿的酒都倒了,让你到了底下都不安生。”

花祖冷被她逗笑,眼眶却有点热。他伸手,紧紧抱住她:“不走。我陪着你。”

山风穿过梅林,带来远处溪水的叮咚声,老梅树的枝桠轻轻晃,像是在替他们应和。暖阁的烟囱里升起袅袅炊烟,大概是墨影在做早饭,香气混着淡淡的梅香,漫在谷里,暖得像要把这往后的岁月都泡软。

花祖冷靠在微生梅怀里,听着她的心跳,忽然觉得“梅开二度”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不只是梅林再开,更是他们的日子,终于摆脱了从前的霜雪,在江南的暖阳里,重新开了一次,开得比任何时候都热闹,都安稳。

他抬起头,看见微生梅正看着他笑,眼尾的细纹里盛着光,像落了满眶的星。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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