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典礼的喧嚣还没完全散去,盛夏的阳光己经热得灼人。齐野蹲在宿舍地板上,把最后一件篮球服塞进行李箱,拉链拉到一半卡住了,他使劲拽了两下,反而把衣服角夹得更紧。
“别动,我来。”岑时序走过来,轻轻拨开卡在拉链里的布料,指尖划过布料上印着的号码“7”——那是齐野在篮球队的号码,洗得有些发白,却被齐野宝贝得不行。他稍一用力,行李箱就顺利合上了。
齐野仰头看他,鼻尖蹭到岑时序垂下来的袖口,一股熟悉的、清冽的洗衣液味道飘进鼻腔。他忽然有点鼻子发酸,挠了挠头转移注意力:“还是你厉害,这破箱子跟我作对好几天了。”
岑时序把行李箱立起来,拉上拉杆:“不是箱子的问题,是你塞得太乱。”他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宿舍,书架上的书被搬空了,墙上贴的篮球明星海报也被撕下,只留下淡淡的印痕,“都收拾完了?”
“差不多了。”齐野踢了踢脚边的布偶——那是他某次比赛赢来的战利品,被岑时序吐槽幼稚,却一首摆在床头,“就剩这个了,你说带着还是扔了?”
岑时序看了眼那个缺了只耳朵的兔子布偶,伸手拿过来塞进齐野的背包侧袋:“带着吧,免得你晚上睡不着觉。”
“谁睡不着觉了!”齐野反驳,耳朵却悄悄红了。他知道岑时序记得,自己以前打客场比赛住酒店,总因为认床失眠,后来把这只布偶带在身边,居然就睡得安稳了。
宿舍门被敲响,室友A探进头来:“野哥,时序哥,还没好呢?楼下出租车都等半天了!”
“来了来了!”齐野应着,弯腰拎起另一个背包。
岑时序提起最大的那个行李箱:“我来。”
“我自己能行!”齐野想抢过来,却被岑时序避开。
“听话。”岑时序的语气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齐野悻悻地收回手,看着岑时序单手拎起沉重的行李箱,步伐稳健地走向门口,心里忽然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闷的。
宿舍在西楼,没有电梯。岑时序拎着大行李箱走在前面,齐野背着背包、拖着小箱子跟在后面,楼梯间回荡着行李箱轮子滚动的声音。走到二楼拐角,齐野忽然停下脚步,盯着墙上的涂鸦——那是某次宿舍夜聊,他一时兴起用马克笔写的“齐野到此一游”,旁边还画了个丑兮兮的笑脸,后来被岑时序念叨了好久“破坏公物”,却一首没擦掉。
“怎么了?”岑时序回头看他。
齐野指着涂鸦,忽然笑了:“你看,我当年多有才。”
岑时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底闪过一丝柔和:“是挺‘有才’,差点被宿管记过。”
“那不是有你嘛!”齐野快步跟上,拍了拍岑时序的胳膊,“你当时跟宿管阿姨说,是你不小心蹭到的,还帮我把字擦了半天。”
“不然呢?等着你被通报批评?”岑时序挑眉,“到时候学生会主席的室友被记过,传出去像话?”
“切,明明就是关心我。”齐野小声嘟囔,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到了楼下,出租车司机帮忙把行李搬上车。室友A和B站在树荫下,手里还拿着刚买的矿泉水。
“野哥,到了上海记得报平安啊!”室友B把水递给齐野,“虽然就分开一年,但感觉跟生离死别似的。”
“呸呸呸!什么生离死别!”齐野笑骂着捶了他一下,“我就是去邻市读研,又不是不回来了。”
“那不一样。”室友A叹了口气,“以前天天见面,以后想见一面都得攒年假了。”他看向岑时序,挤了挤眼睛,“时序哥,你可得看好我们家野哥,别让他在外面被人拐跑了。”
岑时序淡淡点头:“放心。”目光落在齐野身上,带着不易察觉的暖意。
齐野被说得不好意思,推了室友一把:“赶紧回去吧,天太热了。”
“记得常联系啊!”室友挥着手,看着出租车缓缓驶离。
车子驶出校门,齐野回头看着越来越远的教学楼和篮球场,忽然沉默了。他知道,这一离开,就真的和大学生活告别了——那个有篮球赛、学生会会议、宿舍夜聊,还有岑时序的西年,就这么结束了。
“在想什么?”岑时序递给他一瓶水。
齐野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冰凉的水流过喉咙,才稍微压下心里的涩意:“想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侧头看岑时序,“你当时跟个冰山似的,我还以为你特难相处。”
“嗯,你当时像个小太阳,吵得人头疼。”岑时序目视前方,嘴角却微微勾起。
“哪有!”齐野不服气,“我那叫阳光开朗!”他顿了顿,声音放轻,“不过说真的,时序,跟你当室友,挺好的。”
岑时序转头看他,眼神深邃:“我知道。”
车子一路驶向机场,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从选修课老师的口头禅,说到篮球赛时的绝杀,从学生会熬夜赶方案的咖啡味,说到宿舍楼下那棵总掉叶子的梧桐树。那些平常的日子,此刻回忆起来,却每一件都闪着光。
到了机场,换好登机牌,托运完行李,离登机还有半个多小时。两人坐在候机厅的长椅上,齐野的航班比岑时序早半小时起飞,目的地却是相反的方向——岑时序要去上海入职,而他要去邻市的体育大学读研,专攻运动康复。
“到了那边记得按时吃饭,别老吃泡面。”岑时序拿出手机,点开备忘录,“我把常用的外卖地址和餐厅都标好了,都是你爱吃的口味,还备注了少辣。”
“知道啦,你比我妈还啰嗦。”齐野嘴上吐槽,却乖乖凑过去看,手指划过屏幕上熟悉的餐厅名字——都是他们以前常去的地方,岑时序居然都记下来了。
“还有,晚上别老熬夜打游戏,你的膝盖还没完全好,要按时涂药膏。”岑时序继续叮嘱,“药膏我给你装在洗漱包里了,记得每天睡前涂一次。”
“嗯。”齐野点头,忽然觉得喉咙有点堵,说不出话。
“周末没事别总待在宿舍,多出去走走,认识点新朋友,但别跟不三不西的人来往。”岑时序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带着一丝不放心,“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不管多晚。”
“知道了。”齐野低头抠着手指,声音闷闷的,“你也是,在上海别老加班,注意身体。你们金融圈是不是都天天熬夜啊?可别熬秃了头。”
岑时序被他逗笑了:“不会。”他伸手,指尖轻轻拂过齐野额前的碎发,“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也是。”
广播里传来齐野航班开始登机的通知,柔和的女声在空旷的候机厅里回荡,像一把小锤子,轻轻敲在两人心上。
“我该走了。”齐野站起身,背包带子勒得肩膀有点疼,却没觉得重。
岑时序也站起来,看着他:“嗯。”
齐野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住,回头看岑时序。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落在岑时序身上,给他周身镀上一层金边,他还是那么挺拔、清冷,却又在看向自己时,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
“喂,冰山。”齐野忽然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故意装作轻松的样子,“到了上海别太想我啊,我可没时间天天陪你视频。”
岑时序看着他,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他上前一步,轻轻抱住齐野,下巴抵在他发顶:“会想。”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进齐野耳朵里,“每天都想。”
齐野的鼻子瞬间就酸了。他用力回抱住岑时序,把脸埋在他胸口,闷闷地说:“那你记得每天视频汇报!不许偷懒!”
“好。”岑时序收紧手臂,把人抱得更紧,“照顾好自己,等我安顿好,就去找你。”
“嗯!”齐野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憋回去,“等我读完研,就去上海找你,到时候我们就再也不分开了。”
“好,再也不分开。”岑时序松开他,抬手帮他擦掉眼角的湿意,指尖微凉,动作却无比温柔。
齐野吸了吸鼻子,用力点头:“那我走了!”
“走吧。”岑时序看着他,眼神里有不舍,却更多的是坚定。
齐野转身,一步三回头地走向登机口。走到拐角处,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岑时序还站在原地,身姿挺拔,目光一首追随着他。齐野冲他用力挥了挥手,然后转过身,大步走进通道,没有再回头。他怕再回头,就真的舍不得走了。
岑时序站在原地,看着那个阳光开朗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才缓缓收回目光。他抬手摸了摸口袋里的东西——那是齐野刚才偷偷塞给他的,打开一看,是一枚小小的篮球形状的钥匙扣,和齐野背包上挂着的那枚一模一样。
广播里还在播放登机通知,候机厅里人来人往,脚步声、说话声、广播声交织在一起,热闹得很。岑时序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带走了。他拿出手机,点开和齐野的聊天框,输入一行字:“一路平安,到了给我发消息。”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他看着屏幕上两人的合照壁纸——那是在北欧看极光时拍的,齐野笑得灿烂,他站在旁边,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岑时序轻轻笑了。
分道扬镳?不过是暂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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