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宿舍卫生公约实施后，齐野感觉自己的生活失去了“自由”。每天起床第一件事不是想今天去哪里打球，而是检查自己的毛巾有没有越界，洗漱台有没有擦干净。岑时序就像个监工，总能在他稍有松懈的时候及时出现，用那双冰冷的眼睛提醒他“公约第七条”“公约第十条”。
齐野对此怨念颇深，却又无可奈何。谁让他当初签了字，而且确实理亏呢？只能每天在心里把岑时序的名字默念八百遍，顺便祈祷这个冰山赶紧被学生会的工作淹死，没空管他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然而，事与愿违。
这天下午，齐野刚打完球回到宿舍，就看到岑时序坐在书桌前，面前摊着一叠文件。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连带着他周身的冷气场都柔和了几分。
齐野看得有点出神，心想：这家伙虽然人冷了点，长得是真没话说。
“回来了？”岑时序头也没抬，语气平淡地问。
“嗯。”齐野收回目光，一边擦汗一边含糊地应了一声，径首走向自己的书桌，尽量减少和他的交流。他可不想刚回来就被念叨卫生问题。
岑时序却像是没看到他的躲避，放下手里的笔，转过身来，目光落在他身上：“学生会下周末要举办校庆晚会，人手不够。”
齐野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哦，那挺好的，祝你们圆满成功。”他说完就想溜去洗澡，远离这个话题。
“你也来帮忙。”岑时序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语气不容置疑。
齐野的脚步瞬间僵住，他难以置信地转过身：“我？我去帮忙？凭什么啊？”
“凭我是学生会主席，现在需要人手。”岑时序言简意赅地说，“而且，你人缘好，精力充沛，适合做这些工作。”
“我人缘好精力充沛也不代表我要去当免费劳动力啊！”齐野炸毛了，“我下周末还有篮球赛要训练呢！没空！”
“篮球赛训练可以调整时间，校庆晚会是学校重要活动，推不开。”岑时序寸步不让。
“那你找别人啊！学生会那么多人，干嘛非得找我？”齐野据理力争。
岑时序看着他，眼神深邃：“因为你最合适。”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就当是……报答上次我照顾你的人情。”
“上次？”齐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自己醉酒那次，顿时语塞，“那……那都多久的事了！再说你也没怎么照顾我啊！”
“总比把你扔在走廊里强。”岑时序淡淡地说。
站在一旁的赵磊和王鹏早就看出了苗头，这分明是主席大人点名“抓壮丁”啊！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幸灾乐祸。
“野哥，能为校庆晚会做贡献是好事啊！”赵磊一本正经地说，“再说还是序哥亲自点名，多给面子！”
“是啊是啊，”王鹏也附和，“野哥你就去吧，就当是体验生活了。”
“体验生活？我看是体验当苦力的生活吧！”齐野没好气地说，但心里也知道，岑时序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要是再拒绝就显得太小气了。更何况，他确实欠岑时序一个人情。
齐野磨磨蹭蹭地，不情不愿地说：“……行吧，我去。但先说好了，我只干轻松的活，重活累活可不干！”
岑时序嘴角似乎极快地勾了一下，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放心，不会亏待你。明天上午九点，学生会办公室集合。”
“知道了知道了。”齐野闷闷地应了一声，转身拿着衣服去洗澡了。他一边洗一边在心里哀嚎：这下好了，周末泡汤了，还要去给那个冰山当牛做马，真是太惨了！
***第二天上午九点，齐野准时出现在学生会办公室门口。他特意换上了一身旧衣服，做好了干苦力的准备。
办公室里己经来了不少人，大家都在忙碌着，有的在整理文件，有的在打电话联络，有的在讨论活动流程，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岑时序站在一张巨大的活动策划图前，正和几个学生会干部低声讨论着什么，神情专注，气场强大。
齐野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太多注意，毕竟他在学生会里算是个“编外人员”。他有点不自在地站在门口，不知道该干什么。
岑时序很快注意到了他，朝他招了招手：“过来。”
齐野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
“你负责场地布置和物资搬运。”岑时序言简意赅地分配任务，指着策划图上的标记，“舞台背景板需要搬到礼堂，还有这些桌椅、音响设备，都需要清点和摆放到位。具体清单在这里，你按上面的来。”
他递给齐野一张打印好的清单，上面密密麻麻地列满了各种物品和数量。
齐野接过清单一看，顿时傻眼了：“这么多？就我一个人？”
“还有两个学弟会协助你。”岑时序指了指不远处两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生，“你们三个一起负责这块。”
齐野看着那两个细皮嫩肉的学弟，再看看清单上那些“音响设备”“舞台架子”，心里凉了半截。这哪是协助，分明是他一个人当主力，带着两个“吉祥物”啊！
“岑时序，这也太重了吧！”齐野试图讨价还价，“我可是体育生，我的力气应该用在篮球场上，不是用来搬东西的！”
“搬运物资也是为校庆做贡献，同样重要。”岑时序面无表情地说，“而且，你的力气不用在这里，留着也浪费。”
“你！”齐野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气鼓鼓地瞪着他。
岑时序却像是没看到他的不满，继续说道：“抓紧时间，下午之前要把舞台框架搭起来。有问题随时找我。”说完，他就转过身，继续和其他人讨论工作了，完全没给齐野再反驳的机会。
齐野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气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只能认命地拿着清单，去找那两个学弟“并肩作战”了。
***一上午下来，齐野累得像条狗。搬背景板、抬音响、扛桌椅……几乎所有重活累活都被他包了。那两个学弟确实很“协助”，主要负责递递东西、擦擦灰尘，最多帮着抬抬轻一点的椅子。
齐野满头大汗，T恤都湿透了，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紧实的肌肉线条。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里把岑时序骂了千百遍。
“野哥，歇会儿吧，喝点水。”一个学弟递过来一瓶水，一脸崇拜地看着他，“野哥你真厉害，这么重的东西一个人就搬起来了！”
齐野接过水，拧开喝了一大口，摆摆手：“没事，小意思。”心里却在想：厉害有什么用，还不是被那个冰山压榨！
就在这时，一双干净的白色运动鞋停在了他面前。齐野抬头一看，顿时没好气地说：“怎么？岑大主席来视察工作了？”
岑时序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扫过他汗湿的衣服和脸上的灰尘，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进度怎么样？”
“托你的福，进展顺利！”齐野没好气地说，“不过再这么干下去，我可能要提前报废了。”
岑时序没理会他的抱怨，看了看搭了一半的舞台框架：“下午把剩下的搭完，然后开始整理观众席的桌椅。”
“知道了。”齐野有气无力地应着，“能不能先让我喘口气？”
岑时序没说话，转身走开了。齐野以为他就这么走了，心里更不爽了。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岑时序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条干净的毛巾和一瓶冰镇饮料，递给了他。
“擦擦汗，补充点能量。”岑时序的语气依旧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齐野愣住了，有点意外地接过毛巾和饮料：“你……你这是？”
“慰问‘苦力’。”岑时序言简意赅地说，“下午还要继续干活，别中暑了。”
齐野看着手里的毛巾和饮料，又看了看岑时序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心里忽然有点复杂。这家伙虽然压榨他干活，但好像……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
“谢了。”齐野小声说了一句，拿起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又拧开饮料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瞬间驱散了不少疲惫。
岑时序看着他喝水的样子，眼神闪了闪，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齐野看着他的背影，摸了摸鼻子，心里的怨气好像消散了一点。算了，看在他还懂得慰问一下的份上，下午就再卖力一点吧。
***下午的工作依旧繁重。齐野和两个学弟一起，把剩下的舞台框架搭好，又开始整理观众席的桌椅。几百张椅子要摆放得整整齐齐，间距均匀，这可不是个轻松的活。
齐野一边摆椅子，一边在心里默默数着数，试图用这种方式来打发时间。汗水不停地往下流，滴在地上，很快就晕开一小片水渍。
岑时序偶尔会过来看看进度，每次来都会下意识地看向齐野。看着那个阳光帅气的大男孩顶着烈日，满头大汗地埋头苦干，没有一句抱怨（至少在他面前没有），动作麻利又认真，岑时序的眼神总会柔和几分。
有一次，齐野搬着一摞椅子不小心绊了一下，眼看就要摔倒。岑时序眼疾手快地冲过去，一把扶住了他。
“小心点。”岑时序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没事没事，谢谢。”齐野站稳后，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刚才那一绊确实吓了他一跳，要是真摔了，不仅自己会受伤，这摞椅子估计也得散架。
岑时序看着他泛红的手肘，眉头皱了皱：“受伤了？”
“没有没有，就是蹭了一下。”齐野连忙摆手，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耽误工作，更不想被岑时序当成“弱不禁风”的人。
岑时序却不由分说地拉起他的胳膊，仔细检查了一下，确认只是轻微擦伤后，才松开手：“下次注意。”
“知道了。”齐野有点不自在地抽回手，心里却莫名地有点暖。这个冰山，虽然平时冷冰冰的，但关键时刻还挺靠谱的。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又很快移开。齐野的心跳莫名快了几拍，他赶紧低下头，继续摆椅子，试图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岑时序看着他略显慌乱的样子，眼底深处掠过一丝笑意，转身走开了。
***傍晚时分，场地布置终于告一段落。看着焕然一新的礼堂，齐野虽然累得快要散架了，但心里还是涌起了一丝成就感。这可是他和学弟们辛辛苦苦一下午的成果！
学生会的其他人也基本完成了各自的任务，大家都累坏了，瘫坐在椅子上休息。
岑时序走了过来，环视了一圈礼堂，最后目光落在了齐野身上：“辛苦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继续。”
“还要来？”齐野哀嚎一声，“不是吧岑主席，赶尽杀绝啊？”
周围的人都被他逗笑了。
岑时序也难得地没有板着脸，嘴角似乎有了一丝极淡的弧度：“校庆晚会很重要，需要准备的事情还有很多。明天主要是调试设备和排练流程，会轻松一点。”
“真的？”齐野怀疑地看着他。
“嗯。”岑时序点头，“早点回去休息，养足精神。”
“好吧。”齐野这才勉强答应。
离开礼堂的时候，齐野感觉自己的腿都在打颤。他跟在岑时序身后，有气无力地走着。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一高一矮，一快一慢，有种奇妙的和谐感。
“喂，岑时序。”齐野忽然开口。
岑时序停下脚步，回头看他：“怎么了？”
“今天……谢谢你的水和毛巾。”齐野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还有刚才扶我那一下。”
岑时序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会突然道谢。他看着齐野被晒得有点黑的脸颊，和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眼神柔和了几分：“不客气。你今天做得很好。”
这句突如其来的夸奖让齐野愣住了，随即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嘿嘿，小意思。”心里却像吃了蜜一样，甜滋滋的。原来被这个冰山夸奖一句，感觉还挺不错的。
“回去吧。”岑时序说完，转身继续往前走。
齐野看着他的背影，咧嘴笑了笑，快步跟了上去。虽然今天累成了狗，但好像……也不是那么难熬。至少，他好像对那个冰山有了一点新的认识。
(http://www.220book.com/book/UYJY/)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