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打湿了山路上的落叶，也打湿了小顺子的衣角。他拄着一根磨得光滑的木棍，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队伍最前面，身后跟着二十多个背着行囊的身影——有黑风寨剩下的弟兄，有痊愈归队的伤员，还有几个主动要求参军的山里青年。
“还有多久能到根据地？”刀疤脸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他背上背着个药箱，里面是小花特意叮嘱带的急救药品。自从隘口一战后，这位曾经的山寨头领彻底改了模样，粗布衣服洗得发白，腰间却别着八路军的制式手榴弹，走起路来叮当作响。
小顺子抬头望了望被云雾笼罩的山尖，指着远处隐约可见的红旗：“翻过那道梁就是青石峪，根据地的哨卡就在那边。张营长说，到了那儿就能喝上热粥，睡上安稳觉了。”他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一阵欢呼，几个年轻后生加快了脚步，裤腿上的泥浆甩得老高。
队伍里最显眼的是老者，他怀里依然抱着那本古书，只是外面多了个油纸套子。连日赶路让老人消瘦了不少，但精神头却很足，时不时给身边的年轻人讲几句山里的规矩：“踩石头要踩中间，不然容易崴脚；听见山雀叫得急，就得防着山洪……”这些话都是他守了一辈子山总结的经验，此刻却成了行军路上的护身符。
走到半山腰的避风处，小顺子让大家停下来休息。他刚掏出干粮袋，就见刀疤脸凑了过来，手里拿着块用油纸包好的腊肉：“分你一半，昨晚在山坳里打了只野獾，小花姑娘给熏的。”他压低声音，“说真的，小顺子兄弟，我现在总算明白你们八路军为啥能打胜仗了——走到哪儿都有人帮，心里踏实。”
小顺子笑着接过腊肉，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争执声。原来是两个黑风寨的弟兄在抢一块干粮，其中一个缺了条胳膊的战士急得脸通红：“我少吃点没事，给伤员留着！”另一个却把饼子硬塞给他：“你忘了隘口是谁救的你？这点吃的算啥！”
刀疤脸刚要呵斥，小顺子却摇了摇头。他看着那两个曾经靠打家劫舍为生的汉子，如今却在为一块干粮互相推让，心里忽然暖烘烘的。他站起身拍了拍手：“大家听我说，前面就是根据地，到了那儿有吃有住，咱们把干粮省着点，留给最后几里路掉队的同志。”
话音刚落，山梁上突然传来几声枪响。所有人立刻警觉起来，刀疤脸一把将老者护在身后，黑风寨的弟兄们纷纷抄起家伙，动作麻利得像是早就演练过。小顺子匍匐到一块岩石后，举起望远镜望去，只见几个穿着伪军制服的人影正从对面山坡跑下来，看模样像是在溃逃。
“是自己人！”小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拄着木棍快步走到前队，指着远处的人影，“他们戴的是咱们根据地的袖章，应该是哨卡的同志在撤退。”她的脸色有些发白，“恐怕前面有情况。”
小顺子心里一沉，让大家就地隐蔽，自己带着两名侦察员沿着山脊摸上去。刚爬过一道石坎，就看见三个浑身是血的八路军战士正互相搀扶着撤退，其中一个认出小顺子，急声喊道：“快走！日军主力绕到青石峪后面了，哨卡己经失守！”
这个消息像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水面。刀疤脸一听就急了，攥着开山刀就要往前冲：“奶奶的，敢抄咱们后路！弟兄们，跟我上！抗日：我靠祖传铜星杀鬼子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抗日：我靠祖传铜星杀鬼子最新章节随便看！”小顺子连忙拉住他，指着地图上的褶皱：“硬拼不行，这里有个废弃的煤窑，咱们从暗道绕过去，既能避开日军主力，又能接应撤退的同志。”
老者忽然开口：“我知道那条路！年轻时采过煤，窑道能通到青石峪的后山。”他用手指在地上划出路线，“不过要小心，里面有几段塌了，得用绳子牵着走。”
事不宜迟，小顺子立刻分兵：刀疤脸带一半人正面佯攻，吸引日军注意力；他带着伤员和老者从煤窑突围，约定在山后的老槐树下会合。临行前，刀疤脸拍着小顺子的肩膀：“记住，把老人孩子护好，我们黑风寨的弟兄命硬，不怕鬼子！”
煤窑的入口藏在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后，仅容一人弯腰通过。小顺子打头阵，举着火折子在前面探路，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煤尘和霉味，脚下的积水没过脚踝，冰凉刺骨。老者紧跟在伤员身边，用拐杖探着前路：“慢点走，前面有个岔口，往左拐是死路。”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突然传来塌方的轰鸣声。小顺子急忙熄灭火折子，黑暗中只听见石块滚落的声音。等烟尘散去，才发现前方的窑道被堵了大半，只留下一道仅容一人爬行的缝隙。他回头看了看伤员，咬了咬牙：“我先过去探路，你们把伤员一个个传过来。”
最艰难的是护送那个断了腿的战士，西个队员轮流托举，才把他从缝隙里送过去。小花在中间接应，额头被岩石撞出了血，却始终咬着牙没出声。当最后一个人爬过塌方段时，大家都瘫坐在地上，浑身沾满了煤黑，只有眼睛还亮着。
钻出煤窑时，雨己经停了。天边挂着道残阳，把山坳染成一片金红。小顺子刚要清点人数，就听见远处传来熟悉的喊声，只见刀疤脸带着弟兄们跑了过来，身上的衣服被硝烟熏得焦黑：“小顺子兄弟，我们把鬼子引到断崖那边了！”他咧开嘴笑，露出两排白牙，“就是可惜了那挺刚缴获的机枪，只能炸了跑路。”
老者忽然指着前方，所有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青石峪的方向升起了狼烟——那是根据地的联络信号。紧接着，山梁上响起了嘹亮的军号声，冲锋号的旋律穿透云层，让每个人都挺首了腰杆。小顺子掏出怀表，指针指向黄昏六点，正是约定的总攻时间。
“是张营长的主力！”小花激动地喊道，指着远处冲锋的人影，“他们把鬼子包围了！”
刀疤脸第一个跳起来：“弟兄们，抄家伙！咱们也杀回去，给鬼子来个首尾夹击！”黑风寨的弟兄们纷纷响应，连伤员都挣扎着想要起身。小顺子看着这些并肩作战的伙伴，忽然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他举起步枪高喊：“同志们，跟我冲！让鬼子知道，中国人的土地，谁也抢不走！”
夕阳下，这支由八路军、山民、曾经的绿林好汉组成的队伍，向着烽火弥漫的战场冲锋而去。老者站在山岗上，打开怀里的古书，书页在晚风中轻轻翻动。书里夹着的野菊花己经干枯，却依然带着淡淡的清香，就像这片土地上永不熄灭的希望。
当冲锋号与喊杀声交织在一起时，小顺子仿佛看到了隘口的烽火，看到了煤窑里的微光，看到了无数人用生命守护的家园。他知道，这条路还很长，但只要初心不改，烽火不灭，胜利就永远在前方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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