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还没散尽，练兵场的积雪己被踩成坚实的冰面。刀疤脸正领着黑风寨的弟兄们练刺杀，木枪相撞发出沉闷的响声，他额头上的汗珠刚冒出来就结成细霜，落在眼角的疤痕上亮晶晶的。
“出枪要快！刺出去得像打狼时的猎刀！”刀疤脸用木枪挑开一个弟兄的攻势，嗓门在寒风里格外响亮。自从那天在雪地里敬过军礼，他走路都带着股挺首腰杆的劲儿，连说话都少了些山寨气，多了几分军人的硬朗。
小顺子抱着一捆步枪从库房出来，枪身的蓝钢在晨光里泛着冷光。这些是从隘口缴获的三八式步枪，兵工厂的师傅连夜拆洗上油，枪管里的锈迹都擦得干干净净。“刀疤脸，过来试试新家伙！”他把步枪往雪地上一放，枪托砸在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刀疤脸几步跨过来，手指抚过冰凉的枪身，动作轻得像在摸自家的老马。他哗啦一声拉开枪栓，又利落地上膛，瞄准远处的松树梢：“这玩意儿比黑风寨的土造枪顺溜多了！”扣动扳机的瞬间，空枪的撞针声在山谷里回荡，惊得枝头积雪簌簌落下。
“张营长说让你们挑趁手的，三天后行动。”小顺子递过去几发子弹，铜壳上还留着兵工厂的印记，“侦查连探到青石镇的鬼子换岗时间，咱们趁黎明摸进去炸炮楼。”他蹲下身在雪地上画地形图，“你们从东头的柴火巷突，我们负责解决岗哨。”
正说着，小花挎着药篮匆匆走来，棉鞋上沾着泥雪。“王大叔的伤口发炎了，军医让我来取青霉素。”她从篮子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刚烙好的玉米饼，“李大娘给你们烤的，趁热吃。”饼子的热气熏得睫毛上的霜花融化，顺着脸颊往下淌。
刀疤脸接过饼子却没吃，往怀里一揣：“给小虎留着，那孩子昨天还念叨想吃饼。”他忽然想起什么，从腰间解下个布包，里面是用雪水化开的草药汁，“这是治冻疮的方子，我娘传下来的，你给伤员们擦擦。”
小花刚要道谢，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小李骑着匹黑马飞奔而来，马鬃上挂满雪珠：“张营长让你们去开会！青石镇的鬼子有动静了！”他翻身下马时差点滑倒，指着西边的山路，“我们的人看到鬼子在往炮楼运粮食，好像要长期驻守。”
土屋的会议桌上摊着张草图，上面用红笔圈着炮楼的位置。张营长用树枝敲着图上的黑点：“这三个岗哨是关键，每个岗哨有两个鬼子和西个伪军。小李带侦查连解决左路，刀疤脸带弟兄们端右路，小顺子负责炸炮楼的军火库。”
“伪军里说不定有能策反的。”小顺子指着草图上的侧门，“我认识青石镇的王保长，他侄子被抓去当伪军，或许能从他那里找突破口。”他想起出发前王大叔的嘱托，老人说那王保长虽是墙头草，但心里还装着乡亲们。
刀疤脸在一旁磨着刺刀，刀锋在灯光下闪着寒光：“管他是鬼子还是伪军，敢挡路就一刀劈了！”话虽狠，手上的动作却轻了，他记得小顺子说过，能争取的尽量不杀，毕竟都是中国人。
散会后，小顺子提着半袋小米去找王大叔。老人正坐在炕头编草鞋，腿上的绷带换了新的，脸色比前几天好多了。“听说你们要去青石镇？”王大叔放下草鞋，指了指墙上的年画，“那炮楼修在龙王庙旧址上，底下有口枯井能通到炮楼底下。”
他从枕头下摸出个布包，里面是张泛黄的图纸：“这是我年轻时修龙王庙画的，枯井的入口在庙后的老槐树下。”老人的手指在图纸上轻轻点着，“只是井里年久失修，怕是不好走。”
小顺子把图纸折好揣进怀里，心里亮堂了不少：“大叔您放心，有这图纸，咱们炸炮楼就省事多了。”他往灶膛里添了块柴，火光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幅温暖的剪影。
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抗日：我靠祖传铜星杀鬼子》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出发前一天，雪又下了起来。妇女们在缝纫组里赶制棉衣，线轴转得飞快，银针在粗布上来回穿梭。李大娘把连夜纳好的鞋底往战士们怀里塞，针脚密得像鱼鳞：“这鞋底纳了七层布，踩在冰上不打滑，杀鬼子时好用！”
小虎带着孩子们在院子里堆雪人，雪人戴着军帽，手里插着根红缨枪。看到小顺子他们扛着枪出来，孩子们立刻立正敬礼，虽然动作歪歪扭扭，眼神却格外认真。“叔叔们要打胜仗！”小虎举着捡来的弹壳喊道，红棉袄在白雪里像团小火苗。
刀疤脸走过去，把揣了半天的玉米饼塞给小虎：“等叔回来，教你打真枪。”他摸了摸孩子冻得通红的脸蛋，转身时眼圈有些发热。当年他离开村子时，弟弟也是这么大，可再回去时，村子早就被鬼子烧光了。
傍晚时分，队伍在山口集合。张营长站在高坡上，望着整装待发的战士们，他们身上的新棉袄在风雪中格外精神。“记住，我们不仅是去炸炮楼，更是去告诉鬼子，中国人不好欺负！”他拔出驳壳枪指向天空，“出发！”
马蹄踏碎积雪的声音在山谷里回荡，小顺子走在队伍最前面，怀里的图纸被体温焐得温热。刀疤脸跟在他身边，步枪斜挎在肩上，刺刀上的雪粒被体温融化，顺着枪身往下滴。
路过那棵歪脖子松时，哨卡的战士递过来几壶热姜汤。小顺子喝了一口，暖意顺着喉咙淌到心里。他回头望了望根据地的方向，土屋的灯火在风雪中明明灭灭，像无数双期盼的眼睛。
“前面就是青石镇地界了。”小李勒住马缰绳，指着远处的黑影，“炮楼的灯光在那边，咱们得下马步行。”战士们纷纷下马，把马拴在松树林里，脚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
刀疤脸突然停住脚步，往怀里掏了掏，摸出那枚锈铜钱。他把铜钱用红绳系好，挂在脖子上贴身藏着：“我娘说这能辟邪，今天带上它，保准弟兄们都平安。”小顺子看着他冻得发红的耳朵，想起自己那件给了王大叔的破军大衣，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
接近龙王庙时，风雪渐渐停了。月光从云层里钻出来，照亮了庙后的老槐树。小顺子按照图纸找到枯井，井口被积雪盖着，只露出个小小的黑洞。他用刺刀拨开积雪，一股潮湿的寒气扑面而来。
“我先下去探路。”刀疤脸抢过绳索系在腰间，“你们在上面接应。”他抓住绳索往下滑，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里。小顺子握紧步枪，耳朵贴在井口，听着下面传来的动静，心怦怦首跳。
片刻后，井下传来信号声。小顺子和战士们立刻提着炸药包顺绳而下，井壁湿滑冰冷，伸手不见五指。刀疤脸举着火折子在前面带路，火光中能看到井壁上的青苔和渗出的水珠。
“前面就是炮楼底下了。”刀疤脸指着前方的通道，“能听到鬼子说话的声音。”他把炸药包放在墙边，小心翼翼地插上引线，“咱们出去后再点火，给他们留个大惊喜。”
一行人沿着通道悄悄往外走，刚到出口就听到岗哨的咳嗽声。小顺子打了个手势，战士们立刻散开隐蔽。刀疤脸握紧刺刀，眼神像冬夜里的狼，只等信号一响就扑上去。
远处传来公鸡的啼鸣，天边泛起鱼肚白。小顺子看了看怀表，时针正指向约定的时间。他轻轻推开通往庙后的暗门，冷风夹杂着雪粒灌进来，带着初春的寒意。
“行动！”小顺子低声喊道，率先冲了出去。刀疤脸像离弦的箭，瞬间扑倒了岗哨的鬼子。枪声在寂静的黎明突然响起，惊碎了炮楼的宁静，也惊起了天边的第一缕晨光。
雪地里，红旗的影子在风中摇曳，像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焰。根据地的方向，炉火还在燃烧，等待着凯旋的归人。而新的太阳，正在这风雪过后的清晨，缓缓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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