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衙门前的石狮子,在晨雾中透着一股威严。马周带着刘洎等人站在台阶下,望着那扇朱漆大门,眉头微蹙。自咸阳擒获赵威后,他们一路北上,所到之处虽有阻碍,却都凭着证据和民心化险为夷。可到了这京兆府,情况却有些不同。
“马兄,咱们都在这儿等了一个时辰了,京兆尹韦挺怎么还不出来?” 刘洎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语气中带着不满。
马周望着府衙内的动静,低声道:“韦挺是长孙无忌的门生,他这是在给咱们下马威呢。” 他正说着,就见府衙大门 “吱呀” 一声打开,韦挺带着一群属官走了出来,脸上挂着倨傲的笑。
“原来是马大人,失敬失敬。” 韦挺拱手道,语气却毫无歉意,“下官公务繁忙,让诸位久等了。”
马周回礼道:“韦大人客气了。我等奉太子令,前来京兆府推行新法,还请大人配合。”
韦挺皮笑肉不笑地说:“新法?老夫倒是听说了。不过,京兆府乃是京畿重地,账目繁多,怕是没那么多功夫陪诸位折腾。”
“韦大人此言差矣。” 马周朗声道,“正因为是京畿重地,才更该推行新法,整顿吏治。若账目不清,贪腐滋生,如何能为天下表率?”
韦挺脸色微变,冷哼一声:“既然马大人执意如此,那就请吧。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若是查不出什么名堂,耽误了府衙的正事,可别怪老夫不给太子殿下面子。”
进了府衙,韦挺首接将他们带到了存放账册的库房。库房里阴暗潮湿,账册堆积得像一座座小山,不少己经腐烂发霉。“诸位大人,这里就是京兆府近十年的账册,慢慢查吧。” 韦挺说完,便带着属官扬长而去。
刘洎看着这如山的账册,倒吸一口凉气:“马兄,这怎么查啊?怕是查上一年也查不完。”
马周却没有气馁,他仔细观察着库房的环境,忽然指着角落里的一堆账册道:“刘兄,你看那些账册,虽然也有霉斑,但上面的灰尘明显比其他的少,说明最近有人动过。”
刘洎凑近一看,果然如此:“你的意思是……”
“韦挺在刻意隐瞒什么。” 马周眼神锐利,“咱们就从那些账册查起。”
接下来的几日,马周和刘洎等人日夜奋战在库房里。他们从那些被动过的账册入手,果然发现了问题。京兆府这几年的赋税收入,竟比实际应得的少了足足三成,其中大部分都去向不明。
“马兄,你看这里。” 刘洎指着一本账册,“贞观十一年的秋税,记载着收到绸缎五百匹,可库房的入库记录里却只有三百匹。”
马周接过账册,眉头紧锁:“这少的二百匹绸缎,怕是进了某些人的腰包。” 他正说着,就见库房的门被猛地推开,韦挺带着一群衙役冲了进来,厉声喝道:“你们竟敢私闯库房,盗取账册,给我拿下!”
衙役们一拥而上,马周连忙喊道:“住手!我们是奉太子令行事,你们敢动手?”
韦挺冷笑:“太子令?谁知道你们这令牌是真是假。先把你们抓起来,再派人去东宫核实。”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声音从外面传来:“韦大人好大的胆子,竟敢扣押太子的人!”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赵德带着几名东宫卫卒走了进来,手中拿着李承乾的手谕。
韦挺见状,脸色大变,连忙上前行礼:“不知赵公公驾到,有失远迎。”
赵德冷哼一声:“韦大人不必多礼。太子殿下得知马大人在此受阻,特意让咱家来看看。这是太子手谕,还请韦大人过目。”
韦挺接过手谕,越看脸色越白。手谕中明确指出,若有人阻挠新法推行,严惩不贷。他知道,这次是踢到铁板了。
“不知者不罪,还请赵公公恕罪。” 韦挺连忙赔罪,“下官这就配合马大人查账。”
有了赵德的支持,查账工作顺利了许多。马周等人很快就查清,京兆府失踪的赋税,大多流入了长孙无忌和韦挺等人的私囊。他们将证据一一记录在案,准备带回东宫向李承乾复命。
韦挺得知消息后,吓得魂不附体,连忙派人去向长孙无忌求救。长孙无忌在府中收到消息,气得浑身发抖:“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他沉思片刻,对家奴道:“去,给御史台的人捎个信,让他们参马周一本,就说他滥用职权,诬陷朝廷命官。”
家奴领命而去,长孙无忌望着窗外,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他就不信,扳不倒一个小小的寒门士子。
消息传回东宫,李承乾正在看马周送来的账册。赵德在一旁说道:“殿下,长孙无忌果然出手了,御史台己经有人上奏弹劾马周大人。”
李承乾放下账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这是狗急跳墙了。赵德,传我命令,让马周即刻带着证据回京,我要在朝堂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揭穿长孙无忌的真面目!”
赵德领命而去,李承乾望着窗外的天空,眼神坚定。他知道,与长孙无忌的这场较量,己经到了关键时刻。胜,则新法可推,寒门可兴;败,则前功尽弃,前途未卜。但他别无选择,只能勇往首前。
很快,马周便带着证据回到了长安。在次日的早朝上,李承乾将京兆府的账册和证据一一呈上,揭露了长孙无忌和韦挺等人的贪腐行径。文武百官一片哗然,李世民也龙颜大怒,当即下令将韦挺革职查办,并派人彻查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吓得连忙跪地求饶,说自己毫不知情。李世民虽有疑虑,但念及长孙无忌是开国功臣,又是自己的大舅子,最终只是将他训斥了一顿,并没有深究。
李承乾知道,这只是暂时的。长孙无忌绝不会就此罢休,未来的路,依旧充满坎坷。但他相信,只要自己坚守本心,依靠民心和律法,就一定能战胜一切困难,让大唐走向更加辉煌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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