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骁在病房走廊的自动售货机前买矿泉水时，听见两个穿黑背心的男人在低声交谈。他们胳膊上缠着绷带，袖口隐约露出龙虎堂的纹身，其中一个说：“听说了吗？‘骁华佗’现在可牛了，连赵天雄的面子都不给。”
另一个嗤笑一声：“那是他命大，上次在茶馆没被废了。不过话说回来，他那手医术是真神，我表哥上次被砍了三刀，医院说要截肢，他愣是给缝上了，现在照样能打架。”
“骁华佗” 三个字像根针，猝不及防扎进林骁的耳朵。他攥着矿泉水瓶的手紧了紧，瓶身被捏得变了形，冰凉的水顺着指缝流下来，打湿了白大褂的下摆。这个在地下世界传开的名号，此刻听着像种嘲讽 —— 华佗是救死扶伤的神医，而他不过是在黑暗里用手术刀换钱的囚徒。
回到病房，林玥正拿着本漫画书看得入迷。封面上的超级英雄披着披风，胸口印着个大大的 “S”。“哥，你看这个英雄，他能治好所有人的病。” 她指着漫画里的场景，眼睛亮晶晶的，“就像你一样，他们都叫你‘骁华佗’呢。”
林骁的心猛地一沉。“你听谁说的？”
“昨天查房的护士姐姐说的，” 林玥翻过一页，“她说外面好多人都知道你的名字，说你是最厉害的医生。”
林骁走到窗边，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却照不进那些隐藏在角落的阴影。他没想到这个名号己经传到了医院，像病毒一样扩散，把他牢牢钉在 “地下医生” 的标签上。
下午，张磊打来电话，语气凝重：“林骁，你最近小心点。我们查到，龙虎堂和青龙会都在找你，而且…… 还有第三方势力在打听‘骁华佗’的消息。”
“第三方势力？” 林骁皱起眉。
“暂时还不清楚，可能是外地来的帮派，想趁机在本市插一脚。” 张磊顿了顿，“他们好像对你的医术很感兴趣，说想请你做‘专属医生’。”
林骁的后背沁出冷汗。他知道 “专属医生” 意味着什么 —— 那不是荣誉，是枷锁，是被彻底绑在某个势力的战车上，再也没有回头路。
傍晚，老鬼突然出现在病房门口，脸上带着种复杂的表情。“有人托我给你带个话。” 他把一个信封塞给林骁，“城南的‘秃鹫’，想跟你合作，价钱是赵天雄的两倍。”
林骁打开信封，里面是张空白支票，下面压着张照片 —— 是个废弃的工厂，门口站着几个穿迷彩服的人，手里拿着枪。“他想让我干什么？”
“帮他处理点‘特殊’的伤。” 老鬼的声音压得很低，“听说是什么军火交易出了岔子，伤了好几个，不敢去医院。”
林骁把支票撕成碎片，扔进垃圾桶。“告诉‘秃鹫’，我不干。”
“你疯了？” 老鬼拉住他的胳膊，“这可是个机会！有‘秃鹫’撑腰，龙虎堂和青龙会都不敢动你，玥玥的治疗费也不用愁了！”
“我是医生，不是军火贩子的帮凶。” 林骁甩开他的手，“这个‘骁华佗’的名号，我不想要了。”
老鬼看着他，突然叹了口气：“晚了。你以为这名号是你能说了算的？现在整个地下世界都知道，有个叫‘骁华佗’的医生，医术高明，还敢跟赵天雄叫板。他们要么想拉拢你，要么想除掉你，没有第三条路。”
老鬼走后，林骁坐在床边，看着林玥熟睡的脸，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想起那些关于华佗的传说，想起他刮骨疗毒的勇气，想起他拒绝为权贵服务的骨气。而自己呢？顶着 “骁华佗” 的名号，却在黑暗里挣扎，连拒绝的权利都快要失去了。
深夜，林骁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打开门，是个陌生的女人，穿着红色的旗袍，脸上带着精致的妆容，手里拎着个皮箱。“林医生，久仰‘骁华佗’大名。” 她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我家老板想请你去一趟，有笔大生意。”
“不去。” 林骁想关门，却被女人用脚挡住。
“老板说，只要你肯去，这箱子里的钱就是你的。” 女人打开皮箱，里面装满了现金，码得整整齐齐，“而且，他还能帮你找到林玥小姐的骨髓配型。”
林骁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了。骨髓配型 —— 这是他最渴望的东西，是林玥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他看着皮箱里的钱，又想起妹妹苍白的脸，心里的挣扎像刀割一样疼。
“我考虑一下。” 他最终还是关上了门，背靠着门板，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第二天一早，林骁去问陈医生，有没有找到合适的骨髓配型。陈医生摇了摇头，脸上带着无奈：“全国的骨髓库都查过了，暂时还没有合适的。不过你也别灰心，总会有希望的。”
林骁走出医生办公室，心里一片茫然。那个穿旗袍的女人说的话，像个魔鬼的诱惑，在他耳边不断回响。他知道，只要点个头，就能得到钱，得到骨髓配型，得到暂时的安宁。可那样一来，他就真的成了 “骁华佗”，成了地下世界的工具，再也回不去了。
中午，张磊打来电话，说 “秃鹫” 的据点被端了，抓到了几个俘虏，供出他们确实在找 “骁华佗” 处理枪伤。“我们还查到，那个穿旗袍的女人，是‘秃鹫’的情妇，你千万别信她的话。”
林骁松了口气，心里却更加沉重。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只要 “骁华佗” 的名号还在，麻烦就会源源不断地找上门。
下午，林玥醒来后，突然说：“哥，我昨晚做了个梦，梦见你变成了超级英雄，穿着白大褂，打败了好多坏人。” 她拿起画笔，在纸上画了个穿着白大褂的超人，胸口印着个红十字，“你看，这就是‘骁华佗’。”
林骁看着画纸上的超人，突然觉得心里有了点力量。也许，“骁华佗” 这个名号，不一定是枷锁。如果能利用这个名号，去帮助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人，去对抗那些黑恶势力，也许就能找到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张磊的电话。“张警官，我想跟你合作。” 他的声音很坚定，“我知道很多地下世界的事，也许能帮你们端掉更多的据点。”
张磊沉默了片刻，然后说：“好。但你要记住，这会很危险。”
“我不怕。” 林骁看着窗外的阳光，“只要能让我妹妹好好活下去，只要能对得起‘医生’这两个字，再危险我也不怕。”
挂了电话，林骁走到床边，看着林玥的画，突然笑了。也许，“骁华佗” 这个名号，他可以试着重新定义。不是地下世界的神医，而是黑暗里的光，是守护正义的力量。
他拿起医学生誓言手册，在 “纵前路荆棘密布，吾往矣” 下面，又添了一行字：“以‘骁华佗’之名，行医者之实。”
字迹铿锵有力，仿佛在宣告一个新的开始。林骁合上手册，放在妹妹的枕头边，然后站起身，走到窗边。远处的天边，阳光正好，照亮了整个城市，也照亮了他心中的路。
“骁华佗” 的名号，或许会带来更多的麻烦，但也可能成为他刺破黑暗的利剑。只要心中的信念不变，这名号就永远不会蒙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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