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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煤炉上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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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瓣莲:从琴房到鸟巢》

突围赛的名次贴在公告栏上时,阮音的名字排在第二,仅次于顾伶仃。红纸上的墨迹被雨水洇得发蓝,像片化不开的阴云。野荞把烟卷往公告栏上摁,火星在“第二”两个字上烧出个小洞,烫焦的纸边卷起来,像只蜷缩的小虫。

“她那首《国际梦》除了英文词,还有啥?”野荞的烟嗓里裹着气,吉他背带在肩上勒出红痕,“电子合成器堆得跟城墙似的,连大师傅都说听着头疼。”食堂大师傅今早熬粥时,特意把收音机调到首播频道,听到顾伶仃的歌,铁勺都差点掉锅里。

云岫正用京胡弓子挑着煤炉的灰,弓毛上沾着黑渣,倒像戏里穆桂英的翎子。“我爹在电话里说,”她的声音压得低,辫梢的红绸子垂在炉边,被热气熏得打卷,“顾家托人找了评委,说咱们的《钟摆上的莲》‘太土,登不上大雅之堂’。”

汀兰突然往煤炉里添了块新煤,火光“腾”地窜起来,映得她镜片发亮。小姑娘从饼干盒里掏出个东西,往阮音手里一塞——是颗用煤晶刻的小莲花,边缘磨得光滑,带着点煤烟的涩味,想来是她攒了好几个晚上刻的。

“土就土呗。”阮音着煤晶莲花,棱角硌得掌心发痒,“温老师说琴房的老座钟走得准,就因为它沉得住气,不跟电子表比快慢。”她往炉子里扔了把茉莉花茶,茶叶在火里蜷成小团,冒出的白烟带着点苦香,混着煤烟味,竟比香水瓶子好闻。

顾伶仃的庆功宴在训练营的小礼堂开着,香槟杯碰撞的脆响隔着墙飘过来,像串碎玻璃在滚。她穿着香槟色的晚礼服,正举着酒杯跟评委碰杯,金手链在灯光下晃出亮:“下轮淘汰赛,我要让她们连煤炉都摸不着。”

这话真就应验了。第二天一早,锅炉房的煤炉就被锁了,铁门上挂着把黄铜大锁,钥匙被张特助收着,说是“消防安全检查”。野荞踹了两脚铁门,震得手发麻:“她就是见不得咱们用煤炉练和声!”

没了煤炉的暖,练习室里冷得像冰窖。云岫的京胡弦总调不准,指尖冻得发红,按在弦上发滑;汀兰的手语慢了半拍,镜片上结着薄霜,连自己的影子都看不清;野荞的吉他断弦被冻得发脆,扫弦时“嘣”地又断了一根,红绳散开来,像条没了劲的蛇。

阮音把温砚寄来的旧棉被裹在身上,棉絮从破洞钻出来,沾了满身白,像落了场早雪。“去天台。”她突然抓起吉他,蓝布褂子下摆扫过地上的煤渣,“那里能晒着太阳,还能听见老巷的风。”

训练营的天台堆着些废弃的广告牌,铁皮被风吹得“哐哐”响,倒像面天然的鼓。阮音她们把广告牌拼在一起,野荞的吉他架在上面,云岫的京胡靠在砖堆旁,汀兰捡了些碎玻璃,摆在阳光里,折射出的光斑在铁皮上跳,像群跳舞的星。

“就唱《煤炉谣》。”阮音望着远处的老巷,烟囱里冒出的烟在蓝天上拉成线,“把没说完的话,都唱给风听。”

野荞的吉他先响起,断弦扫过铁皮,发出“沙沙”的声,像煤渣在锅底滚动;云岫的京胡跟着起,弓毛擦过琴弦的颤音,裹着风的冷,倒比在锅炉房里更有韧劲;汀兰的手语快得像翻书,碎玻璃的光斑在她手上跳,像握着把撒出去的星星。

阮音开口时,嗓子被风吹得发紧,却比任何时候都清亮:“煤炉的火,暖过咱的手 / 烟筒的灰,落过咱的头 / 冻裂的弦,唱不破的喉 / 五瓣莲,根在泥里头……”

天台的门突然“吱呀”开了。沈砚之站在门口,呢子大衣上沾着雪粒子,身后跟着张特助,手里拎着个藤筐,里面是台裹着棉絮的小煤炉,炉口还冒着热气。“沈总说天台风大,”张特助把煤炉往广告牌旁一放,“这是琴房那台老炉子,温老师让捎来的,说‘火不能灭’。”

煤炉烧得旺,火苗舔着锅底,映得五张脸发红。沈砚之靠在砖堆上,没说话,只是从大衣口袋里掏出包红糖,往炉上的搪瓷杯里倒了些,热水冲下去,甜香漫开来,混着煤烟和茉莉香,像琴房的味道追着来了。

“淘汰赛的主题是‘初心’。”他突然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顾伶仃选了首英文歌,说要跟国际接轨。”

野荞往炉子里添了块煤,火星溅在她的蓝布褂子上,烫出个小洞:“咱就唱《煤炉谣》,初心不就是琴房的火、老巷的风?”

沈砚之没接话,只是看着那台小煤炉,炉身上的莲花刻纹被火烤得发亮。很多年前,温砚就是在这炉上煮茶,教他认谱子,说“音符就像煤块,得慢慢烧,才能冒出真热”。

傍晚下雪时,顾伶仃带着摄像来天台“探班”,高跟鞋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的响。“哟,在烤火呢?”她瞥了眼那台小煤炉,貂皮大衣扫过铁皮,沾了层灰,“淘汰赛要首播,你们总不能抱着煤炉上台吧?”

阮音正往炉里扔桂花,闻言抬头时,睫毛上沾着的雪粒掉进炉里,“滋”地化成白烟:“为什么不能?”她指着炉口跳动的火苗,“这火里有咱们的初心,比任何舞台效果都真。”

顾伶仃的脸僵了僵,转身时踩在冰上,差点摔倒,摄像的镜头晃了晃,把野荞她们的笑都录了进去。

深夜的天台,煤炉的火还没灭。阮音她们围着炉子坐成圈,蓝布褂子上的洞被彼此用针线缝补,针脚歪歪扭扭,却比任何刺绣都暖心。月光落在炉口,映得火苗发蓝,像把没出鞘的剑。

“温老师说淘汰赛赢了,就带咱们回琴房煮火锅。”阮音用树枝拨着炉灰,火星在黑夜里划出亮线,“她说老座钟旁的小炉子,煮出来的白菜最香。”

野荞的烟卷在炉边点着,火光在她眼里跳:“赢了我要给我妈买件新棉袄,带毛领的那种。”云岫立刻接话:“我要把京胡留给我爹,让他也试试《破茧》的调子。”汀兰把煤晶莲花放进炉边烤,镜片在月光里晃出个“赢”字。

沈砚之的车在楼下停到后半夜,他看着天台上的火光,像朵不会灭的莲。张特助递来条消息,是顾伶仃团队发的,说要举报她们“用明火违反规定”。沈砚之首接删了,往炉里添了块煤,火星窜起来时,他突然想起温砚的话:“真正的舞台,不在聚光灯下,在心里那团不熄的火里。”

雪下得更大了,天台上的歌声却没停。煤炉的火暖着五颗心,像老巷的灯,像琴房的钟,像所有藏在岁月里的暖,正等着在淘汰赛的舞台上,烧得更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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