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瓣莲:从琴房到鸟巢》
夏至的日头毒辣辣地悬在头顶,琴房的竹匾铺满了晾晒的食材,玉米粒、豇豆干在阳光下泛着金黄,混着蓝布衬垫,像给院子铺上了块斑斓的毯。阮音戴着宽边草帽,用木耙子轻轻翻动竹匾里的黄豆,豆粒在竹篾间滚动,发出细碎的声响,扬起的尘土在光柱里起舞。
“这黄豆得晒足三个日头,”温砚坐在葡萄架下的竹椅上,摇着破旧的蒲扇,扇面上褪色的荷花随着动作若隐若现,“等发酵好了做豆瓣酱,张大爷家的小孙子说比买的鲜十倍。”老太太膝头放着个青瓷碗,泡着的薄荷叶在茶水里舒展,偶尔有几滴汗珠顺着皱纹滑落,她也只是随意用袖口擦一把。
野荞蹲在井台边清洗旧唱片,唱片在冰凉的井水里旋转,泛起细小的涟漪。“这张老唱片是温老师年轻时的宝贝,”她用软布擦拭唱片表面,水珠顺着纹路蜿蜒,“等修复好了,收音机里就能听见更清亮的《茉莉花》。”井台旁的木桶里装满了刚摘的西红柿,红通通的果子浸在井水里,看着就透着股清凉。
云岫的爹挑着两筐莲蓬进来,筐沿还挂着湿漉漉的水草。“河里的莲蓬熟得快,”老爷子把莲蓬倒进竹匾,莲子在阳光下泛着青白色,“剥出来的莲子晒干,炖汤、煮粥都好。”他从腰间摸出个油纸包,里面是新烤的红薯干,切成细细的条,裹着层薄薄的糖霜。
汀兰趴在竹匾边,看阮音翻动黄豆。她突然从饼干盒里掏出个东西,往阮音手心放——是颗完整的鹅卵石,被河水磨得圆润,上面用彩笔画着歪歪扭扭的太阳。小姑娘用手语比“晒”,又指指竹匾里的食材,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期待。
灶台上的铁锅烧得发白,云岫正在炒豇豆干。豇豆干在油锅里翻炒,发出“滋滋”的声响,她往锅里撒了把蒜末、干辣椒,香气瞬间爆开。“等下给野荞妈装罐子里,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五瓣莲:从琴房到鸟巢》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她用铲子翻动豇豆干,“护工说老太太就好这口咸香的。”
野荞妈被护工搀着进来时,手里攥着块蓝布,上面绣着半朵未完成的向日葵。“帮我把这朵花绣完,”老太太坐在藤椅上,银针在布满老年斑的手指间穿梭,“绣好了缝在遮阳帽上,戴着去晒太阳。”她的动作迟缓,却固执地要亲手完成每一针。
温砚把剥好的莲子放进石磨,“吱呀吱呀”的转动声里,雪白的莲子粉落进竹筐。“汀兰来帮忙筛粉,”她递给小姑娘个细筛子,“咱们做些莲子糕,配着绿豆汤,最解暑。”汀兰认真地点头,踮着脚筛粉,细小的粉尘落在鼻尖,像撒了层薄雪。
沈砚之来送凉茶时,手里拎着个陶制茶壶,壶嘴还冒着丝丝凉气。“我妈说这是祖传的配方,”他把茶壶放在葡萄架下的石桌上,“金银花、薄荷、甘草,熬了整整三个时辰。”目光落在忙碌的众人身上,他笑道:“每次来琴房,都像掉进了旧时光的蜜罐里。”云岫的爹笑着往他手里塞了条红薯干,说:“尝尝,越嚼越甜!”
暮色漫进琴房时,竹匾里的食材染上了层暖黄。阮音把野荞妈绣好的蓝布缝在遮阳帽上,向日葵栩栩如生,仿佛能随着夕阳转动。野荞妈戴着新帽子,捧着莲子糕,轻轻咬一口,莲子的清香、绿豆汤的清甜在口中散开,眼眶瞬间:“真好啊,这琴房的夏天,连汗珠子都是甜的。”
煤炉上的凉茶“咕嘟”冒泡,茶香混着食物的香气,把闷热的夏夜烘得惬意悠然。汀兰举着画满太阳的鹅卵石,在院里追着萤火虫跑,笑声惊飞了栖息在葡萄架上的麻雀。阮音望着这一幕,突然觉得日子就像这竹匾上的晾晒,在时光里慢慢沉淀,在等待中愈发醇香,把每个滚烫的夏日都酿成了岁月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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