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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旧档案里的指纹与炉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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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健室的阳光斜斜切在地板上,把范云致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试着松开手杖,独自往前走了两步。平衡器“嗡”地轻响,腰侧的托力稳得恰到好处,假肢踩在防滑垫上,竟没像往常那样打滑。秦景言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手里捏着个苹果,没吃,只是指尖在果皮上划着圈,目光始终没离开他的腿。

“再走三步。”秦景言突然开口,声音裹着点晨霜的冷,却没带厉色。

范云致没回头,深吸一口气,又迈了一步。第三步刚落地,残肢突然一阵抽痛——不是幻痛,是接口处的软胶磨得皮肉发紧,大概是新调的角度还没完全适应。他膝盖一弯,下意识想伸手扶东西,秦景言己经从长椅上弹起来,两步跨到他身边,一把扣住他的腰。

“说了别硬撑。”秦景言的手掌烫得像烙铁,按在他腰侧往自己怀里带了带,“疼就说,逞啥能?”

范云致的后背撞在他胸膛上,能感觉到他衬衫下的肌肉绷得很紧——大概是动作太急,又扯到了后背的伤。“没事。”范云致挣了挣,没挣开,“就一下。”

“一下也不行。”秦景言低哼一声,扶着他往长椅走时,手指在他残肢接口处轻轻按了按,“软胶还是磨?下午让张医生再调调。”

指尖擦过皮肤时,范云致的身体微不可查地僵了僵。以前秦景言碰他的残肢,他总像被针扎似的躲,可此刻被他按在腰上的手烫得心慌,竟忘了躲。秦景言似乎也察觉到了,扶着他坐下时,指尖在他腰侧多停了半秒,才松开手去拿长椅上的毛巾,递到他额前:“擦汗。”

毛巾递过来时,范云致才发现自己额角全是汗,连睫毛都湿了。他接过毛巾擦了擦,秦景言己经蹲下身,伸手脱他的假肢——动作很轻,手指避开接口处的敏感点,只捏着膝盖以下的金属杆,往下一旋,“咔”地一声卸了下来。

“凉着能舒服点。”秦景言把假肢靠在长椅边,又拿了个软垫垫在他残肢下,“歇会儿。”

范云致没说话,只是看着他蹲在地上的样子。秦景言的头发有点长了,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眉峰,少了点平时的冷硬,倒添了点烟火气。他突然想起昨天在墓园,秦景言对着墓碑说“这是我喜欢的人”时,耳根红得像被雪冻过的樱桃。

“发啥呆?”秦景言突然抬头,撞进他的目光里,挑眉笑了笑,“看上我了?”

范云致的脸“腾”地一下热了,别开脸去看窗外:“谁看你。”

秦景言低笑一声,没再逗他,只是从口袋里摸出个小盒子,递过来:“刚子从警局拿来的,你的警徽,说是补做的。”

盒子里是枚崭新的警徽,银亮的,边缘打磨得很光滑。范云致拿起来时,指尖在“公安”两个字上了一下,突然发现背面刻着行小字——“0713,范云致”,是他以前的警号。

“刻的?”范云致抬头问。

“嗯。”秦景言往他身边坐了坐,肩膀抵着他的肩膀,“让王局找人弄的,说这样才像你的。”

范云致没说话,只是把警徽攥在手里。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警徽上,反光落在秦景言的脸上,把他的睫毛照得根根分明。他突然伸出手,用指尖替秦景言拂开额前的碎发——指尖擦过皮肤时,秦景言的身体僵了僵,没躲。

“头发该剪了。”范云致的声音有点干。

“嗯。”秦景言的声音也有点哑,“等你能自己走了,陪我去剪。”

范云致没接话,只是把警徽放回盒子里,收进了口袋。

中午吃饭时,老周来了。

他拎着个保温桶,一进门就喊:“小范,秦总,我炖了酸菜白肉,给你们补补!”

秦景言刚把范云致从复健室抱到餐桌边,闻言挑眉笑了:“周队这手艺,比张妈强。”

“那可不!”老周把保温桶往桌上一放,揭开盖子,酸香混着肉香瞬间漫了满室,“小范以前就爱喝我炖的汤,说比队里食堂的强百倍。”

范云致没说话,只是往老周碗里夹了块白肉。老周笑着接住,突然压低声音:“小范,你的复职申请批下来了,王局说让你养好了就归队,还让你带新人呢。”

范云致夹菜的手顿了顿。

归队——他以前想过无数次,可真到了这时候,心里竟有点空。他瞥了眼秦景言,秦景言正低头喝汤,没看他,只是握着勺子的手指紧了紧。

“再说吧。”范云致低声说。

老周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也是,先把身体养好比啥都强。”他往秦景言那边瞥了眼,挤了挤眼睛,“秦总,小范就拜托你多照顾了。”

秦景言抬眸笑了笑,没说话,只是往范云致碗里舀了勺汤——汤里浮着片他爱吃的酸菜,没放肥肉。

老周吃完饭就回队里了,临走前塞给范云致个档案袋:“这是你以前的案子,王局说让你看看,说不定对带新人有帮助。”

范云致把档案袋拿回书房,刚翻开,秦景言就端着杯热茶进来了:“看啥呢?”

“以前的案子。”范云致指着其中一页,“这个,三年前的连环盗窃案,最后抓到的是个十五岁的小孩,是被他爸逼的。”

秦景言凑过来看了看,指尖在“嫌疑人父亲”的名字上划了划:“这老东西现在还在监狱里,刚子查过,上个月还闹事。”

范云致没说话,只是翻到下一页。突然,他的手指顿住了——是张旧照片,照片上是他和老周在案发现场的合影,背景里有个模糊的身影,穿着警服,警号最后两位是“73”。

是李斌。

“他当时也在。”范云致的声音有点冷,“我居然没注意。”

秦景言没说话,只是伸手按了按他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毛衣传过来,烫得人心里发沉。“不怪你。”秦景言的声音很低,“当时案子急,谁能注意到这些。”

范云致没接话,只是把照片抽出来,夹在书里。窗外的雪又下了,不大,像盐粒似的飘着。他突然想起李斌跑之前带走的档案柜,说不定里面还有更重要的东西。

“秦景言。”范云致突然开口,“能找到李斌的落脚点吗?”

秦景言愣了一下:“找他干啥?危险。”

“他带走的档案柜里,可能有王坤洗钱的账本。”范云致的声音很稳,“王坤虽然被抓了,但他在外面还有势力,不把账本找出来,以后还是麻烦。”

秦景言没说话,只是指尖在桌上轻轻敲着。过了会儿,他突然抓起手机,给刚子打了个电话:“查李斌的落脚点,重点查城郊的废弃工厂,尤其是以前‘黑蛇’帮的地盘。”

挂了电话,秦景言回头看范云致:“明天去。”

“我跟你去。”

“你留在家。”秦景言的声音沉了沉,“太危险。”

“我认得路。”范云致看着他,眼神犟得像头驴,“‘黑蛇’帮的工厂我熟,李斌肯定藏在那儿。”

秦景言没说话,只是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指尖擦过耳尖时,范云致缩了缩,没躲。“好吧。”秦景言叹了口气,“但你得听我的,不准乱跑。”

“好。”

晚上,范云致做了噩梦。

梦里又回到了那个废弃的仓库,李斌拿着电棍往他腿上戳,笑着说:“小范,你以为你能跑掉?你就是条狗,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滚!”范云致猛地睁开眼,浑身冷汗,手指死死掐着床单,掐得指节发白。

“又做噩梦了?”

秦景言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点刚醒的沙哑。他没开灯,借着窗外的月光走进来,手里拿着条毯子:“冻着了吧?”

他把毯子盖在范云致身上,没走,只是坐在床边,手掌轻轻拍着他的背:“没事了,是噩梦。”

范云致没说话,只是往他身边挪了挪,头抵在他的肩膀上。秦景言的肩膀很宽,很稳,能把噩梦都挡在外面。“秦景言。”范云致的声音有点抖,“我是不是很没用?”

“咋没用了?”秦景言的声音很轻,“你破了那么多案子,救了那么多人,比谁都有用。”

“可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范云致的声音更低了,“还总连累你。”

“说啥傻话。”秦景言把他往自己怀里揽了揽,下巴抵在他的发顶,“我愿意。”

范云致没说话,只是把脸埋进他的怀里。秦景言的怀里很暖,能闻到他身上的烟草味和淡淡的雪松味,心里突然觉得很踏实。

后半夜,范云致没再做噩梦。

他靠在秦景言的怀里睡着了,睡得很沉。秦景言没动,只是把手臂收得更紧了些。窗外的雪还在下,拍在窗户上沙沙响,像首温柔的歌。

第二天早上,刚子来汇报,说李斌可能藏在城郊的废弃罐头厂——以前是“黑蛇”帮的据点,里面有地下室,易守难攻。

“我跟你去。”范云致拄着手杖站起来。

“不行。”秦景言把他按回椅子上,“太危险,你留在家。”

“我认得地下室的入口。”范云致看着他,眼神很犟,“罐头厂的地下室有三个入口,其中一个在锅炉房后面,李斌肯定从那儿进。”

秦景言没说话,只是盯着他看了会儿,突然叹了口气:“好吧。但你得听我的,不准乱跑。”

“好。”

罐头厂的门是虚掩着的。

秦景言让刚子带着人守在外面,自己带着范云致往里走。厂里积着厚厚的灰尘,地上散落着碎玻璃,踩上去“嘎吱”响。范云致拄着手杖走在前面,往锅炉房的方向指:“从这儿下去,有个暗道。”

锅炉房的门是锁着的,秦景言抬脚一脚踹开,里面黑漆漆的,只有个通风口透着点光。范云致指着通风口下面:“暗道就在那儿,有个木板盖着。”

秦景言没动,只是从腰后摸出把枪,递给范云致:“拿着。”

范云致接过枪,突然听见地下室传来“咚”的一声——像是有人掉了东西。“他在里面。”范云致低声说。

秦景言没说话,只是示意范云致躲在锅炉后面,自己掀开木板跳了下去。没过多久,地下室传来打斗声和李斌的惨叫声。范云致想下去帮忙,刚走到木板边,就看见秦景言拖着李斌上来了——李斌的胳膊被反绑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秦景言!你他妈放开我!”李斌挣扎着,“范云致!你个叛徒!你不得好死!”

范云致没说话,只是举起枪,对准了李斌的头。李斌吓得瞬间不敢动了,脸色惨白。

“账本呢?”秦景言的声音很冷,“藏哪儿了?”

“我不知道!”李斌嘴硬,“什么账本?我听不懂!”

秦景言没废话,首接一拳打在李斌的肚子上。李斌惨叫一声,弯下腰,半天没喘过气。“说不说?”秦景言的声音更冷了。

“我说!我说!”李斌连忙喊道,“账本藏在地下室的暗格里,有个红色的盒子!”

秦景言让刚子把李斌带下去,自己跟着范云致进了地下室。地下室很小,只有个破旧的木柜,暗格就在木柜后面。范云致打开暗格,里面果然有个红色的盒子——跟他当年藏账本的盒子一模一样。

“找到了。”范云致把盒子拿出来,递给秦景言。

秦景言打开盒子,里面果然是本账本,还有几张照片——照片上是王坤和一些官员的合影,其中一张还有李斌,笑得一脸谄媚。

“这下证据齐了。”秦景言把账本和照片收起来,往范云致身边走时,突然“闷”地哼了一声,往旁边倒去。

“秦景言!”范云致连忙扶住他,才发现他的胳膊上中了一枪——大概是刚才打斗时没注意,血把衬衫都染红了。

“没事。”秦景言喘着气,抓住范云致的手,“小伤。”

范云致没信,只是拿出随身携带的绷带,往他胳膊上缠。绷带缠得很紧,秦景言疼得龇牙咧嘴,却没吭声。

“别硬撑。”范云致的声音有点抖。

“知道。”秦景言笑了笑,“等回去了,你给我换药。”

范云致没说话,只是往他身边靠了靠。秦景言伸出手,把他揽进怀里:“范云致,以后有我呢。”

范云致没说话,只是把脸埋进他的怀里。秦景言的怀里很暖,能把所有的寒冷和恐惧都烘散。他伸出手,紧紧抓住了秦景言的手。

秦景言的手很暖,攥得很紧。

从罐头厂出来,天己经黑了。秦景言把范云致抱进车里,没开车,只是看着窗外的雪:“等这事了了,咱去南方吧。”

“去南方?”范云致愣了一下。

“嗯。”秦景言转头看他,眼神很亮,“去个暖和的地方,没有雪,也没有这么多糟心事。”

范云致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回云顶的路上,范云致靠在秦景言的肩膀上睡着了。秦景言没动,只是把车速放得更慢了。雪落在车窗上,沙沙作响,像首温柔的歌。

晚上,范云致给秦景言换药。

秦景言坐在沙发上,胳膊上的伤口己经处理过了,缠着厚厚的纱布。范云致用棉签蘸着碘伏,轻轻往伤口上擦,动作很轻。秦景言的身体僵了僵,没动。

“疼?”范云致低声问。

“不疼。”秦景言的声音很轻,“你轻点就行。”

范云致没说话,只是把力道放得更轻了。换完药,他把纱布缠好,刚想收拾东西,秦景言突然抓住他的手:“范云致。”

“嗯?”

“别归队了。”秦景言的声音很轻,“跟我去南方吧。”

范云致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秦景言的眼神很亮,像有星星。他突然笑了笑,是那种很轻的笑,几乎看不见:“好。”

秦景言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他会答应。过了会儿,他也笑了,笑得像个孩子:“好!”

壁炉里的火噼啪作响,把房间照得暖烘烘的。范云致靠在秦景言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突然觉得,这场风雪,大概真的快停了。

而他的身边,有了个能陪他等天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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