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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烤冷面摊与旧警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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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的雪化得慢,队部院子里的芍药丛刚冒绿芽,旧巷的路还结着薄冰。范云致踩着假肢走在前面,每一步都让金属壳子在冰上滑出轻响,秦景言跟在后面,手掌虚虚悬在他腰侧,像怕他摔,又怕碰了惹他犟。

“慢点儿。”秦景言的东北口音混着冷风飘过来,他弯腰拽了把范云致的衣角,“昨儿刚化的冰最滑,别逞能。”

范云致没回头,只是往旁边挪了挪,给秦景言让开被太阳晒化的雪水洼:“没逞能。”他顿了顿,指尖在假肢卡扣上蹭了蹭——早上秦景言给垫了两层软胶垫,磨得接口处发痒,却不疼,“老太太的摊还在老地方?”

“在。”秦景言快步跟上来,胳膊肘往他肩上撞了撞,“刚子昨儿来踩过点,说老太太还记得你,总跟人念叨‘当年那个总买两份烤冷面的警察小子’。”他指尖在范云致颈后摸了摸,把被风吹乱的碎发别到耳后,“冷不?把围巾往上拉点。”

范云致往围巾里缩了缩,鼻尖蹭过羊毛纤维,暖得发痒。“不冷。”他往秦景言手里塞了个东西——是块用红布包着的桃木符,边角磨得发亮,“把这个戴上,老太太信这个,看见能多给点麻酱。”

秦景言捏着桃木符笑了:“瞎讲究。”却还是往脖子上挂了,红布蹭着他的毛衣领口,像点醒目的火,“你当我是小林?还信这玩意儿。”

“戴着。”范云致往他腰上推了一把,力道轻得像拍,“林溪以前总说,桃木能镇邪。”

秦景言的笑顿了顿,没接话,只是伸手勾住了范云致的手腕,把人往自己身边带了带。旧巷的墙皮掉了大半,露出里面的红砖,墙根堆着没化的雪,被太阳晒得冒水汽,像谁在轻声叹气。

酸菜和二哈跑在前面,狗爪子踩在冰上“哒哒”响,偶尔停下来往范云致脚边蹭,被秦景言一脚踹开:“别绊你范哥!再闹就把你俩拴摊儿上当招牌!”

狗“呜咽”两声,夹着尾巴跑了。范云致低笑一声,往秦景言怀里靠了靠:“别吓它们。”

“不吓记不住。”秦景言捏了捏他的后颈,往巷口指了指——老槐树底下支着个蓝布棚,棚下是个铁炉子,老太太正弯腰翻铁板上的烤冷面,油烟裹着麻酱香漫过来,呛得人鼻尖发酸,“到了。”

老太太抬起头,看见他们时愣了愣,随即笑了:“是你小子吧?好多年没来了!”她往范云致腿上瞥了眼,又飞快移开,往铁板上浇了勺油,“还跟以前一样?两份,多放麻酱,加里脊?”

“嗯。”范云致往棚下的小马扎上坐,假肢撞得木凳“哐当”响,“多放糖。”

“知道知道。”老太太往铁板上打了个鸡蛋,筷子搅得“滋滋”响,“当年你总跟那个女娃娃来,她也爱多糖,说甜能压苦。”她顿了顿,往秦景言身边凑了凑,压低声音,“那女娃娃……后来没跟你一起来?”

范云致没接话,只是往秦景言手里塞了个烤冷面的竹签——是昨天从林溪旧物箱里找的,半截,还沾着干了的酱料。秦景言捏着竹签往他手里塞了个热乎的烤肠:“先垫垫。”

“老太太问你话呢。”秦景言往范云致肩上靠了靠,东北口音压得低,“瞎愣啥?”

“她牺牲了。”范云致的声音很轻,指尖在竹签上划着圈,“去年冬天。”

老太太的动作顿了顿,往铁板上的烤冷面撒了把葱花,没说话,只是往范云致碗里多舀了勺麻酱。油烟漫上来,把她的眼眶熏得发红,像落了层霜。

“当年你总喂的那只金毛,”老太太突然开口,往巷深处指了指,“后来我总看见它在赌场门口等你,首到有天听见枪响……”她叹了口气,把烤冷面往范云致手里放,“这碗算我的,给你加了双份里脊。”

范云致没动,只是往秦景言身边靠了靠。秦景言伸手按住他的手,往嘴里塞了口烤冷面:“谢老太太。”他往范云致碗里推了推,“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烤冷面的甜混着麻酱的香漫在舌尖,范云致往嘴里塞了口,突然呛得咳嗽起来——跟当年林溪做的一个味。秦景言伸手拍他的背,指尖在他颈间的旧疤上蹭了蹭,力道放得极轻:“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秦景言。”范云致突然开口,声音有点干。

“嗯?”

“当年我总来买烤冷面,其实是为了看林溪。”他往老太太的摊子瞥了眼,“她总在老槐树下等我,说穿警服太扎眼,换了便装来,手里总拎着瓶热奶茶。”

秦景言没接话,只是往他碗里夹了块里脊,往他怀里塞了个暖水袋——是出门时从宿舍带的,灌了煤炉上的热水,暖得像小太阳。“快吃。”他往范云致肩上拍了拍,“吃完带你去个地方。”

范云致没问,只是往嘴里塞烤冷面。酸菜叼着根骨头从旁边跑过来,往他腿上蹭,被秦景言按住:“没规矩!吃你的去!”狗“呜咽”两声,把骨头放在范云致脚边,摇了摇尾巴。

回去时,秦景言把剩下的烤冷面往怀里揣了揣,拉着范云致往巷深处走。老槐树的枝桠光秃秃的,枝上挂着个旧鸟窝,是当年范云致藏金毛的地方。“还记得不?”秦景言往鸟窝指了指,“老周说当年救你的时候,就在这树下发现了那只狗的尸体,嘴里还叼着根烤冷面签。”

范云致没说话,只是往鸟窝下的雪地里瞥了眼——那里有块土颜色不一样,是当年埋狗的地方。他往秦景言怀里缩了缩,残肢突然泛起一阵轻麻,是假肢卡扣蹭着接口处了。

“磨得慌?”秦景言蹲下来解他的卡扣,指尖在软胶垫上蹭了蹭,“早说让你垫三层,你偏不听。”他往接口处抹了点芦荟胶,指腹蹭过磨红的皮肤,“老周说队部仓库找着你当年的警靴了,去看看?”

范云致“嗯”了一声,没接话。秦景言扶着他站起来时,他往鸟窝下的雪地踩了踩,积雪陷下去半寸,像踩在当年的旧时光里。

队部仓库的门是铁皮的,推开时“吱呀”响。老周正蹲在个铁架前翻东西,看见他们进来,往旁边挪了挪:“小范,秦总,你们可来了!这靴子找了半天,压在最底下了。”

铁架下放着双旧警靴,黑色的,鞋帮磨得发白,鞋底沾着泥,是当年卧底时穿的。范云致的指尖在鞋帮上蹭了蹭——那里有个破洞,是当年被老鬼的手下用刀划的,林溪总说要给补,却一首没来得及。

“林溪姐当年总来擦这靴子。”老周往鞋里指了指,“说等你回来还能穿,每礼拜都来擦,擦了三年。”他叹了口气,往范云致腿上瞥了眼,“辛苦你了,小范。”

范云致没说话,只是把警靴往怀里抱了抱。鞋里还留着林溪的味道,是她总用的雪花膏味,淡得像风。秦景言往他肩上拍了拍,把他往怀里拽了拽:“回去吧,冷。”

“秦景言。”范云致突然开口,声音很轻。

“嗯?”

“鞋里有东西。”他往鞋口倒了倒,掉出块桃木符,跟早上给秦景言的那块一样,只是边角更圆,“是林溪塞的。”

秦景言没接话,只是把桃木符往自己口袋里塞,跟那块凑成一对。仓库的风吹进来,把警靴的鞋带吹得轻轻晃,像谁在点头。

晚上复健时,范云致试着穿了新器械。秦景言站在旁边,手掌虚虚护着他的腰,没碰到,却在他晃了晃时伸手勾住了他的手腕:“站稳了?”

“嗯。”范云致往他身边靠了靠,额角沁出层薄汗,“比之前稳。”

“那是。”秦景言的声音带着笑,往他残肢上按了按,“刚子说这器械能调速度,你要是累了就说。”他顿了顿,往窗外瞥了眼——雪又下了,落在芍药丛上,“老周说明天回暖,芍药该抽新叶了。”

范云致没说话,只是往他怀里缩了缩。复健室的灯暖黄,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交缠在一起,像幅没干透的画。

后半夜范云致被幻痛疼醒了——不是抽痛,是钝钝的疼,从残肢接口处往骨髓里钻。他没动,只是往秦景言怀里缩了缩——秦景言的手还攥着他的手腕,桃木符的边角硌得他手心发痒,却暖。

秦景言立刻醒了,手掌按在他的残肢上轻轻揉着:“疼了?”

“不疼。”范云致往他手腕上蹭了蹭,“就是想摸摸那警靴。”

“傻样。”秦景言把他往自己怀里抱了抱,让他靠在自己胸口,“靴子我给你放炕边了,明天穿穿试试?张师傅说能改,把鞋帮剪矮点,配假肢正好。”他顿了顿,往窗外瞥了眼——雪下得绵密,“老周说小林明天要去旧巷给林溪姐扫墓,问你去不去。”

范云致没说话,只是往他怀里靠得更紧了些。秦景言的手掌按在他的后背上轻轻拍着,像哄孩子似的,嘴里哼着东北的摇篮曲,跑调,却比止痛针管用。

第二天早上,范云致在炕边发现秦景言蹲在地上——他正用鞋油擦那双旧警靴,鞋油蹭得他指尖发亮,像镀了层银。“你咋还弄?”范云致走过去,踢了踢他的鞋跟。

“瞎弄呗。”秦景言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腾地方,“擦亮点好看。”他顿了顿,往范云致残肢上瞥了眼,“张师傅女婿来了,说给你改靴子,在院子里等着呢。”

范云致没说话,只是蹲在他身边,伸手替他擦手心的鞋油——秦景言的手心糙,鞋油蹭在纹里,像幅地图。“不用改。”他的声音有点干,“这样就挺好。”

“瞎讲究。”秦景言捏了捏他的后颈,把他往起拉,“改了能穿,总比放着强。”他往院子里喊了声,“张师傅!进来!”

张师傅女婿是个年轻小伙,戴副眼镜,斯斯文文的。他往警靴上瞥了眼,往范云致腿上看了看,没多问,只是往工具箱里摸出把剪刀:“范先生,我尽量不破坏原来的样子。”

范云致没说话,只是往秦景言身边靠了靠。秦景言伸手勾住他的手腕,把人往自己身边带了带,掌心贴着他的皮肤,暖得像春雪。

改靴子的时候,小林跑进来,往范云致手里塞了束芍药花——是刚从丛里掐的,带着雪,“范哥,周队让我给你的,说扫墓时带着。”

范云致没接,只是往花上瞥了眼——粉白的,像林溪警号上的漆。“放那儿吧。”他往秦景言身边靠了靠,“等会儿走。”

小林“哎”了一声,没再说话。张师傅女婿把改好的靴子往范云致面前放鞋帮剪——矮了,刚好能套在假肢上,鞋底垫了软胶,“范先生,试试?”

范云致没动,只是往秦景言手里塞了个东西——是林溪的那块桃木符,“你拿着。”

秦景言愣了愣,没接:“瞎闹啥?这是林溪姐给你的。”

“你拿着。”范云致往他怀里缩了缩,“你拿着,我就踏实。”

秦景言没再推,只是把桃木符往口袋里塞,跟自己的那块凑成一对。院子里的雪开始化了,水珠滴在芍药丛上,“滴答”响,像谁在轻声说话。

去扫墓时,范云致穿了改好的警靴。假肢套在靴子里,不磨,反而暖。秦景言走在旁边,手掌虚虚护着他的腰,没碰到,却在他踩滑时伸手勾住了他的手腕:“慢点儿。”

“没滑。”范云致往他身边靠了靠,往墓碑上瞥了眼——“林溪之墓”西个字刻得深,旁边的“愿逐月华流照君”泛着亮,是阳光照的。

小林把芍药花放在墓前,往范云致身边靠了靠:“姐肯定高兴你来看她。”

范云致没说话,只是往秦景言手里塞了块烤冷面——是早上从老太太摊儿上买的,还热乎。秦景言往嘴里塞了口,往他身边靠了靠:“甜不?”

“甜。”范云致往他怀里缩了缩,“跟当年一样。”

回去时,雪停了。阳光漫在旧巷的墙上,把砖缝里的雪照得发亮。酸菜叼着根树枝跑在前面,二哈跟在后面,尾巴甩得欢。秦景言往范云致手里塞了个热乎的烤肠:“吃。”

范云致往嘴里塞了口,往他怀里靠了靠。警靴踩在化了的雪地上,“咯吱”响,像在跟当年的旧时光打招呼。

或许这就是最好的日子了。

范云致往秦景言怀里靠得更紧了些,指尖在他手腕的桃木符上蹭了蹭——暖得像林溪的雪花膏味,像烤冷面的甜,像秦景言的手掌。

秦景言伸手替他把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擦过他的眼角——那里亮闪闪的,是阳光,不是泪。“傻样。”他低笑一声,往他怀里靠得更紧了些。

远处的烤冷面摊飘起了烟,暖得像个小太阳。老太太站在棚下挥手,围裙上沾着麻酱,像幅活的画。

或许这就是最好的日子了。

有他,有雪,有芍药,有双旧警靴,还有永远热着的烤冷面。

过去的疼,过去的冷,好像都被这落满阳光的旧巷埋住了。

因为身边有他。

风从巷口吹过来,带着麻酱的香,把两人的衣角吹得轻轻晃。阳光透过枝桠照下来,暖得人想睡,警靴的鞋带在风里飘,像两个永远不会分开的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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