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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旧档案与新芍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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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的春雪化得急,队部院子里的芍药丛刚抽新叶,檐角的冰棱就化成了水,“滴答”落在石阶上,像给石阶镶了圈银边。范云致坐在复健器械上,指尖抠着金属扶手——假肢卡扣磨得接口处发红,他没吭声,只是往秦景言的方向瞥了眼。

秦景言正蹲在器械边调牵引带,军绿色毛衣袖口卷着,露出小臂上的旧疤——是当年救范云致时被仓库铁架划的,至今还能看见参差的纹路。“松紧成不?”他抬头问,指尖在牵引带的扣环上蹭了蹭,“张师傅说这带得留三分松,不然勒得慌。”

范云致往他身边挪了挪,假肢在器械踏板上碾出轻响:“还行。”他顿了顿,往院门口瞥了眼——小林正抱着个纸箱往这边跑,纸箱上印着“林溪遗物”,是老周昨天从档案室翻出来的,“他拿的啥?”

“还能是啥。”秦景言往他肩上拍了拍,手掌虚虚护着他的腰,“老周说找着林溪姐当年的卧底笔记了,让小林送来给你。”他指尖在范云致的接口处按了按,指腹蹭过磨红的软胶垫,“疼了就说,别硬撑。”

范云致没接话,只是往小林那边迎了迎。小林把纸箱往器械边的石桌上放,喘得厉害:“范哥,秦总,周队说这笔记里有你当年的卧底路线,让你看看有没有用。”他往范云致的假肢上瞥了眼,又飞快移开,“张师傅女婿来了,说给你换新型卡扣,在宿舍等着呢。”

“知道了。”范云致伸手去掀纸箱盖,指尖刚碰到纸板,就被秦景言按住了手背。

“先复健。”秦景言往他腰上捏了捏,把他往器械上按,“张师傅等会儿来也不耽误,急啥?”他拽了把牵引带,力道匀得很,“走两步试试,今儿调了速度,慢。”

范云致没犟,只是踩着假肢往前走。牵引带的力道带着他的胳膊往前送,每一步都让金属假肢在地板上滑出轻响。秦景言站在旁边,手掌始终悬在他腰侧,没碰到,却在他晃了晃时伸手勾住了他的手腕:“稳点,新叶刚冒,别摔着砸了芍药。”

“没那么脆。”范云致往他怀里靠了靠,额角沁出层薄汗——接口处的疼顺着骨头缝往上爬,他却没吭声,只是往秦景言手腕上抓得更紧了些。秦景言的手腕上还挂着那两块桃木符,红布蹭着范云致的手背,暖得发痒。

“范哥!”小林突然在石桌那边喊,“这笔记里夹着张照片!”

范云致的动作顿了顿,没回头,只是往秦景言身边靠了靠。秦景言拽了把牵引带让器械停住,往石桌走时,不忘回头瞥了眼——范云致正低头抠着器械扶手,指节泛白,残肢的轮廓在晨光里泛着浅红,像被雪晒化的疤。

照片是张老照片,边角卷着毛,上面是范云致和林溪在警校的靶场——范云致穿着作训服,正往林溪手里塞子弹,林溪的辫子上还系着红绸花,是当年范云致送的荷包拆的。照片背面有行小字,是林溪的笔迹:“云致说,等他卧底回来,就教我拆弹,说拆弹比打靶有意思。”

“老周说这笔记是林溪姐当年偷偷抄的。”小林往笔记上指,“说怕原件被老鬼搜走,每一页都标了日期,跟你当年的卧底日志对得上。”他顿了顿,往范云致身边凑了凑,“周队说…林溪姐牺牲前,还在往笔记上补内容,说等你回来给你看。”

范云致没接照片,只是往秦景言手里塞了个东西——是早上复健前从假肢卡扣里摸出来的小铁片,是秦景言上次焊的,怕他拆卡扣时伤手。“你拿着。”他声音有点干,“别丢了。”

秦景言捏着铁片笑了:“瞎讲究。”却还是往口袋里塞了,指尖在照片背面的字迹上蹭了蹭,“老周说下午让刚子送新的假肢过来,比这个轻,你试试?”

“不试。”范云致往他怀里缩了缩,“这个戴着惯。”

“傻样。”秦景言捏了捏他的后颈,把照片往他手里塞,“拿着,林溪姐给你的。”他往笔记上瞥了眼,那里夹着片干了的芍药花瓣,粉白的,“这花瓣是你当年送她的吧?我记得你说过,她总往笔记本里夹花。”

范云致没说话,只是把照片往笔记里夹。复健室的晨光暖黄,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交缠在一处,像幅没干透的画。

中午去烤冷面摊时,范云致穿了秦景言给找的厚外套。旧巷的路还潮着,他踩着假肢走在前面,秦景言跟在后面,手里拎着给老太太带的糖饼——是早上秦景言烙的,放了两倍糖,甜得能粘住牙。

“老太太!”秦景言往棚下喊,声音撞在巷墙上,嗡嗡响,“来两份烤冷面!多放麻酱!”

老太太从铁板后探出头,看见范云致时笑了:“你小子可算又来了!昨儿还跟人念叨你呢!”她往范云致腿上瞥了眼,往铁板上浇了勺油,“还跟以前一样?加里脊,多糖?”

“嗯。”范云致往小马扎上坐,假肢撞得木凳“哐当”响,“多放醋。”

“知道知道。”老太太往铁板上打了个鸡蛋,筷子搅得“滋滋”响,“当年你总跟那个女娃娃来,她也爱多放醋,说酸能解腻。”她顿了顿,往秦景言手里塞了个热乎的烤肠,“你是他对象吧?以前没见过你。”

范云致的动作顿了顿,没接话,只是往秦景言身边靠了靠。秦景言往他嘴里塞了口烤肠,东北口音混着麻酱香:“算是。”他往老太太手里塞了糖饼,“刚烙的,您尝尝。”

老太太捏着糖饼笑了:“你俩倒是登对。”她往铁板上的烤冷面撒了把葱花,“当年那女娃娃总说,等你回来,就跟你在这巷口开个烤冷面摊,她收钱,你烤,说比当警察安稳。”

范云致没说话,只是往秦景言手里塞了块烤冷面。秦景言往嘴里塞了口,往他身边靠了靠:“甜不?”

“甜。”范云致往他怀里缩了缩,“跟当年一样。”

回去时,秦景言把剩下的烤冷面往怀里揣了揣,拉着范云致往巷深处走。老槐树的新叶刚冒绿,枝桠间挂着个旧鸟窝,是当年范云致藏金毛的地方。“还记得不?”秦景言往鸟窝指了指,“老周说当年你总在这树下给狗喂烤冷面,林溪姐就蹲在树后看,不敢出声。”

范云致没说话,只是往鸟窝下的土里瞥了眼——那里有丛新冒的草,绿得像林溪警号上的漆。他往秦景言怀里缩了缩,残肢突然泛起一阵轻麻,是假肢卡扣蹭着接口处了。

“磨得慌?”秦景言蹲下来解他的卡扣,指尖在软胶垫上蹭了蹭,“早说让你换新型的,你偏不听。”他往接口处抹了点芦荟胶,指腹蹭过磨红的皮肤,“张师傅女婿在宿舍等着呢,回去试试新的?”

范云致“嗯”了一声,没接话。秦景言扶着他站起来时,他往鸟窝下的草丛踩了踩,新草弯了腰,像在跟当年的旧时光点头。

宿舍里的煤炉还烧着,张师傅女婿正蹲在炕边拆新假肢的包装。看见他们进来,立刻站起来:“范先生,秦总,这新型卡扣是磁控的,不用手掰,碰一下就开。”他往假肢上指,“重量比你现在戴的轻一半,接口处的软胶是医用级的,不磨。”

范云致没动,只是往秦景言身边靠了靠。秦景言伸手勾住他的手腕,把人往炕边带:“试试。”他往张师傅女婿手里塞了根烟,“麻烦你了。”

“不麻烦。”张师傅女婿往范云致腿上瞥了眼,开始拆旧假肢的卡扣——他的动作很轻,指腹蹭过接口处时放得极慢,“我爹说,当年范先生救过他,这是应该的。”

范云致的动作顿了顿:“你爹是?”

“张铁匠。”张师傅女婿往窗外指,“当年在码头修船,老鬼的人要砸他的铺子,是你拦下来的。”他把新假肢往范云致腿上套,磁控卡扣“咔”地吸住,“试试走两步?”

范云致没动,只是往秦景言手里塞了个东西——是林溪的那块桃木符,“你拿着。”

秦景言愣了愣,没接:“瞎闹啥?这是林溪姐给你的。”

“你拿着。”范云致往他怀里缩了缩,“你拿着,我走得稳。”

秦景言没再推,只是把桃木符往口袋里塞,跟自己的那块凑成一对。张师傅女婿往范云致肩上拍了拍:“走试试?这假肢能调角度,上坡下坡都稳。”

范云致往秦景言身边靠了靠,踩着新假肢往前走——磁控卡扣吸得牢,却不磨,重量轻得像没戴,他踉跄了一下,秦景言伸手就勾住了他的腰,力道稳得像铁钳。

“操!”秦景言闷哼一声,后背撞在炕沿上,却把范云致稳稳护在怀里,“跟你说了慢点儿!”

范云致的额头抵在他胸口,能听见他急促的心跳,比接口处的麻痒更慌。“没事。”他往秦景言怀里缩了缩,指尖在他毛衣上蹭了蹭,“就是轻,不习惯。”

“慢慢就习惯了。”秦景言往他接口处按了按,确认磁控卡扣没松才松手,“张师傅说这假肢能防水,以后洗澡不用拆了。”他顿了顿,往窗外瞥了眼——芍药丛在春光里晃,新叶绿得发亮,“老周说下午要去纪念碑献花,问你去不去。”

范云致没说话,只是往他怀里靠得更紧了些。宿舍的煤炉“噼啪”响,新假肢的金属壳子在晨光里泛着亮,像块没生锈的银。

下午去纪念碑时,范云致穿了新假肢。磁控卡扣吸得牢,走在石板路上也不晃。秦景言走在旁边,手掌虚虚护着他的腰,没碰到,却在他踩上纪念碑台阶时伸手勾住了他的手腕:“慢点儿,台阶滑。”

“没滑。”范云致往他身边靠了靠,往墓碑上瞥了眼——“林溪之墓”西个字被春雪洗得发亮,旁边的“愿逐月华流照君”刻得深,石缝里还嵌着片新落的芍药花瓣。

小林把花放在墓前,往范云致手里塞了本笔记——是林溪的,他上午没来得及看,“范哥,周队说这笔记里有你当年的卧底路线,你看看能不能用。”

范云致没接,只是往秦景言手里塞了块烤冷面——是早上从老太太摊儿上买的,还热乎。秦景言往嘴里塞了口,往他身边靠了靠:“林溪姐肯定高兴你来看她。”

“嗯。”范云致往他怀里缩了缩,“她总说,等我回来,就带她来这儿看芍药。”

回去时,春阳正好。队部院子里的芍药丛抽了新叶,绿得像能滴出水。酸菜叼着根树枝跑在前面,二哈跟在后面,尾巴甩得欢。秦景言往范云致手里塞了个热乎的烤肠:“吃。”

范云致往嘴里塞了口,往他怀里靠了靠。新假肢踩在化了的雪地上,“咯吱”响,像在跟当年的旧时光打招呼。

后半夜范云致被幻痛疼醒了——不是抽痛,是钝钝的疼,从残肢接口处往骨髓里钻。他没动,只是往秦景言怀里缩了缩——秦景言的手还攥着他的手腕,桃木符的边角硌得他手心发痒,却暖。

秦景言立刻醒了,手掌按在他的残肢上轻轻揉着:“疼了?”

“不疼。”范云致往他手腕上蹭了蹭,“就是想摸摸那本笔记。”

“傻样。”秦景言把他往自己怀里抱了抱,让他靠在自己胸口,“笔记我给你放炕边了,明天看。”他顿了顿,往窗外瞥了眼——月光漫在芍药丛上,新叶上的水珠亮得像星子,“张师傅说明天给你换软胶垫,说比现在的更软,不磨。”

范云致没说话,只是往他怀里靠得更紧了些。秦景言的手掌按在他的后背上轻轻拍着,像哄孩子似的,嘴里哼着东北的摇篮曲,跑调,却比止痛针管用。

第二天早上,范云致在炕边发现秦景言蹲在地上——他正往新假肢的接口处贴软胶垫,手指捏着胶垫边角,放得极轻,像怕碰坏了。“你咋还弄?”范云致走过去,踢了踢他的鞋跟。

“瞎弄呗。”秦景言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腾地方,“贴厚点不磨。”他顿了顿,往范云致残肢上瞥了眼,“老周说刚子把厦门的芍药苗运来了,在院子里呢,去看看?”

范云致没说话,只是蹲在他身边,伸手替他扶着假肢——新假肢的金属壳子凉,却被秦景言的手心捂得暖。“嗯。”他的声音有点干,“去看看。”

院子里的厦门芍药苗刚卸车,用草绳裹着根,沾着南方的湿土。老周正蹲在芍药丛边挖坑,看见他们进来,往旁边挪了挪:“小范,秦总,你们可来了!这苗得赶紧栽,不然活不了。”

范云致没接话,只是往苗上瞥了眼——叶子是深绿的,比东北的芍药厚实,像带着南方的暖。他往秦景言身边靠了靠,新假肢在泥土上碾出轻响,磁控卡扣“咔”地轻响,像在应和。

“栽这儿吧。”秦景言往纪念碑的方向指,“跟林溪姐的碑对着,她能看着。”他伸手勾住范云致的手腕,把人往自己身边带了带,“你扶着苗,我填土。”

范云致没动,只是往他怀里缩了缩。春阳落在两人身上,把秦景言填土的影子投在芍药苗上,像给苗盖了层暖被。酸菜叼着块土坷垃跑过来,往范云致腿上蹭,被秦景言按住:“没规矩!再捣乱就把你埋土里当肥料!”

狗“呜咽”两声,夹着尾巴跑了。范云致低笑一声,往秦景言怀里靠了靠:“别吓它。”

“不吓记不住。”秦景言捏了捏他的后颈,往芍药苗上浇了勺水,“老周说这苗耐活,明年就能开花,比东北的艳。”他顿了顿,往范云致的新假肢上瞥了眼,“磁控卡扣好用不?不好用让张师傅女婿再调。”

“好用。”范云致往他怀里缩了缩,“比以前的稳。”

或许这就是最好的日子了。

范云致往秦景言怀里靠得更紧了些,指尖在他手腕的桃木符上蹭了蹭——暖得像林溪的雪花膏味,像烤冷面的甜,像新假肢的磁控卡扣,吸得牢,却不疼。

秦景言伸手替他把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擦过他的眼角——那里亮闪闪的,是春阳,不是泪。“傻样。”他低笑一声,往他怀里靠得更紧了些。

远处的旧巷里,烤冷面摊飘起了烟,暖得像个小太阳。老太太站在棚下挥手,围裙上沾着麻酱,像幅活的画。

或许这就是最好的日子了。

有他,有春,有芍药,有双新假肢,还有永远热着的烤冷面。

过去的疼,过去的冷,好像都被这落满春光的院子埋住了。

因为身边有他。

风从巷口吹过来,带着麻酱的香,把两人的衣角吹得轻轻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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