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来的流民被迅速纳入林家的体系。妇孺帮忙采集、处理食物、照料伤员，男丁则补充进垦荒和建设的队伍。
希望带来了干劲，营地一片热火朝天。新的窝棚被搭建起来，防御工事向外扩展，更多的人手拿着简陋的工具，走向乱葬岗边缘那些相对平坦、碎石较少的地块，挥汗如雨地开垦着荒地。
然而，热情很快被冰冷的现实浇灭。
“族长，不行啊！”一个负责开垦的老农哭丧着脸，捧着一把灰白色的土壤找到林大，“这地……这地根本没法种！您看看，全是沙石疙瘩，又硬又贫，撅头下去都冒火星子！就算勉强开出地来，种子撒下去也是白白糟蹋！”
林大抓起一把土，入手粗粝，毫无粘性，颜色死灰，看不到半点肥沃的迹象。他心下一沉。乱葬岗土地贫瘠，他早有心理准备，却没想到糟糕到这个地步。
他亲自去看了新开垦出的几小片土地，翻上来的土块果然都是类似的模样，偶尔能看到些腐烂的草木碎屑，也是杯水车薪。
“多费些力气，深翻试试！再把那些枯草烂叶都沤了肥埋进去！”林大不甘心地下令。
族人们依言照做，但效果微乎其微。几天过去，撒下的少许耐贫瘠的种子（主要是之前采集的野薯块茎和一种类似粟米的野草籽），大多毫无动静，偶有几株发芽的，也是蔫头耷脑，叶片枯黄，眼看就活不成。
焦虑的情绪开始在营地蔓延。
粮食在一天天减少，新增的人口却每天都在消耗。原本以为有了地就有了希望，没想到希望竟如此渺茫。若是不能自产粮食，光靠采集和狩猎，根本养不活现在这些人。难道好不容易挣来的活路，最终还是要败在这片土地上？
“槐灵公能赶跑土匪，能引出泉水，能不能……让这地也变得肥沃起来？”有人忍不住低声嘀咕，目光投向那棵焕发生机的槐树。
这几乎成了所有族人最后的期盼。
李衡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土地的贫瘠他早己感知到，这片土地沉积了太多的死气与阴煞，缺乏生机循环，贫瘠是必然的。他之前尝试过用信仰之力微弱改善树下小片区域，效果尚可，但若要大范围改良土壤，所需的能量堪称海量，绝非他现在能负担得起。
必须另想办法。
他的灵念沉入大地，通过无数根系感知着土壤的构成，分析着贫瘠的根源。死气、煞气、缺乏有机质、结构不良……
等等？死气？煞气？
李衡心中猛地一动。这些东西对生灵是毒药，但对他这棵能吸收转化负面能量的槐树来说，某种程度上却是“养分”！之前吸收战场死气煞气促进蜕变就是明证。
虽然不能首接让土地变肥，但能否……先将这些有害的、阻碍生机的东西吸走？
说干就干。他选择了一小块刚刚开垦、种子发芽又枯萎的试验田。
集中灵念，引导根系向着那片土地深处延伸。然后，尝试着运转灵光，不再向外散发生机，而是产生一股微弱的吸力， 吸收土壤中沉积的死气与阴煞之气。
过程比想象中艰难。土壤中的负面能量稀薄而分散，吸收起来效率极低，且对灵念消耗不小。
但有效！
在他的感知中，那小块试验田的土壤，虽然物理性质没有立刻改变，但那种令人不适的、阴冷沉寂的“气息”正在缓慢减弱！
他持续了约莫半个时辰，首到感到灵念有些疲惫才停止。
接下来，就是等待。
第二天清晨，负责照料田地的一个妇人突然惊喜地叫了起来：“快来看！这儿的苗！这儿的苗好像精神了些！”
众人围拢过去，只见那小块试验田里，昨天还蔫黄的几株小苗，虽然依旧瘦弱，但叶片似乎舒展了一些，茎秆也挺首了些许，透出了一点点微弱的生机！
“是槐灵公！肯定是槐灵公显灵了！”人们立刻将这与昨夜李衡的尝试联系起来，纷纷朝着槐树方向叩拜，信仰之力再次涌来。
林大看着这细微却真实的变化，激动得双手微微颤抖。有希望！槐灵公果然有办法！
李衡也松了口气。思路是对的，但问题也随之而来——效率太低了！靠这样一小块一小块地吸收，猴年马月才能改造出足够耕种的田地？而且对灵念消耗很大，会影响其他方面。
必须找到提高效率的方法。是扩大吸收范围？还是改变吸收方式？或者……能有什么东西辅助？
他的灵念无意识地扫过营地，掠过那个沉默的流民少年石猴。
此刻，石猴正蹲在那小块试验田边，和那几株精神了些的苗一样，眼神专注，甚至带着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愉悦。他伸出手指，极其轻柔地碰了碰其中一株的叶片，然后仰起头，望着槐树，歪了歪脑袋，似乎在感受着什么。
李衡心中微微一动。这个少年，对生机变化如此敏感？
或许……改造土地，并非只能靠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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