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把毛豆田染得发绿，矮壮的毛豆秆立在垄间，每根秆上都挂着串绿荚，荚上覆着层细绒毛，风一吹，豆荚轻轻晃，像缀在绿枝上的小翡翠。周奶奶拎着竹篮走在前面，指尖捏着个豆荚：“皇子你看，选毛豆得挑荚鼓的，捏着有硬粒的，就是熟了！摘的时候要掐着荚柄，别拽秆，不然秆断了，剩下的豆荚就长不了。”
三皇子蹲在棵毛豆秆前，伸手就揪豆荚，没掐住柄，“啪”地把豆荚捏爆了，翠绿的豆粒滚出来，落在鞋尖上。“哎呀！捏碎了！”他急得蹲下去捡，指尖沾了豆荚的汁液，黏糊糊的，靖王走过去，握着他的手教：“手指掐着这里，轻轻一掰，荚就下来了——你看，这样既不会捏爆，也不会断秆。”三皇子跟着学，果然摘了个完整的豆荚，举着给周奶奶看：“摘下来啦！这荚里有三颗豆！比花生荚还鼓！”
我蹲在旁边摘毛豆，指尖触到豆荚的绒毛，软乎乎的，还带着晨露的湿。周奶奶凑过来看我手里的豆荚：“这是‘青毛豆’，煮着吃最鲜，炒肉末也香，比去年的毛豆还，今年雨水匀，豆粒都养得瓷实。”说着她剥开个豆荚，露出三颗翠绿的豆粒：“尝尝生的，有股清甜味，比生花生还嫩，秋日吃这个，解腻又开胃。”我放进嘴里嚼了嚼，脆嫩的豆粒里满是清香，带着点土气的润，比生吃黄豆更清爽。
摘了满满两篮毛豆，回到府里时，张大爷己经拎着块新鲜肉末来了，还带着罐豆瓣酱：“听闻你们摘了毛豆，俺这肉末是刚绞的，肥瘦相间，炒毛豆最香，再加点豆瓣酱，能多吃两碗饭！”王师傅接过肉末，笑着说：“正想着缺块好肉，张大爷这就送来了，今儿咱们做盐水毛豆，再炒盘毛豆肉末，一淡一浓，正好配粥。”
三皇子趴在灶边，看着周奶奶剥毛豆：“周奶奶，我能帮忙剥吗？我剥得快！”周奶奶把毛豆倒进大盆里：“你剥的时候小心，别把豆粒捏破了，剥好的豆粒放这个瓷碗里。”三皇子洗干净手，抓起个豆荚，从缝隙处掰开，把豆粒倒出来，刚开始总把豆粒捏扁，后来慢慢熟练，剥出的豆粒又圆又绿，他把碗举起来：“剥了满满一碗！够炒一盘了！”
灶上的铁锅先倒清水，放进带荚的毛豆，加两勺盐、几片姜，大火烧开后转小火煮十分钟。“煮毛豆别煮太久，”王师傅搅了搅锅里的豆荚，“煮到豆粒熟了但还脆，就正好，煮太烂就没嚼头了。”另一边，他把肉末放进热油里炒散，加豆瓣酱爆香，再倒进剥好的豆粒，快速翻炒，豆粒的清香混着肉末的油香，瞬间漫满院子。
三皇子先盛了碗盐水毛豆，剥开荚，捏出豆粒放进嘴里，鲜咸脆嫩，他眯着眼睛说：“比煮花生还鲜！比山楂糕还解腻！”接着又舀了勺毛豆炒肉末，拌着饭吃，香得首点头：“比雪里蕻炒肉末还香！比胡萝卜烧肉还下饭！”
太皇太后坐在廊下，剥着盐水毛豆，慢慢说：“这毛豆煮得好，鲜咸适中，豆粒脆嫩，比宫里的煮栗子还解闷——秋日里晒着太阳剥毛豆，喝口粥，舒服得很。”皇后也尝了口毛豆炒肉末，点头道：“这菜炒得好，豆鲜肉香，不油不腻，明儿让尚食局也学着做，给各宫送些，配粥配饭都好。”
张大爷坐在旁边，剥着毛豆笑着说：“明年春日，俺帮你们在毛豆田旁边种些豇豆，秋日一起收，豇豆炒肉、腌酸豇豆都好，跟毛豆凑一对，鲜得很！”三皇子一听，立马坐首身子：“种豇豆！我要摘豇豆！还要吃酸豇豆！”
晚风带着毛豆的清香和肉末的油香，吹过院中的枫叶，飘向巷口的炒栗子摊。我剥着盐水毛豆，嚼着毛豆炒肉末，忽然觉得，京郊的秋实，就像这颗颗毛豆，藏在绿荚里不显眼，却能煮出清鲜的暖、炒出浓郁的香，把秋日的烟火气，一点点揉进每一口家常食里，让人踏实又心安——这大概就是生活最本真的味，藏在寻常的豆粒里，满是细碎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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