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过后，王府的空气里都飘着点不一样的甜。钦天监选了三月初六的好日子，说是"宜嫁娶，百无禁忌"，张管事拿着黄历跑进来时，笑得满脸褶子："殿下，苏小姐，这日子再好不过了！春暖花开，正好办喜事！"
我看着黄历上圈红的"初六"，心里像揣了颗滚圆的蜜糖，甜得发颤。春桃己经开始翻箱倒柜地找布料，嘴里念叨着："喜服得用正红的云锦，绣上龙凤呈祥才好看......对了小姐，喜饼得提前半个月做吧？王厨头说，您做的喜饼定比外面铺子的香！"
喜饼？我眼睛一亮。这可是婚礼上最要紧的吃食，得做得又香又讨喜才行。上辈子参加婚礼时吃过广式喜饼，外皮酥脆，内馅甜咸交织，最是合口。不如改良一下，做些适合北方口味的——咸口的加梅干菜扣肉，甜口的裹莲蓉蛋黄，再在饼皮上印个"囍"字，看着就喜庆。
说干就干。我拉着王厨头盘点食材，梅干菜得提前泡发，五花肉要选三层肥瘦相间的，莲蓉得用当年的新莲子，蛋黄得是咸香流油的那种......光是列清单就写了满满一页纸。
"小姐，这喜饼要做多少啊？"春桃一边泡莲子一边问，"府里的下人，还有亲朋好友，怕是得做上百斤吧？"
"多做点才热闹。"我笑着揉面团，"不仅要送出去，还得留些给咱们自己人吃，尤其是......给殿下当零嘴。"
正说着，靖王掀帘进来。他最近似乎格外清闲，总爱往厨房跑，今天穿了件石青色常服，袖口沾着点墨痕，像是刚写完帖子，见我在揉面，眉峰微挑："又在忙什么？闻着像肉香。"
"做喜饼呢！"我举起一块刚擀好的饼皮给他看，"咸口的加梅干菜扣肉，您肯定爱吃。"
他凑过来闻了闻，眼神亮了亮："这梅干菜的香味倒是特别。要帮忙吗？"
"您会揉面？"我笑着递过面团，"得揉到光滑不粘手才行。"
他还真接过面团，学着我的样子揉起来。大概是最近常来厨房帮忙，他的动作竟熟练了些，面团在掌心转着圈，渐渐变得光滑，只是额上渗出薄汗，像个认真的学徒。
"殿下这手艺，快赶上王厨头了。"我打趣道，拿起他揉好的面团擀成饼皮，填上梅干菜扣肉馅，"您瞧，这样包起来，捏出花边，再印上'囍'字......"
他看着我指尖翻飞，饼皮很快变成圆滚滚的喜饼，眼里的笑意像化不开的糖浆："还是你做的好看。"
正包得热闹，张管事匆匆进来，手里拿着张帖子，脸色有点复杂："殿下，侯府派人送帖子来，说是......想在婚礼前请您和苏小姐回府吃顿饭，说是给小姐备些嫁妆。"
嫁妆？我愣了一下。永宁侯和周氏何时这般大方了？
靖王接过帖子，扫了一眼就放在桌上，语气淡淡的："不必了。清沅的嫁妆，本王会备齐，不用劳烦侯府。"
"可......"张管事有点犹豫，"侯府说，这是规矩，不能让外人说侯府苛待了小姐......"
我看着靖王，心里有点打鼓。其实我知道，他们不过是想借着嫁妆捞点体面，可真要拒绝，又怕落人口实。
"想去吗？"靖王握住我的手，指尖温热。
我摇摇头："不想。但......若是不去，会不会让人说您不懂规矩？"
"规矩是给懂礼的人讲的。"他捏了捏我的手心，眼神坚定，"他们要是真心疼你，早该备嫁妆了，不必等到现在。放心，你的嫁妆，我来备——良田百亩，铺子十间，还有......一箱你爱吃的蜜饯，保管比侯府的体面。"
我被他逗笑了，心里的那点顾虑也烟消云散。是啊，我现在有他疼，有王府撑腰，哪还用得着靠侯府的嫁妆撑场面？
"那咱们专心做喜饼！"我拿起一块刚做好的喜饼，"多做些，送些给太后和赵将军，让他们也沾沾喜气。"
"好。"他笑着点头，拿起印"囍"字的木模，笨手笨脚地往饼上按，结果力道太大，把饼皮按破了，梅干菜馅流了出来，像只漏了馅的小元宝。
我忍不住笑出声："殿下，您这是想让喜饼'笑'开嘴吗？"
他看着破了皮的喜饼，也无奈地笑了，刮了刮我的鼻子："还是你来吧，我在旁边给你添柴火。"
灶膛里的火烧得旺，喜饼在烤盘里渐渐鼓起，梅干菜的咸香混着莲蓉的甜香，弥漫了整个厨房。我站在灶台前翻着饼，他坐在小板凳上添柴火，火光映着他的侧脸，暖得像春日的阳光。
"对了，"他突然开口，声音被柴火声衬得有些低，"婚礼那天，你想穿什么样的喜服？绣凤凰还是牡丹？"
"都好。"我红着脸说，"只要是您喜欢的。"
"我喜欢的......"他看着我，眼神温柔得像流水，"只要是你穿的，都喜欢。"
喜饼烤好了，金黄的外皮上印着红"囍"字，咬一口——咸口的梅干菜扣肉香而不腻，甜口的莲蓉蛋黄绵密流心，香得人首咂嘴。王厨头尝了一块，首夸："苏小姐这手艺，真是绝了！这喜饼送出去，保管人人都夸靖王府的媳妇巧！"
我看着堆成小山的喜饼，心里甜滋滋的。原来幸福真的很简单，不过是有人陪你做喜饼，有人为你备嫁妆，有人把你的喜好，都藏在烟火气里。
窗外的阳光正好，廊下的红绸己经开始布置，风一吹，哗啦啦地响，像在唱一首欢喜的歌。我知道，这场用美食和爱意酝酿的婚礼，一定会像这喜饼一样，甜得恰到好处，香得回味无穷。
嗯，婚礼那天，还要做道"龙凤呈祥"的糕点，用紫薯和南瓜做龙凤造型，配着喜酒吃，定是最好的彩头。
这样想着，手里的喜饼，就更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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