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薄雪过后,天彻底凉透了。清晨推开窗,檐角挂着细冰棱,阳光照在上面,折射出细碎的光,院角的腊梅枝桠上还沾着雪,看着就清冽。厨房里却暖融融的,王厨头正炖着萝卜排骨汤,咕嘟咕嘟的声响里,飘着股子清甜的香,驱散了初冬的寒。
"小姐,您看张大爷送的萝卜!"春桃抱着个大竹筐进来,里面的白萝卜个个瓷白,带着新鲜的泥土,"张大爷说这是'心里美'的白瓤种,看着普通,炖汤最甜,做丸子也脆,特意给您留的。"
我拿起一个萝卜,沉甸甸的压手,切开一看,肉质细腻得像玉。"就做萝卜丸子。"我笑着点头,"萝卜擦成细丝,用盐腌出水分,挤干后拌上面粉和碎肉末,炸得外酥里嫩,配着小米粥吃,暖得能从胃里熨帖到心里。"
说干就干。萝卜擦丝时得用最细的擦板,擦出来的丝像棉絮,腌过之后挤干,体积缩了大半,却更显清甜。肉末选的是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剁得细碎,拌进萝卜丝里,加葱姜末、少许生抽和面粉,揉成一个个圆滚滚的小丸子,看着就憨态可掬。
刚把丸子下进油锅,靖王就来了。他穿着件玄色棉袍,外面罩着件貂裘,大概是刚从演武场回来,眉峰上还沾着点雪沫,见我在炸丸子,眼神柔和了些:"这么冷的天,不在屋里待着,又来厨房挨冻?"
"给您做萝卜丸子呢!"我用筷子翻着锅里的丸子,金黄的外壳渐渐鼓起,"刚炸好的最香,您尝尝?"
他凑过来,拿起一个刚捞出来的丸子,吹了吹就咬了一口,烫得微微皱眉,却还是咽了下去,声音含糊:"外酥里嫩,萝卜的甜混着肉香,比御膳房的炸肉条合口。"
我被他逗笑了,递过一块干净的帕子:"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他接过帕子擦了擦嘴角,突然挽起袖子:"我帮你搓丸子吧,看你手都冻红了。"
他的手掌比我的大得多,也暖得多,拿起一团萝卜肉馅,轻轻一搓就成了个圆滚滚的丸子,比我搓的还规整。阳光透过厨房的窗棂落在我们交叠的手上,他的指腹带着薄茧,搓丸子时却格外轻柔,热油的滋滋声里,混着他低低的笑:"这搓丸子,倒比练剑省劲。"
"那是自然,"我笑着说,吃货王妃升职记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吃货王妃升职记最新章节随便看!"这得用巧劲,您看......"我握住他的手,教他把丸子搓得更圆些,指尖相触时,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脸颊却烫得更厉害。
正忙得热闹,门口传来咳嗽声,是李婆婆的小孙子,裹着厚厚的棉袄,小脸冻得通红,手里还牵着个老婆婆——是街坊里的周奶奶,前几日淋了雨,一首咳嗽,吃不下东西。
"王妃娘娘,"周奶奶喘着气,声音沙哑,"听说您做的萝卜丸子养人,想......想给孩子买两个。"
我赶紧拿起刚炸好的丸子,又盛了碗温热的萝卜排骨汤:"婆婆快进来坐,丸子和汤都给您,不要钱。这萝卜能润肺,汤里加了点生姜,喝了发点汗,咳嗽能好得快些。"
周奶奶红着眼圈接过,小孙子捧着丸子,小口小口地吃着,眼睛亮得像星星。"您要是不嫌弃,明儿来铺子里,我给您熬点萝卜饴糖水,专治咳嗽的。"我看着她单薄的衣裳,心里发酸。
周奶奶连连道谢,牵着小孙子走时,脚步都轻快了些。
萝卜丸子炸了满满一大盘,刚摆到小食铺的柜台上,就被街坊们抢光了。那个拉车的汉子一次买了十个,笑着说:"天冷了,吃点热乎的丸子,拉车都有力气!"
傍晚关店时,雪又开始下了,细细碎碎的像盐粒。我和靖王坐在厨房的灶台边,分食最后一碗萝卜排骨汤,萝卜炖得软烂,入口即化,排骨的香混着萝卜的甜,暖得人心里发颤。
"明天做萝卜饴糖吧?"我抬头看他,眼里闪着光,"萝卜切丝炒至焦黄,加冰糖熬成膏,装在瓷罐里,周奶奶冲水喝,比药还管用。"
"好。"他笑着点头,伸手把我往怀里带了带,"我让张管事多备些冰糖,再给周奶奶送床厚棉被去,天太冷了。"
炉火噼啪作响,锅里的汤还冒着热气,萝卜的清香混着他身上的皂角香,在暖融融的空气里散开。我知道,这初冬的寒,因着这一碗汤、一碟丸子,因着身边的他,因着街坊们的笑脸,都变成了最实在的暖。
嗯,明天的萝卜得选带缨子的,新鲜的萝卜缨子焯水后凉拌,加些辣椒油,配着热粥吃,开胃得很。
这样想着,碗里的排骨汤,又添了几分清甜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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