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秋雨洗过，天就凉透了。清晨推开窗，风里带着桂花香，廊下的梧桐叶被染成了浅黄，一片片打着旋儿落，像铺了层碎金。后园的南瓜藤爬满了篱笆，橙红的南瓜坠在藤上，圆滚滚的像小灯笼，阳光照在上面，暖得晃眼。小食铺的凉棚换了新的竹帘，风一吹哗啦啦响，街坊们坐在棚下，喝着新沏的菊花茶，说这秋凉来得正好。
"小姐，您看这南瓜！"春桃抱着个大南瓜进来，南瓜表皮橙红发亮，带着层细密的白霜，"是李婆婆从地窖里抱出来的，说这是'蜜本南瓜'，蒸着吃甜得流油，做饼子最香，特意给您留的，比去年的还面！"
我拍了拍南瓜，硬邦邦的透着沉实，切开一看，瓜肉金黄细腻，纤维少得几乎看不见，凑近闻闻，带着股天然的甜香。"就做南瓜饼！"我眼睛一亮，"南瓜蒸熟碾成泥，加些糯米粉和少许白糖，揉成面团——不用加水，南瓜的潮气正好；擀成薄饼，烙得两面金黄，外酥里软，咬一口能拉出丝，配着小米粥吃，暖得能熨帖到心里。"
说干就干。南瓜去瓤切块，上锅蒸得软烂，剥去皮，用勺子碾成泥——刚蒸好的南瓜泥冒着热气，甜香扑鼻，用手指捻一点尝尝，果然像蜜似的。加糯米粉时得一点一点加，揉到面团不粘手、能捏成型就行，太软了烙的时候容易散，太硬了口感发僵。
刚把面团揉光滑，靖王就掀帘进来。他穿着件深青色的锦袍，外面罩着件薄毛衫，手里拿着串新摘的山楂，见我在揉面，眉峰微挑："这南瓜倒精神，是李婆婆种的？"
"是啊。"我举起一块面团给他看，"软乎乎的，您摸摸？蒸出来的南瓜甜得很，不用多加糖。"
他伸手按了按面团，软得像棉花糖，指尖沾了点南瓜的金黄，眼里带着笑意："比去年的红薯面团更暄软。要帮忙吗？"
"您帮我擀饼吧。"我递过擀面杖，"得擀得薄厚均匀，烙出来才外酥里软。"
他拿起面团，擀成圆圆的饼坯，动作比去年搓丸子时熟练多了，虽然边缘还是有点歪，却比我擀的更有韧劲。阳光透过厨房的窗棂落在他手上，他擀饼时手腕轻转，不像握剑时那般刚硬，倒带着点温柔的弧度。我偷偷看他，见他发间沾了点南瓜粉，忍不住伸手帮他拂去，指尖相触时，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脸颊却比灶膛的火还热。
"前几日小食铺的张大爷说，你教他做南瓜粥了？"他突然开口，声音被窗外的落叶声衬得有些低，"张大爷说，你教他往粥里加些小米和红枣，甜得他那挑食的小孙子都能喝两碗。"
我心里一暖。前几日张大爷来买南瓜，作者“Ann正在减肥吧”推荐阅读《吃货王妃升职记》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说小孙子总不爱吃早饭，我便教了他用南瓜熬粥——南瓜的甜混着小米的香，红枣的甜润点睛，确实比白粥更合孩子胃口。"小孩子都爱吃甜的，这粥又软又暖，正适合秋凉。"
"你呀，总把这些细碎的事记在心上。"他放下擀面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街坊们都说，有你这小食铺，咱们这一片的日子都过得有滋有味。"
正说着，那个背着书包的小丫头跑进来，手里捧着个布包，里面是她娘做的布鞋垫："阿姨，娘说天凉了，您和殿下站着的时候多，垫上这个暖和。"鞋垫上绣着小小的南瓜图案，针脚密密实实的。
我笑着接过鞋垫，给她装了两个刚烙好的南瓜饼："拿回去给你娘尝尝，刚出锅的，还热乎着呢。"
小丫头点点头，咬了一口饼，眼睛顿时亮了："比我娘蒸的南瓜甜！外面酥酥的，里面软软的，像棉花糖！"
南瓜饼烙了满满一大盘，刚端到小食铺，就被街坊们抢光了。拉车的汉子一次买了十个，笑着说："这饼子顶饱！早上揣两个在怀里，拉车到晌午都不饿，比干粮香多了！"
周奶奶拄着拐杖来，手里提着罐新腌的咸菜："给你搭粥吃，这南瓜饼甜，配点咸的正好。"我笑着接过来，给她盛了碗南瓜粥，看着她小口小口地吃，心里暖融融的。
傍晚关店时，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橘红，飘落的梧桐叶被镀上了层金，桂花香在风里漫得很远。我和靖王坐在灶边，分食最后一块南瓜饼，配着剩下的南瓜粥。饼子外酥里软，南瓜的甜混着糯米的香，粥里的小米滑溜溜的，红枣的甜润在舌尖散开，暖得人心里发颤。
"明天做南瓜干吧？"我抬头看他，眼里闪着光，"把硬些的南瓜切成条，蒸熟晒干，撒点白糖，能当零嘴，冬天揣在兜里，又甜又暖。"
"好。"他笑着点头，伸手把我往怀里带了带，"我让下人搭个晒架，就放在你那草莓园旁边，既能晒太阳，又能吹着风，干得快。"
灶膛里的火渐渐小了，锅里的粥还冒着热气。远处传来孩子们的欢笑声，大概是在捡梧桐叶玩。我靠在他肩上，闻着他身上的墨香混着南瓜的甜，突然觉得，这初秋的凉，因着这一块饼、一碗粥、一个他，都变成了最踏实的暖。
街坊们的笑脸，小丫头的鞋垫，他掌心的温度，都混在这南瓜香里，成了秋日里最珍贵的滋味。
嗯，明天的南瓜条要切得粗细均匀，太细了晒干易碎，太粗了晒不透，得选那种橙红透亮的瓜肉，做出来的南瓜干才够甜。
这样想着，手里的南瓜饼，又添了几分绵长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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