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裹着落叶，在院角打了个旋，把银杏叶铺成金毯。菜园的南瓜藤爬满了篱笆，枯黄的叶下藏着个个圆胖的南瓜，有的橙红如灯笼，有的墨绿带白斑，摸着硬邦邦的，切开时"咚咚"响，橙黄的瓜肉泛着油光，甜香混着点土腥，是深秋独有的醇厚——像藏在凉里的蜜。小食铺的竹帘换了加棉的，风一吹鼓成小灯笼，街坊们坐在炉边，捧着热姜茶，说这秋深里，就得吃口糯甜的，暖得进骨头缝。
"小姐，您看这南瓜！"春桃抱着个大南瓜进来，瓜皮橙红发亮，她费了劲才抱动，"是李婆婆从地窖搬的，说这'蜜本南瓜'晒足了秋阳，肉绵糖多，做饼最香，特意给您留的，比去年的还面！"
我拍了拍南瓜，沉甸甸的压手，用刀切开一角，瓜肉橙得像蜜，凑近闻闻，甜香混着点木质的沉，是深秋独有的扎实。"就做南瓜饼！"我眼睛一亮，"南瓜去皮去瓤，切大块上锅蒸——得蒸到用筷子一戳就烂，这样碾泥才细腻；晾温后加糯米粉，边加边揉，揉成不软不硬的面团，能捏成型就行；揪小剂子搓圆，按成饼，边缘捏出花边，平底锅刷薄油，小火慢煎，两面金黄起酥，出锅滚层黄豆粉，外酥里糯，甜得绵密，配着红茶吃，深秋里暖得能抗住霜。"
说干就干。南瓜蒸得透，出锅时水汽腾腾，用木勺碾成泥，细腻得像绸缎，凉了之后更稠，春桃边碾边舔勺子："光这泥就能当糖吃！"糯米粉加得讲究，多了硬，少了散，揉好的面团橙黄发亮，像块揉软的琥珀，揪剂子时"噗噗"响，透着股糯劲。捏花边时得轻，指尖绕着饼边转半圈，捏出月牙纹，看着就喜人。
刚把第一锅饼放进平底锅，靖王就掀帘进来。他穿着墨色棉袍，外罩貂裘坎肩，手里提着串晒干的山楂，红得像玛瑙。"街上的糖炒栗子吆喝声都带了霜，"他把山楂放在桌上，见我在煎饼，眉峰微挑，"这南瓜够面，李婆婆说蒸的时候满院都是甜香，引得她家孙子首拍地窖门。"
"快来尝尝这生面团！"我揪了小块递给他，橙黄的面团沾着点粉，"甜得绵，南瓜的糖不用额外加糖，正合秋味。"
他放进嘴里嚼了嚼，南瓜的绵混着糯米的糯，甜得不齁，像含了口温蜜，眼里带笑："比去年的红薯饼多了点醇厚，倒更合这深秋的沉。要帮忙吗？捏饼最费耐心，我来？"
"好啊！"我递过个面团，"得按得匀，厚约半指，煎出来才外酥里软，像您去年包的元宝饺子似的周正。"
他捏面团的手稳，搓圆按扁一气呵成，捏花边时指尖轻点，竟比我捏得还匀，橙黄的饼在他手里转着，像朵含苞的花。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他手上，他煎饼时盯着火候，不像看兵书时那般凝神，倒带点烟火气的闲。我偷偷看他，见他袖口沾了点南瓜的橙，吃货王妃升职记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吃货王妃升职记最新章节随便看！忍不住伸手帮他擦掉，指尖刚碰到，他就反手握住我的手，掌心的暖混着饼香，烫得我心尖发颤。
"前几日小丫头来送菜，"他慢悠悠地翻着饼，油花"滋滋"响，"说她娘的小摊添了南瓜粥，学着你教的法子加了点小米，街坊都说比别家的稠，攒了钱给孩子做了件棉背心，蓝布面的，说抗冻。"
我心里一暖。那妇人总说"秋冻春捂"，如今给孩子添棉背心，想必是觉得日子稳了，舍得暖着。"南瓜粥加小米更养人，稠得能插住筷子，老人孩子都爱，该越来越好的。"
"是你肯把这甜日子的法子教给她，"他把煎好的饼盛进盘，金黄的饼滚了黄豆粉，像裹了层金霜，"换了旁人，早把这'暖肚方'藏着掖着了。"
正说着，拉车的汉子扛着袋煤炭进来，额头冒了点汗："王妃娘娘，天要冷了，给您添点好炭！闻着南瓜香，我家娃在门口哭，说去年的饼，他能一次吃五个！"
我笑着接过煤炭，给汉子装了两个刚煎好的饼："趁热吃，这是滚了黄豆粉的，香得更厚。"
汉子捧着饼蹲在炉边，咬一口"咔嚓"响，外酥里糯，南瓜的甜混着豆粉的香，烫得首哈气却笑："这饼甜得绵！比糖人还合口，配茶正好压得住！"
小食铺的南瓜饼煎了一盘又一盘，金黄的饼子堆在盘里像小月亮，刚端出来就被街坊们围住了。周奶奶的孙子捧着饼，边吃边说："奶奶，这饼比月饼还甜！"李婆婆坐在炉边，掰了半块喂给小孙子，笑："还是王妃娘娘会做，这南瓜粗物，竟能做得比蜜饯还金贵。"
傍晚关店时，夕阳把云染成橘红，风里带了点梅香。我和靖王坐在炉边，分食最后一块饼，配着滚烫的红茶——饼的酥、豆粉的香、南瓜的甜，在舌尖缠成一团暖。
"明天做南瓜炖排骨吧？"我抬头看他，眼里闪着光，"南瓜切大块，排骨焯水慢炖，加两片姜，汤浓肉烂，南瓜吸了肉香，甜得咸鲜，配着米饭吃，暖得能熨帖到骨头里。"
"好。"他笑着点头，伸手把我往怀里带了带，"我让李婆婆多送些南瓜来，地窖里存着，冬天也能吃得上这甜。"
炉火噼啪响，锅里的红茶冒热气。远处传来卖烤红薯的吆喝，混着南瓜饼的香，像首温柔的秋歌。我靠在他肩上，手里还捏着半块饼，糯得粘牙，甜得绵长，心里明白，这深秋的暖，不止在南瓜里，在茶香中，更在身边这人的眼里，在街坊们的笑里，在这一年年、一天天，用烟火气煎出来的甜里。
嗯，等下了雪，就把南瓜泥和进面里，蒸南瓜馒头，就着腊味吃，甜咸配着，定是极妙的滋味。
这样想着，嘴里的甜，又添了几分绵长的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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