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的红比巷口的灯笼更沉，琉璃瓦在日头下闪着冷光。我站在御膳房门口，手里攥着块刚出炉的南瓜饼——这是李婆婆塞给我的，说"宫里的点心再精致，也不如咱的热乎"。身后的靖王帮我理了理披风，低声道："别慌，御厨们虽傲气，却认真本事。"
御膳房比我家小食铺大十倍，铜灶排成排，铁锅亮得能照见人。总管太监尖着嗓子喊："靖王妃到——"，一群穿着白褂子的厨子齐刷刷转身，眼神里有好奇，更多的是打量，像在看"市井手艺如何登大雅之堂"。
"陛下说百叟宴要'暖、鲜、家常'，"靖王站在我身侧，声音不高却有分量，"王妃的法子，最合此意。今日先让各位尝尝她的手艺。"
我解下披风递给春桃，径首走向最大的铜灶："就做道简单的——番茄炒蛋。"
这话一出，御厨们窃窃私语。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御厨站出来，拱手道："王妃娘娘，这菜太过寻常，百叟宴上怕是......"
"寻常菜才见功夫。"我拿起宫里的番茄，比李婆婆家园子的更红，却少了点沙瓤的活气，"番茄要选熟透的，划十字烫去皮，切丁时得让汁水流进碗里，那是天然的甜；鸡蛋要搅得起泡，加半勺清水，炒出来才蓬松；热锅冷油，油要烧到冒烟，鸡蛋倒进去'哗'地膨胀，盛出来时金黄得像朝阳；再倒少许油，下番茄丁大火炒出沙，加一勺糖、半勺盐，汁稠了倒回鸡蛋，翻三下就出锅，多一下都老。"
老御厨挑眉："这法子倒与咱家不同，咱家炒蛋从不用清水。"
"您试试便知。"我把鸡蛋碗递给他，"清水能让蛋里藏着气，咬着有空香，老人家牙口不好，吃着不费劲儿。"
靖王搬了把椅子坐在灶边，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吃货王妃升职记》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像在小食铺时那样看我做菜。油冒烟时，我把鸡蛋倒进去，"滋啦"一声，蛋液迅速鼓起，金黄的蛋块在锅里翻涌，香得连总管太监都首咂嘴。番茄炒出沙时，汁水红得像玛瑙，混着鸡蛋翻炒，酸甜香裹着蛋香，漫得满御膳房都是。
刚盛进描金瓷盘，小太监就端给了试菜的公公。那公公尝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这蛋嫩得像豆腐！番茄的汁裹在蛋上，甜酸正好，比咱家做的'凤凰卧牡丹'还顺口！"
老御厨不服气，也盛了一筷子，嚼着嚼着，眉头渐渐舒展开："这清水的法子，果然妙。寻常菜炒出这滋味，是有道理。"
我笑着给他递了块南瓜饼："您尝尝这个？市井的点心，没那么多花样，却暖。百叟宴的菜，不就图个让老人们吃得舒坦，想起家里的味吗？"
他接过饼咬了一口，眼里的傲气淡了些："王妃说得是。咱家做了一辈子菜，倒忘了'家常'才是最难的。"
傍晚离开御膳房时，夕阳把宫墙染成了橘红。靖王牵着我的手走在石板路上，影子被拉得很长。"第一关过了，"他低头看我，"明日开始议菜单，御厨们会服你。"
"我不是要他们服，"我捏了捏他的手心，"我是想让百叟宴上的老人们，吃到这一年里，街坊们尝到的暖。"
远处传来晚钟，混着御膳房飘来的番茄香，像把市井的烟火，悄悄种进了这红墙深处。我摸了摸发间的玉兰簪，忽然想起街坊宴上的荠菜团子——原来春的鲜、夏的凉、秋的实、冬的暖，真的能一路走，一路带到更远的地方。
嗯，明日该和御厨们说说栗子烧鸡的做法了，深秋的暖，最合老人的胃。
这样想着，脚步都轻快了些，连宫墙的冷，都仿佛被手里的余温，烘得软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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