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秦沐恩为挽救生命而苦苦挣扎时,基地在另一个层面上的“塑造”工作,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经过数月的观察、评估和积分记录,管委会一致通过决议:授予土著俘虏“黑爪”“预备新国民”身份。
“黑爪”的表现有目共睹。他的汉语学习速度惊人,己经能够进行日常交流,甚至能听懂部分技术术语;劳动极其卖力,无论是在最初的碎石搬运,还是后来的修路队,都从不偷奸耍滑,积分稳步增长;他严格遵守基地的各项条例,从未有过任何违规记录;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一周前,他主动向甲长报告了同组另一名土著俘虏试图私藏一块打磨锋利的石片(可能用于反抗或逃跑)的行为,依据条例获得了额外的积分奖励和口头表扬。这一举动,被认为是他对基地规则认同和忠诚度提升的关键标志。
仪式在晚饭后的空地上举行,没有张灯结彩,却足够庄重。所有管委会成员出席,大部分基地成员也被要求围观。篝火燃烧,映照着众人好奇、审视、甚至略带疑虑的脸庞。
“黑爪”被带到了场地中央。他洗去了身上的战纹,换上了一套虽然陈旧但干净整齐的基地工装,头发也被简单修剪过。他看起来有些紧张,双手下意识地握紧,但眼神却不再是最初的恐惧和茫然,而是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期待。
林浩站在他面前,声音洪亮,确保每个人都能听到:“‘黑爪’!根据你数月来的表现,经管理委员会审核,认定你语言能力达标,劳动积极,遵守纪律,维护集体利益,初步认同我‘澳洲华夏共和国’之规范与目标!”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围观的土著俘虏们,他们个个伸长脖子,神情复杂。
“故此,管委会决定,授予你‘预备新国民’身份!自此,你将享有与其他预备国民同等之权利与义务!拥有独立之积分账户,凭劳动获取报酬,凭积分兑换所需!配给等级提升!并可申请学习更多技能,参与更多工作!”
人群中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尤其是那些积分不高的老成员,心里难免有些酸溜溜的。“好家伙,这就跟我们平起平坐了?”“人家积分挣得可比你卖力…”
李大柱碰了碰旁边的王强:“啧,这小子,倒是混出来了。”
王强撇撇嘴:“举报换来的呗…不过确实能干,没话说。”
石坚作为翻译,站在“黑爪”身旁,低声将林浩的话翻译成土著语言。“黑爪”听着,眼睛慢慢亮了起来,胸膛微微挺起。
接着,张工上前,郑重地递给他一块小巧的、刻有编号的木牌(积分牌),和一份稍微厚实些的配给(多了一块咸肉干和一小撮盐)。
最后,林浩沉声道:“既入我门墙,当有汉姓汉名!赐你姓‘石’,与我基地桥梁石坚同姓,望你如岩石般坚韧忠诚!赐名‘坚’!石坚!望你不忘初心,坚定不移,成为一名合格之新国民!”
“石…坚…”他生涩地、却清晰地重复了一遍这个新名字。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有些意外的动作——他上前一步,右手握拳,按照他看到的武装队员行礼的样子,生硬地敲击在自己的左胸上,同时微微低头,用尽可能清晰的汉语说道:“石坚…谢…管委会!效忠…新家园!”
这个举动,虽然不标准,却远比任何语言都更能表达他的决心和认同。人群中响起几声零星的叫好声,更多的是复杂的沉默。
仪式简短而有力。从这一刻起,“黑爪”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石坚”,基地第一个成功被系统同化的土著居民。他被正式纳入积分体系,搬出了俘虏营,分配到了一个拥挤但相对自由的大通铺床位,甚至可以凭积分去夜校学习更深入的知识。
当晚,石坚(原黑爪)坐在自己的新铺位上,借着油灯的光芒,反复着那块刻着数字的木牌和那块珍贵的咸肉干。同屋的人好奇地看着他,眼神各异。他没有理会,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他想起了死去的同伴,想起了部落的狩猎场,想起了基地的钢铁巨兽、香甜的红薯、严厉的条例、还有那个关于“新家园”的模糊却强大的梦想。这是一种复杂的情感,有脱离旧世界的怅然,更有拥抱新未来的悸动。他知道,回不去了。这条路,他必须走下去。
而他的转变,如同一个最生动的样本,清晰地展现在所有土著俘虏和基地成员面前。管委会树立了一个榜样,指明了一条看似可行的晋升之路:学习、劳动、遵守规则、表达忠诚,就能获得更好的生活,甚至改变命运。这对于稳定俘虏情绪,促进同化,无疑具有深远的影响。但同时,也在部分老成员心中,埋下了一丝微妙的不平衡感。同化的车轮,在荣耀与争议中,碾出了第一道深刻的辙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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