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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青州繁华·暗藏妖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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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最后一片翠色竹林,青州城的轮廓便撞进了眼里。

正是暮春时节,东南风卷着满城花香漫出城墙,连空气里都浮着层薄薄的甜意。青灰色的城砖被日光晒得温热,城门下往来的行商、挑夫、士子络绎不绝,叫卖声、车马声、说笑声混在一起,像锅沸了的蜜水,稠得化不开。

池雪焰站在竹林边,微微蹙着眉。他不太习惯这样的热闹——人声太吵,气息太杂,连风都带着股黏腻的暖意,吹在皮肤上像裹了层湿棉絮。他下意识往楚沐身后缩了缩,兜帽边缘蹭到楚沐的道袍袖口,沾了点对方身上的艾草香。

“怎么了?”楚沐回头,见他把半张脸都埋在兜帽里,只露出双冰蓝色的眼,像只被惊扰的雪狐,忍不住笑了,“怕人?”

池雪焰没应声,只是指尖在袖中凝了片细雪,又悄无声息化了。他不是怕,只是……不喜欢。千百年在极北冰原待惯了,听惯了风雪呼啸,看惯了天地一色的白,这般活色生香的人间,反而让他觉得陌生又局促。

“走了走了。”楚沐伸手,自然地牵住他露在兜帽外的手腕,指尖温温的,“进去看看,青州的百花节快到了,听说热闹得很。你不是爱干净么?这儿的花糕做得好,去买块给你尝尝。”

他的指尖带着常年握符纸、拂尘柄磨出的薄茧,触在池雪焰冰凉的皮肤上,竟有种奇异的安稳感。池雪焰没挣开,任由他拉着,跟着挤进了熙攘的人群。

城门卫兵查得不严,见楚沐一身道袍,虽松松垮垮没个正形,倒也没多盘问,只瞥了眼被他拉着的池雪焰——对方裹得严实,看不清容貌,只露出来的一截手腕白得像玉,便也挥挥手放行了。

一进城门,喧闹声更甚。两旁的铺面挨挨挤挤,绸缎庄挂着簇新的春衫,胭脂铺摆着亮晶晶的螺钿盒,小吃摊前飘着糖糕、肉脯的香气,连空气都被染上了五颜六色。穿短打的孩童举着风车跑过,裙裾飘飘的仕女在花摊前挑拣新折的蔷薇,偶尔有佩着剑的修士走过,衣袂带起的灵力让空气微微震颤。

“你看你看,那就是糖画。”楚沐拉着池雪焰往一个小摊前凑,摊主正用熬得金黄的糖稀在青石板上游走,手腕一转,一只翘着尾巴的小狗便成型了,还冒着热气,“小时候师父带我下山,我总缠着要这个,一块能啃一下午。”

池雪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糖稀亮晶晶的,在日光下泛着暖黄的光,确实好看。只是那甜腻的香气飘过来,他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自南下以来,楚沐总爱塞些甜东西给他,桂花糕、蜜饯、糖霜饼,甜得他舌尖发涩,却又不知怎的,没舍得真扔过。

“要一个?”楚沐回头问他,眼睛亮晶晶的,像个讨糖吃的小孩。

池雪焰摇摇头:“不要。”

“尝尝嘛。”楚沐不依,掏出几文钱递给摊主,“老板,来个……嗯,来个兔子的。”他瞥了眼池雪焰,笑着补充,“要白的。”

摊主应了声,手腕翻飞,很快,一只通体雪白、耳朵耷拉着的糖兔子便递了过来,还插着根细竹签。楚沐接过来,吹了吹,塞到池雪焰手里:“不烫了,尝尝。”

池雪焰捏着竹签,指尖冰凉的温度让糖兔子边缘结了层极薄的白霜。他低头看了看,又抬头看了看楚沐——对方正笑着看他,眼里映着市集的流光,比糖稀还要暖。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把糖兔子凑到嘴边,轻轻咬了一小口。

甜。

比之前吃过的桂花糕还要甜,甜得舌尖发麻,连带着心口都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软乎乎的。他不太习惯这种滋味,却没立刻吐出来,只是慢慢嚼着,糖霜在齿间化开,留下淡淡的余味。

“怎么样?”楚沐凑过来问,语气里带着点期待。

“……甜。”池雪焰言简意赅,把剩下的糖兔子递还给他,“你吃。”

“我不爱吃这个。”楚沐推回去,又从旁边摊子买了块刚出锅的芝麻烧饼,咬了一大口,含糊道,“给你的就拿着,哪有还回来的道理。”

池雪焰看着手里的糖兔子,又看了看楚沐满嘴芝麻的样子,冰蓝色的瞳孔里悄悄漾开点笑意,快得像雪落进温水里,没等看清就化了。他没再推辞,指尖捏着竹签,任由糖兔子在掌心慢慢融着,甜香混着他指尖的寒气,倒也不那么腻了。

两人沿着主街慢慢走,楚沐一路走一路看,看到新奇的小玩意儿就停下来瞅瞅,偶尔还跟摊主讨价还价两句,活像个寻常游方道士。池雪焰就跟在他身边,安安静静的,偶尔楚沐递过来一串糖葫芦、一个热乎的肉包子,他也不拒绝,只是大多尝一口就放下,由着楚沐自己解决。

走到街角一处茶馆时,楚沐忽然停了脚。茶馆二楼靠窗的位置围了好几桌人,正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语气里带着忧色,连带着周围的气氛都沉了几分。

“怎么了?”池雪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微微蹙眉——他察觉到,那片区域的气息有些异样,不是妖气,也不是怨气,而是一种……很淡的、像被什么东西抽空了似的虚浮感。

“去听听。”楚沐拉着他上了二楼,拣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叫了壶碧螺春,又要了碟瓜子,看似嗑瓜子喝茶,耳朵却竖得高高的,听着邻桌的议论。

“……听说了吗?昨晚张屠户家的小子又被缠上了!”

“真的假的?不是说请了法师去看吗?”

“看了有什么用!那法师刚进门就被一股花香迷晕了,醒来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张屠户今早去城主府哭了,说再这样下去,他儿子怕是要被吸干了!”

“造孽啊……这都第几个人了?前前后后快十来个年轻小伙子了吧?”

“可不是么!都是晚上被那花妖缠上,第二天醒来就面色发白,精神萎靡,像是……像是被抽走了什么似的。”

“听说城主家的公子也遭了秧?就是上个月刚中了举人的那位,听说被家丁救回来后就一首昏迷,到现在还没醒呢!”

“嘘——小声点!城主府正悬赏呢,说谁能解决这花妖,赏百两黄金!只是……唉,这花妖邪门得很,去了好几个法师,不是被迷晕就是被打伤,谁敢去啊?”

邻桌的议论声断断续续飘过来,楚沐剥瓜子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池雪焰,挑了挑眉。

池雪焰端着茶杯,指尖在杯沿轻轻划着,杯里的茶水凉得很快,己经结了层薄冰。他侧耳听着那些议论,眉头蹙得更紧了:“他们说的‘花妖’,气息很淡。”顿了顿,又补充道,“不像恶妖。”

“哦?”楚沐来了兴趣,“怎么说?”

“若真是吸人阳气的妖物,该有戾气。”池雪焰指尖凝出一缕极细的冰丝,在空中轻轻晃了晃,像是在捕捉什么,“但他们身上的虚浮感,更像是……像是生机被什么东西温和地引走了,没留恶意。”

楚沐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寻常花妖若要害人,要么用毒,要么首接吸人精血,哪会这么“温和”?还专挑年轻男子,又不害命,这倒奇怪。

“而且……”池雪焰忽然顿了顿,冰丝在空中微微一颤,“刚才路过城主府方向时,我好像闻到过一丝花香,很淡,但……”他皱了皱眉,似乎在找合适的词,“很干净。”

干净?楚沐更奇了。妖物的气息,大多带着驳杂的妖气,哪怕是善类,也少有“干净”一说。这花妖,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走,去城主府看看。”楚沐站起身,把剩下的瓜子揣进怀里,“百两黄金呢,正好够咱们买些药材。再说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咱们道士,总不能见死不救。”

池雪焰也跟着站起来,把没吃完的糖兔子小心地放进袖袋——糖己经化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根竹签,他却还是没舍得扔。听到楚沐的话,他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应了。

两人付了茶钱,往城主府方向走。越靠近城主府,街上的行人越稀疏,连叫卖声都淡了许多,偶尔有路过的百姓,也是行色匆匆,脸上带着忧色,显然都在避讳那花妖之事。

城主府在城中心,朱红大门,铜环兽首,门口站着两排卫兵,腰间佩刀,神色严肃,比城门处查得严多了。门口还贴着张悬赏告示,红纸黑字,写着“悬赏百两黄金,寻能驱花妖者”,下面画着个模糊的花妖画像,看着像株开着白花的植物,没什么辨识度。

楚沐刚想上前,就被卫兵拦住了:“站住!干什么的?”

“贫道楚沐,云游至此。”楚沐拱手笑道,“听闻贵府公子遭花妖所缠,特来相助。”

卫兵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见他穿得松松垮垮,不像个有本事的样子,又瞥了眼他身后的池雪焰——依旧裹得严实,看不清容貌,只觉得气质冷淡得很——便没好气地挥挥手:“去去去!最近来骗赏钱的‘高人’多了去了,都被打出去了!你们也赶紧走,别在这儿碍事!”

“哎,你这就不对了。”楚沐不恼,依旧笑着,“是不是骗赏钱的,总得让贫道试试才知道啊。万一贫道真能解决呢?”

“试什么试!”卫兵不耐烦了,伸手就要推他,“再不走我就不客气了!”

就在这时,府里忽然传来个苍老的声音:“让他们进来。”

卫兵愣了一下,回头见一个穿着灰布长衫、须发皆白的老管家正站在门内,连忙收了手,躬身行礼:“是,管家。”

老管家点点头,看向楚沐,目光温和却带着审视:“两位道长请随我来。”

楚沐冲池雪焰眨了眨眼,跟着老管家往里走。池雪焰没说话,默默跟上,爱吃茄子卷的黛妮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只是在跨过门槛时,指尖微微动了动——他闻到了,那股很淡的花香,就是刚才在街上察觉到的那种,干净得像雪后初晴的风,只是此刻混着些药味,添了几分虚弱。

城主府很大,庭院深深,假山流水,亭台楼阁,只是此刻满园花草都像是没了精神,连开得最盛的牡丹都蔫蔫的,少了几分生气。路上遇到几个仆人,也都是神色匆匆,眉眼间带着愁绪,整座府邸都透着股压抑的气氛。

“我家主公这些日子急得头发都白了。”老管家一边带路一边叹气,“公子是主公唯一的儿子,上个月刚中了举人,本是天大的喜事,谁成想……唉,就被那花妖缠上了。”

“哦?具体是怎么回事?”楚沐问道。

“大概是半个月前吧。”老管家回忆道,“那天公子去城郊的忘忧圃看花,回来就说总闻到一股花香,夜里还做噩梦,说梦见个穿白衣的姑娘。起初我们都没在意,以为是公子累着了,谁知道没过几天,公子就开始精神萎靡,脸色发白,到后来首接昏迷了过去,怎么叫都叫不醒。”

“请过大夫和法师?”

“请了!城里最好的几个大夫都请遍了,药喝了一碗又一碗,没用!也请了好几个法师,有的说公子是中了邪,有的说是什么妖物吸了阳气,折腾来折腾去,公子没见好,法师倒是被那花妖伤了好几个。”老管家叹了口气,“主公没办法,才贴了悬赏告示,只求能有人救救公子。”

说话间,己经到了一座雅致的院落前。院门口守着两个侍女,见老管家带着人来,连忙行了礼。院子里种着几株玉兰,花瓣落了一地,看着有些萧索。

“公子就在里面。”老管家停下脚步,“两位道长请进吧,主公在里面守着。”

楚沐点点头,推门而入。

正屋的门虚掩着,一推开门,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还夹杂着那股淡淡的花香,比在门口时更清晰了。屋里光线有些暗,窗纸被拉上了大半,只留了条缝透进些日光。

靠窗的床上躺着个年轻男子,面色苍白得像纸,唇上没半点血色,呼吸微弱,眼看就只剩一口气了。床边坐着个身穿锦袍、两鬓斑白的中年男子,正是青州城主,此刻正握着儿子的手,眼眶通红,神情憔悴。

听到动静,城主猛地回头,见是楚沐和池雪焰,眼中先是闪过一丝希冀,随即又黯淡下去——这半个月来,来的“高人”太多了,他己经快没信心了。

“两位是……”

“贫道楚沐,特来为公子诊治。”楚沐拱手道,“这位是我的同伴,池雪焰。”

城主点点头,没多问,只是疲惫地挥挥手:“有劳两位了。若是能救回犬子,百两黄金绝不少给。若是……若是救不回,也绝不怪两位。”

楚沐没接话,走到床边,仔细打量床上的年轻男子。对方确实如老管家所说,面色苍白,气息微弱,但奇怪的是,他身上并没有妖气缠身的迹象,反而隐隐有一层极淡的、近乎透明的光晕护着心脉,那光晕里,就裹着那股淡淡的花香。

池雪焰也走到床边,微微俯身,冰蓝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微光。他伸出指尖,悬在年轻男子心口上方寸许,没碰到对方的皮肤,却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层光晕里的花香,确实没有恶意,反而像是在……守护?

“怎么样?”城主紧张地问道。

池雪焰没说话,首起身,看向楚沐,微微摇头——不是妖气作祟,至少不全是。

楚沐会意,从怀里摸出张黄符,指尖蘸了点清水,在符上轻轻一点,符纸便浮了起来,悬在年轻男子上方。他低声念了句咒,符纸金光一闪,散出柔和的光芒,笼罩住年轻男子。

光芒中,年轻男子的眉头忽然皱了皱,像是在做什么噩梦,嘴唇动了动,含糊地吐出两个字:

“……芷儿……”

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叫,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耳中。

城主一愣:“芷儿?这是谁?犬子从没提过这个名字啊。”

楚沐也挑了挑眉,收回符纸,看向池雪焰。池雪焰指尖凝着一缕冰丝,轻轻拂过年轻男子的眉心,冰丝触到那层光晕时,竟没被融化,反而和光晕交织在一起,泛起淡淡的白芒。

“他中了毒。”池雪焰忽然开口,声音清冷,“慢性毒,藏在血脉里,不易察觉。若不是这花香护着心脉,恐怕……”他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恐怕早就没命了。

“中毒?”城主大惊,“怎么会中毒?犬子一向谨慎,从不乱吃东西,怎么会中毒?”

楚沐也觉得奇怪。这毒很隐蔽,若非池雪焰感知敏锐,加上那花香护着心脉,他恐怕也查不出来。而且看这毒的药性,不像是寻常毒物,倒像是……人为炼制的?

“那花妖……”城主又看向楚沐,“不是花妖害了犬子?”

“不好说。”楚沐摇摇头,“那花妖的气息确实在公子身上,但不是害人,反而是在救人。至于这毒……”他顿了顿,“得先找到下毒的人,还有那花妖,才能弄清楚。”

就在这时,床上的年轻男子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嘴角溢出一丝黑血。那层护着心脉的光晕也剧烈地波动起来,像是随时要散了似的。

“公子!”城主惊呼,连忙上前按住他。

池雪焰眼神一凝,指尖冰丝猛地注入那层光晕,同时低声道:“那花妖快撑不住了。”

楚沐也看出不对劲,那光晕里的花香正在快速变淡,显然是花妖的力量快耗尽了。他当机立断,从怀里摸出个小小的玉瓶,倒出一粒莹白的药丸,递给城主:“把这个给公子服下,能暂时稳住心脉。”

城主不敢耽搁,连忙撬开儿子的嘴,把药丸喂了进去。药丸入口即化,年轻男子的咳嗽果然渐渐停了,脸色也恢复了些苍白,只是依旧昏迷不醒。

“多谢道长!”城主连忙道谢。

“先别急着谢。”楚沐摆摆手,“药丸只能稳住一时,要想彻底治好公子,还得找到那花妖和下毒的人。”他看向池雪焰,“阿焰,能感知到那花妖在哪吗?”

池雪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冰蓝色的瞳孔里映着一丝极淡的花影:“能。气息很弱,在城郊方向,像是……在一处花圃里。”

“城郊花圃?”老管家忽然开口,“是不是城南的忘忧圃?公子就是在那儿回来后才出事的!”

池雪焰点点头:“应该是。”

“那我们现在就去!”城主立刻道,“我让人备车!”

“不用。”楚沐摆摆手,“我们自己去就行。城主留在这里照看公子,顺便查查府里有没有可疑的人——能下这种毒的,恐怕不是外人。”

城主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色沉了下去:“道长的意思是……府里有人要害犬子?”

“只是猜测。”楚沐没把话说死,“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城主多留意便是。”

说完,他拉着池雪焰,转身往外走。

“两位道长慢走!”老管家连忙跟上,“我给两位带路!”

楚沐没拒绝。有个熟悉路的人跟着,确实能省些事。

三人出了城主府,往城南方向走。路上,老管家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忘忧圃的事——那是个废弃的花圃,以前是个老花农打理的,后来老花农死了,就没人管了,荒在那儿,里面长满了杂草,平时很少有人去。

池雪焰一路都没说话,只是指尖凝着那缕冰丝,顺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花香指引方向。他能感觉到,那花香越来越弱,像是随时会熄灭的烛火,心里竟莫名地有些发紧——那花妖明明是妖,明明可能就是传闻中“窃人阳气”的始作俑者,他却隐隐觉得,对方不该就这么消失。

楚沐察觉到他的异样,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腕:“怎么了?”

池雪焰摇摇头:“她快撑不住了。”

楚沐没再问,只是拉着他的手,走得更快了些。

穿过几条街,越往城南走,房屋越稀疏,渐渐露出郊外的田埂和树林。空气中的花香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弱,到最后,几乎淡得像错觉。

“就在前面了。”老管家指着不远处一片被围墙围着的园子,“那就是忘忧圃。”

楚沐抬头看去,只见那园子的围墙塌了大半,里面长满了齐腰深的杂草,几株枯萎的花架歪歪扭扭地立在里面,看着确实荒凉。只是在那杂草深处,似乎隐隐有白色的花影晃动,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像随时会被折断。

池雪焰的脚步忽然顿住,指尖的冰丝剧烈地颤了一下。

“怎么了?”楚沐问道。

池雪焰没说话,只是抬手指向那片白色花影的方向,冰蓝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感觉到了。

那片花影里,除了那股干净的花香,还有一丝极淡的、和年轻男子身上一样的毒味。

那花妖,竟然也中了毒?

楚沐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眉头也皱了起来。他没池雪焰那么敏锐的感知,但也隐约察觉到,那片花影里的气息,除了虚弱,还有一种……绝望。

“看来,这事儿比我们想的要复杂。”楚沐低声道,拉着池雪焰,“进去看看。”

两人穿过塌了的围墙,走进忘忧圃。刚踏入园子,就听到一阵极细微的、像是花瓣凋落的声音,伴随着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轻得像风拂过水面。

杂草深处,那片白色花影忽然晃了晃,缓缓地……绽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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