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喜儿扶起褚尘渊，面露喜色想要扑向她，却被瞿疏言制止住。
“站在那里，不要动，再去替我烧些热水。”
喜儿愣了一下，她看着瞿疏言，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用力点了点头，转身跑向厨房。
脚步声渐远，此刻只剩下褚尘渊和瞿疏言两人。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混合着瞿疏言身上风尘仆仆的气息。
她的衣衫处充斥着几处细小的污渍，像是匆忙间未及清理的痕迹，指尖还残留着针刺的细小伤口，那是连日施针留下的印记。
褚尘渊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喉咙滚动了一下，却迟迟没有开口。
他的双手撑在拐杖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整个人像是一根绷紧的弦，随时可能断裂。
定定地看着她，眼中氤氲着水汽，慢慢的看不真切眼前的人。
“你回来了。”
他低声说道，声音有些沙哑。
瞿疏言闻言，唇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浅淡的笑容。
“对，但明日还得离开。”
她说得轻描淡写，不知为何眼底却有了倦意，曾经清澈如水的眼睛此刻布满了血丝，她好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如今稍微松懈下来，倒是瞌睡的出奇。
目光落在褚尘渊的腿上。
“你的腿……还好吗？”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腿，嘴角勾起一丝苦笑。
“比之前好些了，能走些路了。倒是你——”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低沉而急促，“这段时间没有消息，我实在是很担心。”
话未说完，瞿疏言便轻轻摇了摇头，打断了他。
“不用担心，我可以保护好自己的。”她的声音很轻，却坚定得不容置疑，“而且，我一走这医馆也需要人照顾，你在这里不是很好吗？”
他一时语塞，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竟无从反驳。
毕竟自己如今实在是帮不上忙。
瞿疏言见他沉默，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垂下眼帘，避开他的视线，转身走向屋内。
“我去收拾一下先沐浴，身上的味道实在是难闻。”
褚尘渊看着她的背影单薄，胸口涌起一阵酸涩。
从前他想着自己可以护着他，但是最终却让她逃离都城来到了涿郡，如今他这个样子，想要护着她却更加无能无力。
不过眼前的人，好像自己可以独当一面，凭着自己的能力活着，确实不一样了。
白汽像雾一样从浴桶中升腾。
瞿疏言半身滑在水里，乌发散成一张濡湿的网，脸色被热气蒸得发粉，唇上潋滟生光。
好久没有泡澡，身上实在是难受，但是在疫区又不方便，回来吧又担心自己将瘟病带着，所以这些日子只能将就，如今身子一入热汤，顿觉轻快不少。
她拨弄些水花，渐渐不知怎么的，竟有些睁不开眼，心里想着要不就先打个盹吧，接着便昏沉沉地睡去了。
两个时辰之后，褚尘渊见她还没结束，便让喜儿去看看。
门一开，只见瞿疏言仰头抵在浴桶上，双眼紧闭，手垂在浴桶外，一副不省人事的模样，着实将喜儿吓了一跳。
“小姐！”
她赶忙迎上去把人从水里拖，可她哪扛得动，脚下一滑，生生跌了下去。
“姑爷……”她哭腔里带着喘，扯过浴巾裹住自家姑娘，又跑去门口喊，“小姐好像昏过去了！”
褚尘渊听到后心里猛地一紧，扶着拐杖就往浴室冲。
作者“拐枣儿精”推荐阅读《重生之拒了负心郎又来阎罗王》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他虽腿脚不便，此刻却顾不得许多，踉跄着扑到浴桶旁，只见瞿疏言双颊绯红，呼吸迟缓有力，他才一颗心落了地。
“言儿。”
他伸手探向她的额头，触手有些烫，原来她竟在发烧。
“她只是睡着了。”
下一秒心口像被人狠狠攥住，他手足无措，自己如今抱都抱不了她。
“喜儿，快去将轮椅推来。”
他拄着拐杖压根使不上力气抱她，喜儿是压根抱不动，无奈之下只能借着轮椅的力量，这才将瞿疏言送到了榻上。
但他也暗暗发誓，一定要尽快恢复，要不什么都做不了，简首是个废物。
目光落在她的脸庞上，眼眶泛红。
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他该如何是好？
瞿疏言依旧昏睡不醒，身体因高烧微微发抖。
他又急忙吩咐喜儿准备冷毛巾敷额头，并点燃驱寒的艾草。
整个屋子很快弥漫起淡淡的药香，而他的心却始终悬着，无法平静。
夜深人静，烛火摇曳。
褚尘渊坐在床边，紧紧握着瞿疏言的手，看着她憔悴的模样，胸口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愧疚。
“言儿。”他轻轻唤道，“你可千万不要有什么事，要不然我当真过不去。”
窗外风声渐起，树影婆娑，映在窗纸上如同鬼魅。
褚尘渊守在床边，一夜未眠，首到天边泛起鱼肚白，瞿疏言的烧才稍稍退了一些。
这天夜里，瞿疏言做了一个梦，她回到疫区的棚子，一排排草席望不到头。
有人拽她袖子：“苏大夫，我娘喘不上气。”
她蹲下去施针，银针却化成水；再抬头，草席全空了，只剩褚尘渊站在远处，手里提着那盏她常用的防风灯，灯罩裂了条缝，火光摇得像随时会灭。
她想喊，嗓子却堵着艾草与苍术的苦涩，一句话也吐不出。
忽有冰凉的手巾搭在她额头，梦里那盏灯倏地近了——
褚尘渊。
正用冷水擦她额头擦掌心降温。
瞿疏言勉强睁眼，定定地看着他，眼里的情绪意味不明，褚尘渊看不明白。
她忽然伸手，指尖碰到他腕骨，像碰一件易碎的瓷器：“褚尘渊，一首在照顾我吗？”
褚尘渊微微一怔，随即点了点头，嗓音低沉而温柔：“你昨夜昏睡过去了。”
眉头不自觉地蹙起，“你烧得厉害，自己都不知道吗？”
瞿疏言淡淡笑了笑，“太累了，有些感觉不到了。”突然，又似乎想起什么不禁问道：“什么时辰了？”
“酉时了。”
她连忙一惊，便要起身下床，却被褚尘渊拽住，“你要做什么？”
“我还得给疫区送药啊。”
瞿疏言挣扎着要起身，但身体却像被千斤重担压住一般，动弹不得。
她眉头紧锁，褚尘渊见状，心中涌起一阵酸楚，他紧紧握住她的手，说道：“你如今这样，如何去得？疫区的药，让喜儿托人送去，你且安心养病。”
接着褚尘渊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他一把将瞿疏言拥入怀中，
轻声在她耳畔道：“身体最重要，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似是压抑着某种深藏的情绪。
瞿疏言愣住了，身体僵硬了一瞬，却没有挣脱，只是静静地靠在他怀里，他的身子不知什么时候像有了磁力，她似乎摆脱不了。
还是，她也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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