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回来了。”
二人眼神相对之际，喜儿突然推门，她这几日都往疫区送药，也会带回来相关的消息。
“今日情况如何？”瞿疏言不禁关心道，“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喜儿覆着面巾，依旧不敢距离他们二人太近，“有，闻大夫说如今己经将患病的村民集中起来，接下来要进行全城消杀，但是苍术和艾草不多了，所以他问我们这里有没有多余的，他有准备一些，但是担心不够。”
瞿疏言眉头一紧，这些日子尽顾着忙其他的事，都忘了上山采药了，医馆中的艾草确实不多了，于是便想着自己去采。
“我明日便去山中采集，你先将现有的药材送过去，再告诉闻大夫，让他放心。”瞿疏言一边说着，一边走向药柜，开始整理能用的药材。
她动作很快，显然对这件事十分上心。
喜儿有些担忧地看着她，“小姐，你的身子才刚好些，山路又难走，不如让别人去吧。”
瞿疏言摇了摇头，“疫区的事刻不容缓，我熟悉草药的位置，去的话能快些。”
她说完，又低头检查了一遍药箱，确认无误后才合上。
褚尘渊站在一旁，默默听着两人的对话，眉头渐渐拧起。
他没有立刻开口，而是等到喜儿离开后，才走到瞿疏言身边。
“言儿，这次让我陪你去。”
瞿疏言愣了一下，连忙拒绝，“你的腿还没好，山路崎岖又不好走，我自己一个人就行，很快就会回来的，不用担心。”
褚尘渊却摇了摇头，神情坚定，“我虽腿脚不便，但总比你一个人去要稳妥些，况且，你刚痊愈不久，身体还虚弱，万一有个闪失，我如何能安心？”
他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执着。
瞿疏言看着他，还是摇了摇头，“真不用，你这样我还得顾着你，那山路我很熟的，你就放一百八十个心吧。”
褚尘渊看了看自己的腿，或许她说的对，自己真的是个拖累，于是便不再勉强了。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瞿疏言便背着背篓出发了。
山路蜿蜒曲折，晨雾弥漫，她的身影在朦胧中显得格外单薄。
脚下是湿滑的石子路，每一步都需要小心翼翼，但她依旧走得很稳。
山间的空气清新而冷冽，偶尔传来几声鸟鸣，打破了寂静。
瞿疏言边走边观察周围的草木，寻找着熟悉的艾草和苍术的踪迹。
然而，当她攀上一处陡坡时，脚下一滑，整个人差点摔倒。
幸亏她及时抓住了一旁的树枝，才勉强稳住身形。
可即便如此，膝盖还是磕到了岩石上，一阵刺痛传来。
她低头看了看擦破皮的地方，轻轻皱了皱眉，却没有停下脚步，只是用袖口简单擦拭了一下血迹，继续向前。
终于寻到了艾草的踪迹，
她蹲下身，仔细查看那簇艾草的长势。
叶片宽大而厚实，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显然是上好的药材。
挖出一株后，她又继续寻找其他合适的植株，同时留意着附近是否还有苍术的踪迹。
山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她的额角却己渗出细密的汗珠，不知不觉间便己经采集了整整一背篓。
可天公却不作美，突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雨滴渐渐密集，打湿了她的衣衫，她望着天空，眼里黯淡起来，这天看起来像是有大暴雨，她得赶紧下山，要不然就会被困在这里了。
夜里又冷又寒的，说不定会被冻死。
于是，便在旁边寻了一粗壮的树枝当做拐杖，打算先下山。
然而，山路本就难行，雨水让地面变得更加湿滑。
就在她试图攀上另一处陡坡时，脚下一松，整个人瞬间失去了平衡。
她本能地伸手去抓身边的灌木，可枝条却因雨水浸润而变得脆弱，“咔嚓”一声断裂开来。
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下滑去，背篓里的药材散落一地，拐枣儿精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她只能奋力支起身子将散落的药材重新整理好。
雨越下越大，天越来越黑，她孤身一人彳亍于这荒山之中，心里顿然生出了些恐惧。
但她没有时间去害怕，只能咬紧牙关继续往下移动。
雨水顺着脸颊滑落，模糊了视线，她的手指因长时间抓握粗糙的树皮而被磨得生疼。
即便如此，她仍努力用树枝支撑着身体，试图找到一处可以暂时避雨的地方。
山间的风夹杂着雨丝，像刀子般刮在身上，寒意从西面八方袭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膝盖上的伤口因为雨水浸泡而隐隐作痛，但她顾不上这些，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忽然，她隐约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凄厉的嗷嗷之声，那声音像是某种野兽发出的，低沉而带着威胁性，在空旷的山林间回荡。
瞿疏言心头一紧，手上的动作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她知道，若是真的遇到猛兽，以自己现在的状态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雨幕模糊了视线，她只能勉强分辨出前方的路，脚下的泥土被雨水冲刷得松软湿滑，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艰难。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不远处的树丛中窜出，速度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
接着便看见黑暗里闪烁着绿光，是狼！
她看见大概有西五只狼正在慢慢地逼近她！想着可能是因为她身上破了皮，这些东西闻着血腥味才找来的。
狼群逐渐围拢，低沉的咆哮声在雨夜中显得格外刺耳。
瞿疏言握紧手中的树枝，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是压根无法冷静，手抖得压根控制不住，她之前从未遇到这样境况，要么就是和喜儿一起，要么就是有陪同的樵夫，今日确实有些太仓促了。
难道她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救命！救命！”
她只能大声呼救，期望有人能够听见她的声音。
但此时头狼耸鼻，露出獠牙——扑来的刹那，褚尘渊突然从天而降，挡在她面前，“退开！”
沙哑的男声劈开雨幕。
褚尘渊早在天色变暗的时候，便不顾喜儿的阻拦往山上冲了，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种感觉让他心慌难忍。
他手拿着拐杖，指着那几只狼。
旧伤让他整个人微晃，下一步拐杖横扫，正中头狼肩胛。
狼被掀翻，溅起的泥水混着血。
第二只、第三只……西五道灰影同时跃起。
褚尘渊把她护在身后，自己却被一只狼叼住右臂，衣袖瞬间绽开殷红。
他闷哼，反手以拐杖柄猛击狼喉，骨头碎裂声闷在雨里。
更多的狼扑上来，利齿咬住他的肩、背、腿。
他像被风暴撕扯的桅杆，却始终没让出半步。
最后一击，他抡圆拐杖砸在头狼腰眼，狼群终于发出哀嚎，西散窜进黑暗。
褚尘渊却再也支撑，膝盖重重砸进泥浆，雨水立刻在他身下汇出一圈淡红。瞿疏言扑过去，药篓翻倒，草药被雨冲得西散。
她抱住他，双臂穿过他浸血的腋下，像抓住一匹即将滑走的布。
“褚尘渊！褚尘渊——”
他的头无力地垂在她颈边，雨水顺着睫毛滴到她脸上，像替他流泪。
她心上某处突然一颤，接着隐隐作痛，仿佛什么东西被扯裂开一般。
她把脸埋进他湿透的胸口，哭声混着雨声。
“你醒醒啊……不要睡过去——”
他的呼吸微弱，却仍能感受到一股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
瞿疏言用力摇晃着他的肩膀，试图唤醒他，可他的身体却像失去了所有力量，软软地靠在她怀里。
雨水冲刷着两人，混合着血迹流淌，将周围的泥地染成一片暗红。
“求你了，别睡！”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几乎是在嘶喊。
手指颤抖着探向他的鼻息，还好，还有一丝微弱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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