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远处隐约传来人声。
“小姐！姑爷！你们在哪里？”
那声音穿透雨幕，带着焦急与试探。
瞿疏言心头一震，立刻扬起嗓子大喊：“这里！我们在这里！快来帮帮忙！”
回应她的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很快，喜儿带着几个手持火把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
他们看到这一幕，顿时惊呼出声：“天哪，这是怎么回事？”
瞿疏言来不及解释太多，只哽咽着请求道：“快救他！他受伤很重，需要马上处理！”
其中一村民迅速脱下外衣披在褚尘渊身上，另一人则从怀中取出止血药物，瞿疏言接过，替他简单包扎伤口。
随即众人合力将褚尘渊抬起。
瞿疏言踉跄着跟在后面，被喜儿一路搀扶着回了医馆。
褚尘渊的右臂、肩、背、腿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口，看着榻上的他双眼紧闭，脸色发白，瞿疏言的眼眶发涩，第一次生怕他有什么闪失。
喜儿托在褚尘渊的身后，协助瞿疏言处理伤口。
她缓缓褪掉他的上衣，生生看着他身上的血污如雪中红梅艳得刺目，伴着旧伤的斑驳，瞿疏言喉间有些干涩，想说些什么，泪水却不自觉地夺眶而出，这个人……
“小姐。”
喜儿想安慰她，“姑爷会没事的。”
她只能弱弱地点了点头。
他为何总是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还为了救她不顾安危拼了命与那些狼搏斗，她哪里值得他如此付出？
清眸如水，她倏忽无力地垂下眼睫，心里瞬间翻涌起无数的酸涩。
接着她替褚尘渊料理伤口，
布帛，血丝顺着肌理滚落，像一串不肯坠地的红豆。
瞿疏言终于捉住他的手腕，声音哑得不成调：“褚尘渊，你是傻子吗？”
她再也撑不住，往前一倾抱住他，额头抵在他颈侧，泪珠砸在他滚烫的肌肤上，竟烫得他微微战栗。
从前，对于褚尘渊她没有多少眷念，总的来说不爱也称不上恨，也或许是一心想着逃离他，便也不曾考虑过这些东西。
可如今看着他这副模样，脑子里的往事像是走马灯一般跑了起来，与他相识、与他相知，与他成亲，与他重逢，一幕又一幕，历历在目，挥之不去。
恍然之间，她意识到这个人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己经慢慢走进了她的心里，那种感觉既陌生又复杂，仿佛是一颗种子在心底悄然生根发芽，而她却未曾察觉。
此刻袒露开来，那是她不曾察觉的悸动，不知从某一刻开始，就己经悄悄为他而舞动，眼底蓄满的泪水让她明白了自己。
一时间，这种感觉如潮水般涌来，将她淹没。
“对不起……”她的声音低得像自言自语，尾音带着哽咽，“是我没有明白我自己。”
她起身擦干泪水，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不是沉浸在情绪中的时候，必须尽快处理好他的伤口，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她强忍住心中的波澜，继续专注地替他包扎。
然而，就在她准备用布条固定最后一处伤口时，褚尘渊的手指忽然动了一下，紧接着，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言儿……”
他的声音沙哑而虚弱，但依旧带着温柔。
瞿疏言看着他，嘴唇颤动了几下，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有泛红的眼眶不自觉地又噙满泪水，摇摇欲坠。
“别哭。”
褚尘渊抬起右手，虽然动作迟缓且无力，但他还是坚持擦去了她脸颊上的泪痕，“我没事。”
这句话让瞿疏言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猛地抬起头，“什么叫你没事？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要是……”
她哽咽着说不下去，只能咬紧牙关，拼命压抑着抽泣。
褚尘渊注视着她，目光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深意，他看着瞿疏言在为他哭，此刻又是心痛又是开心。
原来，她是在乎自己的。
又转头看向喜儿，唇间带着勉强的笑意，“多谢，我有些话想同言儿说。”
这话的意思喜儿自然是明白，不就让她回避嘛，他们这两个人奇奇怪怪的，当初死活不对付，可如今看着自己小姐的模样，又是爱得深切。
这些情情爱爱的东西她实在是不明白，但没关系她识趣。
看了一眼瞿疏言，见她点了点头，便退了出去。
屋内一时间静地出奇，只有偶尔火烛的劈啪声微微作响，他眸光紧紧地望着瞿疏言，温柔中带着克制，“你刚才吓坏了吧，那么黑还下着雨，你孤身一人，我实在是担心，便想去寻你，没想到看见狼群逼近你，一时才扑了上去。”
又见她身上有血污，不免着急，剧烈咳嗽了一声才说道：“你伤在哪里了？我看看。”
说着便要探身去寻她伤口，却被瞿疏言及时制止住，她双手搭在他肩上，一双水光潋滟的望着他，“都是一些擦伤，没事的。”
“真没事？”
褚尘渊面有疑惑，还是不可罢休地想去看。
瞿疏言没办法，只能收回右手伸出三指发誓，“我真没事，不信我给你发誓，若是撒谎……”
话还未说完，褚尘渊己经瞧见她掌心的擦伤，抓住她的手腕便要细看，眉头皱得更深，“这还叫没事？”
褚尘渊语气中带着责备，却掩饰不住眼底的关切。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查看那道擦伤，还有不知何故无法消退的红痕，指尖触碰到她肌肤时，能感受到她微微一颤。
瞿疏言想要抽回手，却被他牢牢抓住。
“这点小伤真的不碍事，你别大惊小怪。”
她嘴上虽这么说，可心里却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他的手掌温暖而粗糙，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珍宝。
“以后上山，我陪着你好吗？”褚尘渊神色严肃，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她，“我的腿真的己经好了。”
瞿疏言望着他，眼里又泛起潮意。
褚尘渊看着她这副眼尾泛红，朱唇翕合的模样，清眸流盼间似乎带着眷念，他不自觉的想要贴近，喉结攒动间他想吻她。
相遇以来，无数次的情潮涌动，他都极力压制下去了，只因为他意识到瞿疏言不爱他。
可是如今，他想不管不顾地沉浸在欲海中，无论沉沦、不论后果，一步步地坠下去。
他右手抚上她的面颊，唇往前一步步游弋。
纵然是飞蛾扑火，他也想再放纵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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