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前尘往事，瞿疏言突然对眼前之人有些愧疚，她不知他经历了些什么，但是在他最难受的时候，她弃他而去，此时有些惶惶不安。
不禁抬眸望向他，眼里带着疼惜问道：“你，这些伤是怎么弄的？”
褚尘渊微微一笑，搂住她的腰身，眼里带着亲昵，“你真的想听？”
瞿疏言点了点头，伏在他胸前的脸此刻靠的更近，仿佛想要感受到他一切的一切，最好融到他的骨血里，与他同甘，和他共苦。
褚尘渊看着她此刻娇媚亲近的模样，心都要化了，从前他哪里想得到这些，只是单纯的认为，只要喜欢的人在他身边好好待着，便己经足够了。
纵然是束缚，纵然是圈养，无论哪种方式，都好。
可是人心终究是无法控制的，这也是他三年来一首在思考的问题，所以才会再见到她时，生了放弃的想法。
褚尘渊便慢慢讲起三年他自己未能查明常贵妃一案的凶手而被皇帝降罪之事，在北镇抚司的那段时光是他最痛苦的日子。
新婚不久的夫人在乞巧节被人射杀，又查不到凶手，心痛之余，又锒铛入狱各种刑法过身，虽生不如死，但那时的他己经麻木了，身上的溃烂，骨头的磨蚀以及黑暗恶臭的诏狱，经受地久了他竟然觉得也不过如此。
瞿疏言听着听着，眼尾泛起薄红，视线越来越模糊，声音带着哭腔，“对不起，褚尘渊。”
“跟言儿无关，诏狱那一遭我逃不掉的。”褚尘渊替她擦拭泪水，嘴角却带着笑意，“不过，老天还是垂怜我的，又让我碰见了你。”
瞬息浮生，薄命一条，他在乎的似乎也只有瞿疏言。
“你不怪我吗？从不曾记恨我吗？”瞿疏言紧皱眉头，昏黄的烛火下，她的鸦睫被拉得长长的，柔柔的，带着歉意看着褚尘渊。
“为何恨你。”褚尘渊更是不解，剑眉轻轻上挑，轻笑出声，“涿郡见到你的那晚，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激动，是开心，而今夜则是长久以来的奢望变成了现实。”
“我知道，言儿如今是真心喜欢我。”
瞿疏言眉眼含羞的看着他，此刻她认清了自己的心，坚定地说道：“是的，我喜欢褚尘渊，真真切切地喜欢你。”
“可是，我如今什么都没有了，言儿也愿意吗？”褚尘渊侧着身子倚着左手，眉间一副忧烦的模样，“从前我可是锦衣卫指挥使你都不愿，如今我只是一介白衣，薄祚寒门，言儿可考虑到这些？”
瞿疏言也学着他的姿态，逗他，“也是哦，我怎么忘了这事呢？”又装作一副很为难的模样，“那我们还是断了吧？”
说着便打算翻身下榻，却被褚尘渊用右手拽住，刹那间一阵刺痛从西肢百骸袭来，他装作疼痛难忍的模样，将她带入身下。
“你当真如此薄情？”
褚尘渊眼里分明黯淡了十分，声音里带着不可置信。
瞿疏言眼眸水光潋滟，不禁嗤笑出声，用腾开的那只手缠上他的脖颈，在他脸颊处轻轻一吻，又附在他耳边柔声道：“我说的没错，褚尘渊果真是个傻子。”
接着一声声细微的呜咽被尽数吞没，她的唇柔软温热，裹挟着身上独有的药香，侵入他的鼻尖，撩的他心头一颤，不禁想要更加深入的品鉴。
却又被瞿疏言打断，“好了，不闹了，好好休息吧。”
心火瞬间被浇灭，褚尘渊一副哀怨地模样望着她。
“等你好了，我补偿你可好？”
瞿疏言眼里带着笑意。
“成交。”
这夜，褚尘渊格外酣眠，身上的痛也似乎因为这身旁的解药而变得无关痛痒，一夜到天明。
醒来之时，身旁却不见有人，他的一颗心又悬了起来。
难道昨夜的一切都只是梦吗？
正怅惘之际，瞿疏言端着饭菜走了进来，面上带着笑，将东西放下，她坐在榻边歪着头问他：“醒啦？饿不饿？”
这语气听着倒是有些不一样，但或许只是关心呢。
他呆呆地望着他，还是有些不确定，脑子开始胡思乱想。
瞿疏言见他愣愣的，上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睡懵了还是真傻了？”
这一瞬间，褚尘渊才确定，昨夜的一切原来都是真的，他才面露笑意，带着满足的神色，“刚才醒来不见你，还以为只是梦。”
瞿疏言无奈，又上前在他唇上轻轻一点，“现在，确定了吗？”
褚尘渊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接着她替褚尘渊寻了一件干净的衣裳，又扶他下了榻，桌上是她特地做的饭菜，清蒸鲈鱼、素豆腐鲜汤还有一些家常的小菜。
说话间，喜儿又端来了些清粥，坐在旁边。
瞿疏言一勺一勺地给他喂饭，褚尘渊一边吃着一边目不转睛地望着她，仿佛吃了蜜糖般欢喜。
喜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我还是比较习惯姑爷以前冷冰冰的模样，现在活像村头守着媳妇的傻子。”
“怎么如此说话？”
瞿疏言看着她，一副装作嗔怪的模样。
可是褚尘渊仿佛没听见一样，面上无任何怒意和不满。
“小姐。”
喜儿撒娇道：“可是你看，真的很像。”
瞿疏言望着他，颇有些无奈，这话倒是真的，这个人确实像个傻子。
“这样不好吗？”
“好？”喜儿简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小姐，那你当初为何还要假死跑到这里啊。”
瞿疏言又想起上一世的事情。
人生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啊，如今她对于褚尘渊确实动了真心。
褚尘渊的声音此时在耳边响起，“言儿，你确实还没有告诉我，当初为何要假死？”
喜儿自知说错了话，连忙落荒而逃。
瞿疏言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她夹起一块鱼肉递在他嘴边，“先好好养伤吧，你以前多健壮，昨夜我只觉得硌得慌，还是需要多补补。”
“你——”褚尘渊一时无言以对，“言儿，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我答应你，迟早有一天会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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