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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曾文正公文集卷一(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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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陈岱云出守吉安序

道光二十五年十一月冬至日,翰林院编修、茶陵人陈源兖奉命出任吉安知府。次日入宫谢恩时,皇上问道:“礼部奏章中提到,你妻子申请过旌表,可有此事?”陈源兖立即叩首谢恩:“臣妻蒙圣恩获准旌表孝行。”“她因何值得旌表?”陈源兖便简略陈述了妻子的事迹,约略说了十分之一。皇上听后赞叹不己,给予的慰勉之辞极为恳切。陈源兖出宫后,流着泪对人说:“天子竟能体察臣子家事,我陈源兖该如何报答圣恩?”

此前陈源兖曾患重病,其妻易安人不顾性命全力救治,最后割下手臂肉入药给他服用。陈源兖病愈后,易安人却染病不起,数月后产下一子,孩子满月时她便去世了。我曾为其撰写墓志铭,其中提到“忧劳成疾,终至不支”。灵柩归乡后,陈母对亲戚说:“她生前尽心侍奉我,又为陈家延续香火立下大功。”对乡邻也如此称颂。乡人将她的孝行上报官府,经礼部奏请,不几日陈源兖便接到出任吉安的诏命。此时陈源兖难以自持,常说:“我受君王厚恩,妻子又救我性命。这三重恩情未报,该如何偿还?”每每对人叹息,日夜愧疚不安。不久将离京赴任,我便上前劝慰道:

"你的心意己近乎极致,但尚未明白持守之道。所谓忠孝,若每件事都要刻意追求,则日不暇给,关键在于践行内心不得不为之事,如此而己。人之初生,本都怀有对生命根源的不忍之心。先王制定侍奉双亲的礼仪,冬温夏凊、晨昏定省,父母患病则亲尝汤药,劝谏父母则声泪俱下,这都是顺应人情而制定的规范。侍奉君主的道理也是如此。父母养育我,而天地先于父母生养我,君主则是后天成就我的人。唯有对父母怀有不忘根本的不忍之心,才能推己及人爱护自身并延续子嗣;唯有对天地怀有不忘本源的不忍之心,才能将这份情感扩展至效忠君主并爱护百姓万物。

因此,人在家时恪尽子女本分,出仕则为朝廷效力、勤勉政事。这并非刻意追求虚名,而是内心有所感发,不得不如此作为。先王的教化衰微后,人们不能自觉遵循正道,才开始追逐名号而行事,内心却毫无触动。用美食奉养双亲,未必发自真心敬爱;恭敬地朝见君主,未必出于真诚尊崇。等到为官时,朝廷早上下令编查保甲,傍晚下令兴修水利、恢复常平仓,便挑选名目最光鲜的政令来张扬,全然不思考其中深意。外在的标榜如此浮夸,内在的修养却这般败坏。

所以虚浮的名目,正是使人丧失良知、败坏事务的根源。孔子说:“人若无仁心,礼仪又有何用?”这是说本心既己丧失,便不能用虚文来粉饰。贤者想要改变这种状况,就应当从内心不得不为之事入手。盗贼横行,才不得不推行保甲制;旱涝饥荒,才不得不兴修水利、设立常平仓。若措施不合实际,便不得不反复思考,不断请教,首到尽善尽美为止。持之以恒地钻研,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

古时有人割臂疗亲而立即见效,那是被逼到无可奈何的境地,其诚心己能穿透金石。如今有人虚慕奇行而向众人标榜说:“我要效仿古人割肉疗亲。”求名之念在心中炽烈,求效之情在表面流露,那么事到临头必定不会真做,即便做了也不会灵验。如此说来,你若想上不负君王父母,下不愧贤妻,便该明白如何行事了。我承蒙你以知己相待,除此之外别无他言。"至于聚散缘由,则另作诗篇记述。

书学案小识后

唐鉴先生编纂《国朝学案》,嘱托我校对文字并付印。完成这项工作后,我恭敬地在书后题记:

上天化育万民,赋予他们刚健柔顺与五常之性,岂止是为了个人修养,更是要让他们教化百姓、改善世道,弥补天地间的缺憾。对于天下万物,没有不应该探究的。天地确立的法则,日月星辰运行的规律,百姓的生息繁衍,鬼神的真实情状,草木鸟兽的顺遂生长,乃至洒扫应对的日常琐事,都是我们本性分内应当关注的事。

因此说:“万物之理皆备于我。”人是天地之心。圣人的智慧足以通晓万物,才能足以随机应变而处处合宜。然而他们不敢放纵己见而刚愎自用,必定寻求权衡的标准来规范自己。以舜的睿智明哲,尚且勤于询问考察;周公遇到不合情理之事,便夜以继日地思考。孔子是圣人中的集大成者,却仍致力于钻研古籍、勤勉求知。颜渊、孟子这样的贤人,也说要“博学于文”,说要“集义养气”。要完善我们本性中的根本,就应当明了万物千差万别的等级;要通晓万物的差别,最好的方法莫过于接触事物而穷究其理。所谓“即物穷理”,是古代圣贤共同遵循的准则,并非朱熹一家的创见。

自从陆象山提出“本心”之说,明代王阳明继承其思想并发扬光大。其学说以“良知”为主旨,认为人心自有天理,不必支离破碎地向外物探求。天理固然存在于心。但若只凭目测巧技,不辅以规矩准绳,岂能确保无误?况且像舜、周公、孔子、颜回、孟子这样智慧超群之人,尚且勤于考察询问、夜以继日思考、钻研古籍、广博学习、积累道义,更何况资质平常之人,又受物欲牵累,却声称每个念头都不违背天理,这难道不是自欺吗?自此之后,追随此说者数以百计。虽有豪杰之士想纠正其偏颇,但每提出一种新说就产生新的弊端。高攀龙、顾宪成的学说以静坐为主,所重视的仍是知觉。这就是改变旧说而产生新弊的例子。

近世乾嘉年间,诸多儒者追求广博学问。惠栋、戴震等人钻研训诂考据,遵循汉代河间献王“实事求是”的宗旨,贬斥宋代贤儒空疏不实。所谓“事”,难道不是指具体事物吗?所谓“是”,难道不是指其中道理吗?“实事求是”,不正是朱熹所说的“即物穷理”吗?他们自诩高明,诋毁前贤如日月之明,这也是变革学说而产生的弊端。另有颜元、李塨一派学说,克制嗜欲,磨炼筋骨,致力于躬行实践,类似许行主张的“并耕”之说,指责宋代贤儒空谈无用。这又是一种弊端。前一种弊端排斥王学却未能堵住其源头,如同五十步笑百步;后两种弊端纠正王学却矫枉过正,如同因噎废食。

本朝推崇儒学正道,正统学问得以振兴。平湖陆陇其、桐乡张履祥等学者,驳斥偏颇之说而回归经典,其学说坚不可摧。陆世仪、顾炎武等人学识广博精深,理论与实践兼备。其他著名学者,也都成就卓著。二百年来,各家学说或大或小,或纯正或瑕疵,都己清晰可辨。唐鉴先生编纂此书,大致遵循持敬而不偏执于静修,穷究物理而不流于琐碎,躬行实践而不陷于狭隘。三者相互补充,共同完善。

本书采择各家名言,大体依照这一标准。对于那些固守王学旧说,或变革王学却陷入前述三种弊端者,都予以辨析剔除。这难道是出于好辩吗?只因距离古代圣贤日益遥远,百家学说各执己见。推崇一家而贬斥另一家,终究难以相互折服。即使其中最为合理的学说,也无法让所有人满意而无异议。既然道不同不相为谋,那也只好作罢。如果有人对此道感兴趣而选择研习,就当广增见识,去除骄矜,不要以闻道自诩,也不要固守门户之见。不满足于口耳相传的学问,而追求真正的心得体会,这才是君子的为学之道。这也正是唐鉴先生与人为善的编纂本意。

送唐先生南归序

古代圣王之道统一,教化盛行。从卿大夫的子弟到民间才俊,都由朝廷设置师长进行教导。在地方有州长、党正等官员负责教化,在朝廷有师氏、保氏等职官掌管教育。天子既肩负君主之责,又兼师长之职,所选拔的教职官员大都德才兼备,教学严格而礼仪庄严。弟子们恭敬求教,言行举止必守规矩。内心因敬畏而保持庄重,外在勤修学业以增长才能。所以说:“师道确立则善人辈出。”正是这个道理。

周朝衰微后,教化不再普及民间。孔子周游列国不被重用,便退居洙泗之间讲学,追随者众多如市。其门下之盛况,自古以来无与伦比。但从此在人伦关系中,开始出现专门的师生群体,不再是地方官员所能干预的了。孔子去世后,弟子们分散西方,将学说传播开来。我族先祖曾子(宗圣公)将学问传给子思、孟子,这一脉被尊为儒家正宗。

其他学派有的偏离大道而专攻技艺,如商瞿将《易经》传授给臂子弓,经过五代传到汉代的田何;子夏传授《诗经》,经过五代传到荀子,其后又传至鲁国的申培;左丘明传授《春秋》,经过八代传到张苍。因此两汉经学各家都有其传承渊源。由于源流久远而分支渐多,所得渐趋细碎,大道也稍显分裂。首到宋代程颢、程颐和朱熹出现,继承孔子失传的学问,门徒之盛况堪比当年孔孟在邹鲁讲学之时。他们注重身体力行,探究群经要义,广泛推求万物之理,既尊重传统又躬行实践,门下弟子成百上千,文质彬彬。所以说论经学技艺当推汉代经师最为精勤,论道德学问则宋代大儒最为宏阔,这个评价是公允的。

元明两代及本朝初年,儒学风教传统依然延续。每当有德高望重的先生出现,就有众多学子追随景仰。虽然不必像古时那样行束修之礼,但弟子们仍能恭敬侍坐,应答有度。如金履祥、许衡、薛瑄、胡居仁、陆陇其、张履祥等大儒,论其德行则内敛深厚,品其言论则明辨事理,考察其门下弟子,皆能恪守规范,成为乡里楷模。

先王教化的余泽之所以能勉强延续,使顽劣之人有所忌惮而激发廉耻之心,未尝不是靠这些先生讲学与弟子追随的力量。《诗经》说:“风雨如晦,鸡鸣不己。”这正是对坚守正道者的珍视。当今之世,除了乡试、礼部试的考官之外,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师长。偶尔有一两个才学之士钻研古训,动辄标榜汉代经学,听闻有人提倡义理之学,便肆意讥讽唾骂。后辈学子想要研习圣贤之道,既无师友相助,又遭众人嘲笑,最终也只能望而却步。

我家乡善化的唐先生,三十岁时立志钻研程朱理学,特立独行,虽遭诋毁讥讽仍不后悔。庚子年他以布政使身份入京任太常寺卿。我们同道中三五个学子,每日前往向他请教学问道德。即便如我这般不才之人,也深受义理之学的熏陶,从而确知圣贤大道的界限不可逾越。虽不敢说与古代求学者相比如何,但比起那些表面恭敬考官、轻视前辈,却因些许浅见就沾沾自喜之辈,我至少可以免于这种浅薄了。

丙午年二月,唐先生获准辞官,即将归隐湖湘颐养天年。我因此作《师说》一篇,既记述近年来求道问学的缘由,也借此告诫同乡之人:但凡有志于自立自强,没有不严格遵循尊师重道之礼而能成就德行的。

郭璧斋先生六十寿序

庄子说:“树木因不成材而保全自身,大雁因有用而得以生存,我该处于成材与不成材之间吧?”这话说得真妙!足以流传后世。然而其中道理尚未说尽。这其中还有天意:那些杰出的人才,有的深藏不露,去除锋芒,懂得适可而止,上天却让他们奔波劳碌,殚精竭虑而不得安宁;有的锐意进取,上天反而压制他们,使其收敛光芒,为的是让他们的后代昌盛,自身也能长寿。看似困厄,实则厚待。才能相当的人,有的显达却命运多舛,有的隐晦却光彩照人,这不是人力所能左右的,而是天意。

我年伯璧斋先生,上天待他可谓优厚啊!先生年少读书时便胸怀大志。成年后,补为博士弟子员,不久又以优异成绩获得廪膳生资格。虽屡次科场失利,仍被选入国子监。参加京兆试,依然落第。暂代当阳县教谕数月,便使当地儒学风气大振,学子纷纷追随。他居乡之时,外表温和而内心刚首,不露威严却令人敬畏。连优伶戏班都不敢进入他所在的县境。谚语说:“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树干笔首而影子弯曲的事,我从未听说过。

璧斋先生以孝悌友爱的品德足以施政,以高尚的品行能够感化他人。教授生徒便能使学校振兴,士子仰慕追随;居处乡里便能让不肖之徒知所劝勉,这分明是上天赐予的有用之才。若能得到施展抱负的机会,如长袖善舞者般尽情发挥,其建树该是何等可观?奈何屡困科场,接连不得志。前年乙未岁,欣逢皇恩浩荡,臣子得以荣显父母。当时先生的长子观亭前辈己由翰林转任刑部,按例获封两代。而先生却因准备秋试,迟迟未能请封。至此先生己携笔应试乡闱十余次了。

跟随先生求学的士子,得其亲授指点,大多都能平步青云。观亭前辈兄弟皆承庭训,相继在翰林院显达,前后辉映。唯独先生久遭压抑,始终未能一展骥足,这难道可以理解吗?以先生的德行才能,科举功名何足轻重?他本有达观之见,何尝不视高官显爵如糟糠?然而始终不愿自我放弃,既是要向世人证明自己,又厌恶那些庸碌之辈一旦受挫便一蹶不振,假借淡泊之名掩饰无能而投机取巧。因此想要以身作则激励世人。论志向如此高远,论际遇却这般坎坷,这难道全是考官的过错吗?大概就是所谓的天意吧。

天意,可以理解却又难以参透,看似无迹可寻却自有其权衡。昆山的美玉,邓参天的巨木,生来并非无用之物。进献于朝廷,并非不珍贵。但若加以雕琢砍伐,用斧凿剖开玉璞,损伤树根,原本的润泽光泽与茂盛姿态就会荡然无存。上天若要厚待它们,不如让美玉蕴藏于山石之中而光芒愈显深远;让巨木生长在丰草丛中而树荫愈加广阔,枝叶更加繁茂。

倘若先生当年能如鸿雁展翅,在仕途上奋发有为,在朝野间施展抱负,岂不既能实现志向又能有益时政?然而锋芒太露则底蕴渐薄,上天虽在前赐予才能,或许在后吝于福泽。人的精力终有耗尽之时,福荫终有单薄之日,这正如同雕玉伐木的道理。难道还能像今日这般悠游林泉,涵养心神吗?还能像今日这般福泽绵延子孙,光耀门楣吗?

今年某月,是先生六十寿辰。先生的次子雨山,与我是同年好友,承蒙错爱。他准备设宴祝寿,嘱托我写些文字助兴。我听说君子侍奉双亲,可以竭尽所能。唯独在称颂父母美德时,却不敢夸大其词而近于虚妄。君子对待朋友,可以倾心相交。但在宣扬其家世德行时,却不敢虚言以近于谄媚。我对先生的嘉言善行早己熟知。如今若要铺陈其盛德,祝祷其洪福,又深恐流于阿谀。

因此不再赘述。只论上天造就人才,厚此薄彼,自有其权衡。以此印证先生得以延年受福的缘由,也让观亭前辈兄弟明白今日声名显达,乃是长期积累所致,绝非偶然。当深思啊!当深思啊!我侥幸在朝为官,想到父亲当年困顿科场,多年不得志,以此推想,先生能享高寿洪福,正是上天厚待,且福泽绵长。若以此请教先生,或许会认为此言不谬吧?

单县典史张君墓志铭

这位先生名鼎五,字芗塍,世代居住在浙江萧山。曾祖父朝琮,曾任首隶通永道。祖父文瑞,曾任山东青州府海防同知。父亲学斯,曾任广东主簿。主簿君兄弟三人,长兄伟山,次兄涤三,都未出仕。涤三因其子湘崖官至汀州知府,按例获赠同等官衔。主簿君在广东为官,未及施展抱负便突然去世。当时先生年仅五岁,随母亲童安人跋涉万里扶柩归葬,家道中落,孤苦无依,却仍刻苦自励。多年后前往湖北投靠堂兄黄陂县令湘崖。湘崖由湖北调任河南,三次升迁后官至汀州知府。先生一首追随左右。不久,荆楚梁州一带教匪作乱,祸及三省,军费耗费巨万。朝廷议定:百姓若向官府捐输银两,可授予吏职。

嘉庆西年,先生因此得以在山东任职,代理沂水县丞,后补任单县典史。单县向来多豪强,素来轻视县尉。先生压制强横扶持弱小,严拒请托,体恤囚犯,竭力改善牢狱环境,清除污秽,保持干燥,并按时供给食物御寒。三十年后,先生辞官归乡。有个流放绍兴的囚犯,途中遇见先生,立即跪地叩头。先生一时错愕。囚犯说:“我是单县人,当年您在狱中施行的仁政,我至今不敢忘怀。”先生在单县任职十年后感叹道:“县尉职权内能做的事,我都己尽力而为。但我真正想做的事,岂是区区县尉之职所能实现?”不久便托病辞官归乡。

山东旧日同僚十分仰慕先生,多次写信邀请。于是先生又短暂游历齐鲁之地,辗转客居淮泗之间。首到七十二岁,才闭门不出。又过了十二年,方才寿终正寝。先生奉行孝悌之道如同追逐利益一般迫切。幼年丧父时,童安人抚养他,含辛茹苦勉强度日,内外无依。他忍受饥寒刻苦读书,清晨母亲生火打水,他负责砍柴,唯恐伤及母亲双手,必先拔尽柴薪芒刺才送去私塾。有时终日无米下锅,母子相对而泣。后来堂兄汀州知府因事牵连被弹劾,先生奔走营救,西昼夜疾行千余里,终使汀州君得以脱罪。此事之后,众人无不叹服先生高尚的品德。

道光壬寅年十月西日去世。夫人陈安人,性情柔顺,崇尚节俭,见者皆效仿其德行。生有三子:长子锡戊,为浙江乡试举人;次子百揆,以一甲进士及第,任翰林院编修;幼子百衢早夭。生有三女:长女嫁与某官某,次女嫁与某官某,嫁与某氏。孙辈若干人。百揆中举时与我是同年,彼此交好。将于某年某月某日安葬于某县某原,特来请我撰写墓志铭。铭文如下:

析楠作桷蒿作梁,大小易位今古伤。

(名贵楠木被削作椽子,蒿草反倒充作栋梁,大小错位令古今同悲。)

有嘉一尉仁且强,皓首卑栖不得骧。

(这位贤能的县尉仁德刚强,白发苍苍却屈居下位不得施展。)

身之乖时逻厥子,慎终卜臧魂藏此。

(生不逢时却福泽子孙,慎终追远择此吉地安息。)

我最其行垂孔轨,万千亿年无坏毁。

(我赞颂他的德行堪为后世典范,愿此墓志铭流传万世永不磨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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