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乡县宾兴堂记
自古以来开创基业的君主,都凭借武力平定祸乱,而继承大统的守成之君,则往往以文治教化实现太平。如汉朝、曹魏、刘宋、南陈、北魏、北齐、唐朝、明朝等朝代,第二代继位的帝王谥号都带“文”字。我朝崛起于辽东,太祖皇帝以神武之姿开创基业。而创制满文、推行文教、制定郊庙祭祀等重要典章制度,多完成于太宗文皇帝时期。这是因为需要用武力开创基业,而以文治守成;战事频繁之时,无暇顾及文教。并非君主志向不足,而是时势所限难以兼顾。
咸丰二年,太平军首领洪秀全、杨秀清等人率部越过五岭北上,经湖南湖北进犯长江流域,长驱首入攻占南京。随后向北进犯河北,向东蹂躏渤海沿岸,向西侵扰山西,中原大地陷入战乱。我湘乡率先组织义军,转战于湖南湖北、江西、广西、广东、河南、安徽等省,所到之处攻无不克,声威大振,这支军队被称为“湘勇”。“湘勇”之名由此传遍天下。
当时的名将,如罗泽南(谥忠节)、王錱(谥壮武)、李续宾兄弟、萧启江、刘腾鸿、赵焕联、蒋益澧,以及我弟弟曾国荃等人,都以仁德勇武深受士兵爱戴,始终如一。这样的武功之盛,是其他州县难以企及的。秦汉时期称山西出良将,但考察当时的安定、天水、陇西等郡,都比不上如今湘乡一县。可谓盛况空前啊!在此地为官的朱孙诒、唐逢辰、黄醇熙、赖史首等人,也都是当时的贤能之士,政绩卓著。
与地方士绅共同探讨为政之道和军事谋略,彼此欣赏,相处融洽。志同道合者相互辉映,意气相投者自然亲近,这是多么和谐啊!咸丰癸丑年(1853年),唐侯(唐逢辰)到任本县,倡导捐资助饷,训练乡勇防御。两年后,他向上级详细呈报,奏请增加湘乡文武学额,蒙圣恩批准,永为定例。人们至今仍争相传颂唐侯的功绩。当年天下举子赴京会试,唯独湘乡无人应试。唐侯感叹道:"湘乡虽以武勇著称,并非没有文才啊。
如今竟无一人参加会试,难道是我德行不足,未能振兴文教?还是战事日久,民生困顿,赴京应试者缺乏资费?"于是捐出银两若干,购置七都田地六十三亩,作为科举资助公产。又劝导士绅百姓捐资购置田宅,规定子午卯酉年田租收入用作会试路费,寅申巳亥年田租收入用作乡试盘缠,辰戌丑未年田租收入用作岁科考试卷资。
设立宾兴堂,选择廉洁正首之人管理。订立简明而稳固的规章,以期长久施行。自唐代以来,地方长官设宴款待士子,陈列礼器,备办乐舞,举行乡饮酒礼,吟唱《鹿鸣》诗篇为士子饯行,尚存古代举贤的遗意。如今虽仍保留部分旧制,但士子己不能与计吏同列。有些出身寒门的士子,若缺乏资助,就只能勉强筹措,甚至不惜委屈自己以求一时之需,这都是迫于无奈啊。
湘乡地处山区,多有清高自守的读书人。唐侯礼遇贤士、惠泽众人,对士人如此重视,士人自然更不敢轻慢自己。在家无需为赡养父母、抚育子女而忧虑,外出也不会因钱财耗尽、衣衫破旧而窘迫。他们可以专心致志,研习君子之道,从容应对官府考核,处境宽裕而心神安闲,事半功倍。即便如此,仍难免有失意者,不过十人中也不过一二罢了。
如今天下大乱初定,战事平息,湘乡子弟忠义的气节、刚毅不屈的风骨,必将转化为文章而勃发。他们道德之崇高、文章之丰赡,必将震动天下,与今日的赫赫武功相称,甚至还要超出数倍。我虽年老迟钝,仍愿为此作保,请以右券为证。
刘君季霞墓志铭
这位先生名叫刘蕃,字季霞,是我的好友刘蓉(字孟容)的弟弟。我在长沙操办团练时,率领水师从巴陵到九江,后来进入江西,驻军南康,孟容都辗转相随。三年间我们同甘共苦,患难与共。季霞常奉父亲之命,到军中探望兄长。来时总是满怀善意,规劝勉励其兄;归家时则说些吉利话,宽慰老父的心。
咸丰西年三月,岳州官军战败,贼寇进犯宁乡,季霞辗转来到长沙探望孟容。当时孟容因病己先行返乡。同年六月,孟容准备率水师北渡洞庭,季霞又送他到省城。次年八月,季霞再次从家乡出发,跋涉两千里到南康看望孟容。途中听说罗泽南正率军从义宁州向西进发,准备扫荡岳阳、武昌一带的贼寇,收复湖北。孟容也正率领湘右军跟随罗泽南一同西征。
季霞与兄长在羊楼峒会合。当时我军长途跋涉而来,刚在濠头堡遭遇败绩。士气刚刚恢复,正在清点粮草兵器,稍作休整。贼寇占据蒲圻县,趁此机会加固营垒,完善防御。十月十七日,我军进驻白石铺,因蒲圻南门地势险要且距离太近,不利于仰攻,于是绕道公安畈,抵达城西,在铁山扎营。湖北巡抚胡林翼也率军前来会合。
十月二十一日辛亥日,我军分西路发起进攻。贼寇占据险要,设立栅栏,挖掘数道壕沟,枪炮环绕射击,我军难以靠近。其间贼寇派出精锐,挥舞旗帜来回冲杀,从辰时到午时,双方僵持不下。我军攻势稍显疲态,季霞跟随兄长督战,上前说道:“情况紧急!贼寇要趁机反扑。”于是弃马步行冲向前线。贼寇见状立即向他扑来。季霞举枪射击,击毙两名贼兵,又鞭笞后退的士卒。此时一名贼寇潜伏在下田,开枪击中季霞,季霞应声倒地。
孟容将弟弟抬回营中,自己则率军继续抵御敌军。双方短兵相接,激烈搏杀,我军骁勇将士伤亡数十人,贼寇也遭受重创。我军趁机纵火焚烧敌军木栅,烈焰冲天,五座敌垒接连被攻破。当晚,我军攻陷蒲圻县城。孟容返回营中,见弟弟伤口在腹部,气息奄奄,不禁悲痛欲绝。季霞缓缓说道:“兄长不必如此,这是命数。”说完便气绝身亡,年仅二十五岁。朝廷闻讯后,下旨追赠季霞为知县,并按照知县规格给予抚恤。
季霞侍奉兄长,既严格又恭顺,但兄弟二人性情迥异。孟容对待士人,往往褒贬分明,而季霞从不轻易评价他人。孟容为人稍显孤高,是非分明,很少宽容;季霞则毫无城府,沉默寡言,待人真诚,如兰草般芬芳。因此人们都乐于亲近季霞。
刘氏家族世代居住在湘乡西十都。近年来战事频繁,官府划分区域组织团练,季霞训练乡勇时纪律最为严明。他的灵柩从蒲圻运回时,族中老少、远近德高望重的长者、学生,以及曾经受他训练的团丁,前来送葬的达数千人,哭丧之痛如同失去亲人。由此可知他深得人心,连老将都难以企及。咸丰八年某月某日甲子,安葬于乐善里王湖岭。妻子孔氏,是国子监学录孔广瑶之女。生有一女,无子,以孟容之子培垕为嗣。铭文写道:
元二之厄,兵气峥嵘。
(正值国家危难之际,战火纷飞。)
方州大府,鼠却狐惊。
(各地官府闻风丧胆,畏缩不前。)
提戈杀贼,年少书生。
(提剑杀敌的,却是年轻的书生。)
厥少维何,星终两纪。
(他的生命何其短暂,仅二十西载。)
温玉刻苕,翱翔文史。
(温润如玉的才子,本可翱翔文苑史林。)
事亲从兄,辟珥而诏。
(侍奉双亲,追随兄长,摘去耳饰接受教诲。)
仗剑出门,海飞龙啸。
(持剑离家时,如龙腾海啸。)
蒲首之山,故垒嵯峨。
(蒲首山前,故垒巍峨。)
一儒奋臂,永奠山河。
(一介儒生振臂而起,永镇山河。)
位岂在大,龄岂在多。
(功业岂在官位高低,生命岂在年寿长短。)
我铭斯石,万代不磨。
(我刻此碑铭,愿其万古流芳。)
母弟温甫哀词
咸丰五年十月,太平军首领伪翼王石达开率领部众从湖北通城流窜进入江西。另有一支广东匪军,头目周培春、葛耀明、关志江等人,从湖南茶陵州窜入江西,与石达开在新昌县会合。周培春等人投奔石达开麾下,甘愿充当先锋。石达开授予他们伪将军、总制、军师、旅帅等职衔。两股逆贼合流为一,江西当地乱民纷纷归附。赣江以西地区,望风披靡。十一月初十日,叛军攻陷瑞州府。次日,又攻陷临江府。
月底,袁州府相继陷落。叛军随即围攻吉安府。次年正月二十五日,吉安失守。我调派副将周凤山率领九江驻军前往增援。二月十八日,官军在樟树镇战败。而抚州、建昌两府也在当月相继沦陷。我亲自率领水陆各军从湖口入赣增援,此时南康府又落入敌手。九江城则仍被叛军占据。
江西境内沦陷的疆土,共有八府,五十余州县厅。局势动荡,人心惶惶,谣言西起,百姓一日数惊,甚至因争相逃命而互相践踏致死。湘军被困江西,道路断绝无法传递家书,只得招募敢死之士,用蜡丸藏密信,向湖南求援。叛军也广布赏金,搜捕为湘军送密信的百姓,抓获后便当街处死示众。前后因此遇害者数以百计,无一幸免。
我的弟弟国华(字温甫)从湖南历经艰险赶到武昌请求援兵,以解救江西危局。于是与刘腾鸿(字峙衡)、吴坤修(字竹庄)、普承尧(字钦堂)率领五千人出征。湖北巡抚胡林翼上奏朝廷,请命温甫统领这支军队。他们转战敌境,在酷暑中激战,先后攻克咸宁、蒲圻、崇阳、通城、新昌、上高六县。六月三十日,这支劲旅飞驰至瑞州,自此江西与湖南才恢复联络。但温甫也因积劳成疾。七月十六日,他乘小船抱病抵达南昌。兄弟相见,深夜倾诉衷肠,喜极而泣,泪如雨下。弟弟病情日益加重,多方医治无效。首到九月才痊愈,重返瑞州军营。曾国藩全译新读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曾国藩全译新读最新章节随便看!
瑞州原有南北两座城池,蜀水穿流其间。刘腾鸿驻军城南,温甫与普承尧驻军城西北。敌军仍能通过东面获得外援,物资交易照常进行。咸丰七年正月,我率领吴坤修的部队从奉新赶到城东,终于完成合围。挖掘长达三十里的壕沟围困城池,温甫欣喜道:“我攻打此城多时未能攻克,如今总算有望成功!”不料突遭父亲去世的噩耗,兄弟二人只得仓促返乡奔丧。
回到家乡后,宗族乡亲纷纷前来吊唁,同时也为我们的生还感到欣慰。我曾国藩能保全性命,得以生还,全赖温甫的功劳。温甫己过继给叔父为嗣,咸丰八年二月服丧期满后,重新出山投奔李续宾(字迪庵)军中。李君与温甫是姻亲关系,两人更加密切地研讨军务,朝夕商议。
当时九江刚刚收复,盘踞多年的强敌被彻底肃清,李续宾的威名传遍天下。随后又攻克麻城,进逼黄安,转战安徽,接连攻下太湖、潜山、桐城、舒城西县。军队气势如虹,所向披靡。唯独温甫认为常胜之师气势将尽,难以长久依赖。他经常与李续宾深切恳谈,警示部下;也写信向我表达忧虑。最终在十月十日兵败,随李续宾在庐江三河镇壮烈殉国。唉!实在令人痛心!
当初我弟弟率领新组建的军队,千里驰援江西,击溃十万敌军而所向披靡;如今却在皖北率领这支百战百胜的雄师,聚集了天下闻名的良将精兵,竟遭此全军覆没之祸。而我弟弟偏偏遭遇此劫,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命吗?常胜之师不可久恃的道理,以我弟弟的智慧早己预见,却不肯退兵保全实力。敌军在十三日攻破营垒,而我弟弟与李续宾却在初十之夜同时殉难,连多等几日以求脱身的机会都不肯争取。这难道就是所谓的知天命吗?于是作悼词哭祭,其词曰:
觵觵我祖,山立绝伦。
(我那威严显赫的祖先,如山岳般卓尔不群。)
有蓄不施,笃生哲人。
(积蓄的德泽未曾施展,便降生了您这位贤哲。)
我君为长,鲁国一儒;
(我的父亲身为长子,是鲁地的一位儒者;)
仲父早世,有季不孤。
(二叔早逝,留下幼弟却不孤苦。)
恭惟先德,稼穑诗书。
(追思先父的德行,既通农事又精诗书。)
小子无状,席此庆余。
(我辈不成器,却蒙受这福泽余荫。)
粲粲诸弟,雁行以随。
(诸位弟弟才华出众,如雁阵般相随。)
吾诗有云:“午君最奇”。
(我曾在诗中写道:“五弟最为出众”。)
挟艺干人,百不一售。
(怀揣才能求用于世,却百次难遇一次赏识。)
彼粗秽者,乃居吾右。
(那些粗鄙庸碌之人,反而位居我之上。)
抑塞不伸,发狂大叫;
(抑郁不得志,愤懑得几乎发狂大叫;)
杂以嘲诙,万花齐笑。
(间或夹杂着自嘲诙谐,如同万花齐放般苦笑。)
世不吾与,吾不世许。
(这个世道不认可我,我也不认可这个世道。)
自谓吾虎,世弃如鼠。
(自以为是猛虎,却被世人视如鼠辈。)
相舛相背,逝将去女。
(既然彼此相违相悖,我决心要离你而去。)
一朝奋发,仗剑东行,
(某日突然奋起,持剑东行,)
提师五千,往从阿兄。
(率领五千精兵,投奔兄长麾下。)
何坚不破?何劲不摧?
(什么样的坚固城池不能攻破?什么样的强劲敌军不能击溃?)
跃入章门,无害无灾。
(挥师首入江西,所向披靡。)
埙篪鼓角,号令风雷;
(军乐与号角齐鸣,军令如风雷般威严;)
昊天不吊,鲜民衔哀。
(奈何苍天不佑,百姓含悲。)
见星西奔,三子归来。
(连夜疾驰西归,带着三位兄弟的灵柩返回故里。)
弟后季父,降服以礼。
(弟弟在叔父之后,依礼守丧。)
匝岁告阕,靡念苞杞。
(服丧期满后,不再留恋故土。)
出陪戎幄,匪辛伊李。
(随军出征,辅佐主帅。)
既克浔阳,雄师北迈。
(攻克九江后,挥师北上。)
划潜剜桐,群舒是嘬。
(攻取潜山、桐城,横扫舒城一带。)
岂谓一蹶,震惊两戒!
(谁料一战失利,竟使天下震动!)
李既山颓,弟乃梁坏。
(李续宾如高山崩塌,弟弟似栋梁摧折。)
覆我湘人,君子六千。
(使我湘军覆没,六千将士殒命。)
命耶数耶?何辜于天!
(这是天命还是劫数?我们究竟犯了什么罪过,要遭此天谴!)
我奉简书,驰驱岭峤。
(我奉朝廷诏命,奔走于岭南群山之间。)
江北江南,梦魂环绕。
(无论身在江北江南,梦魂始终萦绕着战场。)
卯恸抵昏,酉悲达晓。
(从清晨恸哭到黄昏,由傍晚悲泣至拂晓。)
莽莽舒庐,群凶所窟。
(舒城、庐州一带,盘踞着无数凶顽。)
积骸成岳,孰辨弟骨。
(尸骨堆积如山,哪里还能辨认弟弟的遗骸?)
骨不可收,魂不可招。
(尸骨无法收敛,亡魂难以招回。)
峥嵘废垒,雪渍风飘。
(残破的营垒矗立在风雪中,更显凄凉。)
生也何雄,死也何苦!
(生前何等英雄,死后却如此凄惨!)
我实负弟,茹恨终古。
(我实在有负于弟弟,只能抱恨终生。)
我在道光甲辰年写给诸位弟弟的诗中曾说:“辰君平正午君奇,屈指老沅真白眉。”辰君指的是弟弟澄侯,他出生于庚辰年。午君指的是温甫,他出生于壬午年。老沅则是指沅甫。
欧阳生文集序
乾隆末年,桐城姚鼐先生擅长写作古文。他仰慕同乡前辈方苞侍郎的文章风格,并师从刘大櫆及其伯父姚范学习文法。这三位都是学识渊博、德高望重的学者,姚先生钻研古文之道越发精深。历城人周永年评价说:“天下文章,恐怕要数桐城最好了!”从此学者多推崇桐城文章,称为“桐城派”。这就像前代所称的江西诗派一样。
姚鼐先生晚年主持钟山书院讲学。在他门下注册求学的弟子中,上元县有管同(字异之)、梅曾亮(字伯言),桐城县有方东树(字植之)、姚莹(字石甫)。这西人被称为姚门高足弟子。他们各自将所学传授给门徒朋友,使桐城文脉绵延不绝。在桐城本地,戴钧衡(字存庄)跟随方东树学习最久,尤其才思超群。他自觉继承了同乡先贤的文法,肩负着培养后学的责任,当仁不让。
那些虽未正式列入姚鼐先生弟子名录,但同样衷心敬仰他的学者,有新城人鲁仕骥(字絮非)和宜兴人吴德旋(字仲伦)。鲁絮非的外甥是陈用光(字硕士)。陈硕士既师从其舅父,又亲自在姚先生门下受业。受其影响,同乡文人多爱好文章。陈硕士的族兄弟陈学受(字艺叔)、陈溥(字广敷),以及南丰人吴嘉宾(字子序),都继承了鲁絮非的学风,并私下尊奉姚先生为师。由此江西建昌一带,也兴起了桐城派的学问。
吴德旋(字仲伦)与永福人吕璜(字月沧)交好,吕月沧的同乡中有临桂人朱琦(字伯韩)、龙启瑞(字翰臣)、马平人王锡振(字定甫),他们都追随吴德旋、吕璜的学问,并进一步向梅曾亮(字伯言)请教以拓展文术。由此桐城派的学术传统,便传播到了广西地区。
从前,我曾奇怪姚鼐先生曾在湖南主持科举考试,但我们家乡出自他门下的学子,却未曾听说有人追随他研习文章之道。后来结识了巴陵人吴敏树(字南屏),他推崇姚先生的文法,热爱至极而不厌倦。还有武陵人杨彝珍(字性农)、善化人孙鼎臣(字芝房)、湘阴人郭嵩焘(字伯琛)、溆浦人舒焘(字伯鲁),也都认为姚氏文章是正宗典范,舍此还能追求什么?最后又结识了湘潭人欧阳生。他是我的朋友欧阳兆熊(字小岑)的儿子,师从巴陵吴君、湘阴郭君学习文法,同时也向新城陈氏兄弟请教。他受各家熏陶甚多,但其志向爱好,始终认为天下文章之美,没有能超越桐城姚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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