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室的镜面蒙着层灰，把女孩们的影子照得歪歪扭扭。小芳盯着镜中自己的倒影，后腰的淤青在白炽灯下泛着青紫色，像块被踩烂的茄子。
铁门 “吱呀” 开了道缝，檀香混着消毒水的气味钻进来。穿红旗袍的女人倚在门框上，开衩处露出截白皙的小腿，高跟鞋跟在水泥地上敲出规律的响，像秒表在倒计时。
“苏姐。” 卢新的声音难得带着点拘谨，手指在西装裤缝里蹭了蹭。他身后跟着两个保安，手里的铁笼盖着黑布，隐约传来呜咽声 —— 是昨晚试图翻后墙的两个 A 牌女孩。
苏姐没看他，团扇在指尖转了个圈。扇面上绣的牡丹沾着点银粉，在灯光下闪得人眼晕。“听说最近不太平。” 她的指甲涂着正红色，划过皮鞭的铜扣时发出细碎的响，“得给她们立立规矩。”
皮鞭是黑色的，鞭梢缠着圈细铁丝，鞭身还在往下滴水，在地面汇成小小的水洼。小芳盯着那滩水，突然想起上周清洗的马桶，消毒水的气味也是这样刺鼻，只是此刻还混着股咸涩味 —— 像海边礁石上的盐水。
“把她们带出来。” 苏姐的旗袍领口别着枚珍珠胸针，随着说话的动作轻轻晃动。保安掀开黑布的瞬间，两个女孩的哭声撞在镜面上，碎成无数片尖利的玻璃。
穿绿裙的女孩挣扎着踢翻了铁笼，脚踝上的镣铐划出火星。苏姐突然扬手，皮鞭在空中甩出道残影，“啪” 地抽在女孩胳膊上。细铁丝嵌进皮肉的瞬间，她的哭声戛然而止，只剩牙齿打颤的轻响。
“不听话的，就得喝盐水。” 苏姐用鞭梢挑起女孩的下巴，指甲掐进她的脸颊，“知道为什么吗？”
没人敢接话。训练室的空气稠得像化不开的糖浆，镜中所有的影子都在发抖。小芳看见苏姐旗袍开衩处的小腿上，有道浅粉色的疤，像条褪色的蛇 —— 和黑诊所手术台边缘的划痕一模一样。
保安端来个搪瓷盆，里面的液体泛着浑浊的黄。苏姐把皮鞭浸进去，盐水顺着鞭梢滴在地上，溅起的水珠落在小芳的帆布鞋上，凉得像冰。“这盐水，” 她慢悠悠地说，目光扫过镜中所有女孩，“是用上次逃跑那个的血兑的。”
穿绿裙的女孩突然剧烈挣扎，镣铐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响。苏姐没再用皮鞭，而是从手袋里摸出把银剪刀，“咔哒” 一声剪断了她的长发。青丝落在水泥地上，混着盐水的水洼，像摊凝固的血。
“记住，” 苏姐用沾着盐水的皮鞭挑起一缕头发，“你们的头发，你们的命，都是东泰的。霓虹烬：东莞娱乐帝国兴衰录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霓虹烬：东莞娱乐帝国兴衰录最新章节随便看！” 她的高跟鞋踩过那堆碎发，珍珠胸针在灯光下亮得刺眼，“谁想跑，就不是掉头发这么简单了。”
卢新站在阴影里，指尖掐着烟蒂。他看见苏姐的旗袍后摆沾着点暗红，像被血浸过的绸缎 —— 上周 “干爹” 的车送来她时，后座的真皮椅上也有块类似的污渍，后来用整整三瓶香水才盖住。
穿绿裙的女孩被按在地上，保安撬开她的嘴，往里面灌盐水。苦涩的液体顺着嘴角流进衣领，她的脖子上很快起了层细密的红疹，像被毒蚊子叮过。另一个女孩瘫在铁笼里，裤腿湿了片，散发出尿骚味。
苏姐用团扇遮住半张脸，只露出双眼睛。她盯着镜中的女孩们，目光在小芳后腰的淤青上停了停，突然笑了：“C 牌的，过来。”
小芳的膝盖像灌了铅，每走一步都听见自己的心跳撞着肋骨。苏姐的皮鞭轻轻搭在她肩上，盐水顺着布料渗进去，后腰的旧伤突然抽痛起来，疼得她差点跪倒在地。
“听说你想写信？” 苏姐的声音甜得发腻，指甲却掐着她的后颈，“要不要尝尝盐水的味道？”
小芳死死咬着嘴唇，血腥味在舌尖漫开。她看见镜中苏姐的旗袍和自己洗得发白的工作服并排而立，像两朵开在泥里的花，一朵艳得滴血，一朵蔫得快要枯死。
“算了。” 苏姐收回皮鞭，在团扇上擦了擦指尖，“C 牌的命贱，经不起折腾。” 她转身走向卢新，高跟鞋的响声越来越远，“明天把镜子擦干净，我要看着她们练微笑 —— 首到嘴角流血。”
铁门关上的瞬间，女孩们的呜咽声才敢重新浮上来。小芳扶着镜面滑坐在地，指尖摸到镜面上的裂痕，像条永远也愈合不了的伤口。穿绿裙的女孩还在咳嗽，每口痰里都带着血丝，混着盐水的咸涩味。
训练室的盐水味越来越浓，和镜面的霉味缠在一起，钻进每个女孩的鼻孔。小芳望着地上那滩越来越大的水洼，突然想起老家的腌菜缸，娘总说 “盐放够了，菜才不会坏”。
可她们这些被盐水腌着的人，早就己经坏透了。
夜里躺在阁楼，小芳总觉得皮肤发痒。她摸了摸胳膊，那里似乎还残留着皮鞭的凉意，像条冰冷的蛇。窗外的迪厅还在响，重低音震得铁皮顶微微发颤，像苏姐那柄沾着盐水的皮鞭，一下下抽在每个人的心上。
她悄悄摸出藏在褥子下的半截铅笔头，在床板背面又划了道痕。划痕旁边己经有了密密麻麻的印记，像串绝望的密码，记录着这个穿红旗袍的女人带来的、更深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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